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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暕的暗讽,对杨侗根本就不起作用,杨侗只是呵呵一笑,如果光从表面上來看,真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不过杨暕却不会这么认为,在他的眼里,杨侗那是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可恶的克星,看到杨侗那看似天真的笑脸,杨暕的心中就有气,不过杨暕也不至于笨到在这么多人的眼前对杨侗恶语相向,只能是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对此,杨侗也只是淡淡一笑,也沒有再理会杨暕,而是转头继续朝着街道口望去,不过这次,杨侗的眼睛突然一亮,只见在那街道口,一队人马正在朝着这边赶來,却是一架官轿,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杨侗无法看清楚那官轿的出处是哪里,不过杨侗却好像猜出了來者是何人。
不仅是杨侗,在队列当中的很多人,全都是回过头,朝着那姗姗來迟的官轿望去,其中甚至不乏宇文述、虞世基等朝中重臣,那杨暕一开始还是感到很奇怪,是什么人,竟然能让这么多朝中重臣如此礼遇,不过很快,杨暕的脑海中就是闪过了一个人的影子,顿时就是脸色变得一片铁青,冷哼一声,直接扭过头去。
只见那官轿已经是飞快地赶到了众人面前停下,在官轿旁,一名年轻男子躬身对着官轿说道:“大少爷,已经到了,大少爷,大少爷,”
那年轻男子连着喊了好几句,从官轿内这才传來了一把慵懒的声音:“嗯,知道了,”随着这一句话,只见那轿帘慢慢卷起,一名身穿朝袍的年轻俊朗男子慢慢从官轿中走出來,正是万禾。
“梁国公,”“国公爷,”“国公爷來了,”
见到万禾出來了,在场的百官纷纷上前行礼,如今的万禾,可不是一名刚刚涉足官场的六品官员了,而是堂堂当朝一品大员,隋朝太尉一职虽然是虚职,但执掌天下兵马这一说,却也足够说明这个职位权力之大,加上当朝唯一三名国公爵位之一,更是足以令在场百官上前巴结了,当然,那也有留在原地不动声色的,许国公宇文述自然是不用去拍万禾的马屁,大将军來护儿也是朝中老臣。
至于齐王杨暕,看到果真是万禾來了,那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异常的古怪,按照他和万禾过往的接触,两人之间应该是有仇才是,可偏偏现在万禾身上所兼任的东宫太傅一职,却是让杨暕不得不有着许多的忌惮,按照先前杨暕的智囊廖老头所言,杨暕现在最好是能够和万禾主动化解恩怨才是,可看到万禾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杨暕却是怎么也拉不下这张脸,干脆一撇头,装作沒有看到万禾。
对于眼前百官的恭维,万禾也是不紧不慢,一一回礼,而守在宫门口的司马德勘倒也不催,只是看了一眼宇文述,便低头闷不作声了,等到万禾和众人都客气完了,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百官队列的最前面,先是冲着宇文述一礼,然后便是与宇文述并排而列,现在万禾的身份,无论是爵位还是官职,绝对可以和宇文述并列。
见到万禾也归位了,其他百官也是纷纷站回了各自的位置,紧接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司马德勘这才朗声喝道:“百官入宫,觐见圣上,”说完,司马德勘这才身子一侧,给百官让开了宫门。
宇文述和万禾相互一礼,这才带领着百官径直朝着宫门内走去,早朝所在大兴殿,位于皇宫的前端,倒也用不了多少路程,这么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到了大兴殿门口,在殿门口,一名内侍本來正在那里等候着,可看到这次前來上朝的,竟然有这么多人,顿时就是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來,连忙是对百官一礼,说道:“诸位大人请于此处稍后,”
这个程序也是常规程序,百官來上朝,但也要到这里等候天子准备好了,这才能进殿,过了一会儿,那内侍得到通传,这才转身将殿门给打开,对着百官躬身一礼,说道:“诸位大人请,”
文武百官整齐有序地跨过了殿门,在大殿内列成文武两排站好,宇文述代表了文官一列,而万禾的太尉一职,却应当是属于武将,所以万禾便是站在武将这一列,正好位于來护儿的前面,今日上朝的百官人数虽多,但这大兴殿本來就是天子朝见百官之所,所有官员站进去,那也是绰绰有余。
又是等待,这上早朝的规矩可是繁琐的,不过等待的,那可是当今天子,百官们可不敢有任何怨言,在这等待的过程中,百官眼观鼻鼻观心,却是沒有人敢多说,这么一等,又是等了三炷香的时间,这个时候,只见前方的龙椅后面闪过一道人影,正是天子的贴身内侍张怀安,张怀安快步走到龙椅前面,尖着嗓子喊道:“万岁驾到,”
哗啦一声,下面的文武百官全都跪了下來,齐声唱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众臣三呼万岁声中,身穿龙袍的杨广这才慢慢悠悠地从龙椅后面走了出來,当他看到跪在一片的文武百官的时候,眼中精光一闪,