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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令孜没办法,也不敢隐瞒这个消息,当十余万大军全线溃败的消息传开,整个皇城立刻变得灯火通明。
一阵阵骚乱中,皇帝连夜上朝,宿卫在皇城的文武大佬和几位大宦官们被紧急召集在宣政殿,一次不一样的临朝开始。
陈墨没有那样的资格,当然他也不会闲着,魏越很快被叫了过来。
翰林门外是右藏库,右翰林门就包括在右藏库内,在右藏库内正好有宿卫军的歇脚点,这个歇脚点很隐蔽,也成为两人的会面地点。
一身普通禁卫装束,陈墨身材魁梧,样子很是威武,让进了屋的魏越禁不住一竖大拇指。
陈墨也不废话,直接就开始布置:“注意**中的动静,敌军进入京师之地只需要三天时间。现在只剩下两天时间,估计明天田观军就会有动静,最大的可能是在明晚,除了保护好皇族的安全,阿越明天也要让自家家眷有所准备。”
“要跑了是吗?”这在魏越的意料之中。
陈墨点点头:“要早作准备了,阿越记得要关照一下孟淑妃,撤离皇城的时刻我会派人接应,让孟淑妃留下来,不能随...将来田观军会要了淑妃的命,具体事项你来安排,小心不要让别人注意到。”
魏越稍稍思索,随即道:“明白,明天我就安排,如果不出意外后妃们会走西北角的九仙门,正好经过那里的三清殿,我让人提前做好准备。”
“万事小心,不要被有心人发现,发现情况就......”陈墨也不客气,他伸手做了一个砍的动作。
“知道了,除了我们自己的人,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发现一个我就会处理一个。”
陈墨还不放心,继续叮嘱:“约束好手下,把马匹备好,一旦撤离就会乱起来,要防止士兵趁机作乱。”
“大郎放心,我的士兵军纪没问题。”
“很多士兵是京师人,这一撤就会引起军心的混乱,阿越不可大意。”每一次军乱都会造成大乱,尤其是失去约束的士兵,这些士兵会成为祸乱的最大根源之一。这个国家已经够乱了,陈墨不希望龙武左军成为一盘散沙,他希望这支军队成为可以信任的一股巨大力量。
陈墨说的很有道理,魏越点点头:“也是这个道理,军士们离了家谁会安心?这一乱谁知道自己的家人将来会怎么样?军士们不容易,但也无法,我会约束住他们。”
右藏库紧紧贴着城墙,陈墨等人真好处在黑暗中,就在这种漆黑中,陈墨来到翰林门。
守卫翰林门的士兵同样是魏越手下,在十几人包围中,陈墨换过衣服回到了翰林院。
短暂的嘈杂后,整个内宫经过最初的慌乱,现在已经陷入相对的平静。刚刚过了月中,月的光辉洒落,整个院落呈现一片别样的银色。
历史的车轮没有出乎陈墨的预料,一个大乱无可避免,而这个大乱又何尝不是机会?
乱世出英雄,陈墨注定不是那个站在风尖浪口的大英雄,但他自信应该是一个英雄的设计者。
也许...陈墨的设定不会特别成功,可能造成一个更加混乱的军阀割据时代。但总体来说,陈墨认为不会比真实的历史更差,一个左睿的加入会让严重削弱将来的几大强藩。陈墨需要做的是让左睿走一条正确的军事道路,而这条道路最初期还不能出现大的变数,需要朝中的支撑着,也需要陈墨来掌控。只要不在初期出现问题,就会让左睿越来越强。至于以后左睿可能失去控制,陈墨同样会达到自己的目的,因为他可以幸福的活着。
现在,陈墨需要的是追随皇帝离开,然后是回来,回来之后历史将截然不同。
“子涵还没睡?”
一声门响,陈墨隔壁的魏子矩竟然打开了门出现在月光下。
这是一个通院,住着好几位翰林待诏。今夜内宫的嘈杂显然也惊动了这些人,只是没人敢出门去探听消息,魏子矩隔着窗户看到了陈墨,于是他出来了。
“魏兄也没睡?我有点事出去了一下,刚刚回来。”
陈墨是医生,夜间出诊也不算什么,以前有过先例,魏子矩也没细问下去的比必要,但今天晚上的异常情况他忍不住还是要问一问:“子涵,刚刚不久......”
“外面冷,魏兄屋内叙话如何?”魏子矩的话还没说完,陈墨打断了他。
“好的,那就叨扰子涵了。”
开门,一股暖流扑面,陈墨的屋子内比魏子矩的屋内暖和多了。负责提供木炭的内官是田焕的人,就是再缺脑子,这些小内官也知道在这翰林院中最受欢迎的翰林待诏就是陈墨,陈墨可是一个冠绝大唐的神医,当然要享受特殊照顾。
“还是子涵有人脉,这屋里暖和。”魏子矩搓着手不客气的落座。
陈墨一边坐下一边开始解释:“刚刚有一名禁卫将领不舒服,我去看了看。”
魏子矩终于还是回到了那个话题:“刚刚的嘈杂是怎么回事?我进入内宫后这可是第一次碰到。”
“败了!”
“败了...朝廷的军队败了?!”魏子矩惊讶的站起身。
“这种大事谁敢胡乱说?可是生命攸关,败了就是败了,没有什么可说。”
陈墨消息灵通,这魏子矩知道,但这个消息太骇人了,朝廷的十几万大军就这样败了,他站在原地愣住了。
“魏兄还是要早作准备,记得还有无崖道长,这段时间...恐怕要乱一阵了!”
陈墨也不能说得过深,魏子矩虽然和自己关系不错,但不足以让陈墨担某些风险,提醒一下也算对得住他和无崖道人了。
神棍都是人精,魏子矩度过最初的震惊,当他镇静下来,他很快明白了陈默的善意提醒:“子涵...我知道...明日我和无崖道长出城采风,也要正旦了,正好顺路回家看看。”
没有魏子矩提醒,陈墨还真忘了,这马上就要新年,战争让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个重大节日,不得不说是一种无奈。
“这样也好,改日在和魏兄与道长相聚,共叙友情。”
这是逐客令,但魏子矩也明白陈墨已经仁义尽致,他站起身:“多谢子涵,它日再聚。”
......
天气很冷,守卫各处的禁军士兵不停的在跺脚、搓手,以抵御这种透骨的寒冷。
魏越回来了,他不但回来了,还把古子锐、田六、王成,还有陈墨的贴身保镖展青等百余人给换了身衣服,带进了皇城。
陈墨没说什么,魏越做的没有错,这些人在外面等还不如跟着自己,也算是助力。
朝堂上一片嘈杂之声,敌军还没有具体消息,只知道在追赶朱玫、李昌符的溃军,而以神策军为主的朝廷军队好像在向京师溃退。为了以防不测,一部分官员支持让神策左军大将军宋文通联合京师附近兵马出兵准备抵御,而另一部分官员支持对长安城进行稳固防守。
少部分人已经想到田令孜应该像上次一样,他可能会挟裹皇帝逃跑,但这话不能说,猜测无法摆上朝堂。
田令孜在朝堂焦躁不安,而田焕何尝不是如此。
一名小宦官跑到了翰林院,内侍监卿田焕身体不适,请陈待诏过去。
这根本就不符合规矩,无论宦官权势多大,他们毕竟是皇帝家奴,根本没有权利自己传唤太医。不过...规矩是人定的,加上这是非常时期,没有人会在意,当然也不会引起什么波澜。
内侍省人多眼杂,田焕选的地方在内侍省外面的一处杂役房。
陈墨知道田焕没病,他是有心病。
除了看到不远处的龙武军士兵在警戒,陈墨路上一个人没碰到。杂役房附近显然经过了清理,这样的非常时刻,根本就没有人敢乱跑,而陈墨身边带着护卫,也不用担心什么,他直接进入这个小院。
田焕就独自在一间屋内,他的面色有些不好,真有病了的迹象。
“监卿这是?”
“没什么,陈待诏请坐。”田焕起身示意。
陈墨就坐,田焕立刻叹了一声:“观军已经疑我啊!只是...现在无暇顾及,此次若是逃出京师,恐怕我......”
原来是这么回事,田焕在给陈墨通报消息,同时也是在求救。
“为何?”陈墨立刻问道。
“观军疑我杀了他的眼线,今天让我准备,傍晚时分...让我去枢密院一遭。”
这心病果然了得,田令孜让田焕去枢密院可不是遛弯,而是让他清理一下自己的敌人。素来心狠手辣的田令孜已经受够了这种憋屈,既然要跑了,他也不在乎什么平衡了,干脆来一个直接的。
问题严重,田焕不去杀人,以田令孜的阴狠秉性他活不了。但是杀了这些世代巨宦,无论以后朝廷会如何,田焕以后在宦官中恐怕再也没有立锥之地。
田令孜够狠,他已经把田焕逼上了绝路。
“监卿已经应下?”陈墨问道。
“不应下又能如何?还请陈待诏救我,我...已无处可去,”
田焕的脸色果然是心病引起,这一次他显然已经无路可走,不杀人没活路,可杀了人就有活路吗?向陈墨求救也等于乱投医,陈墨除了把他偷偷送出去藏起来能有什么办法?田焕估计出皇宫有些难度,他自己看来很难做到,已经被田令孜盯死,要不然也不用冒着风险来求陈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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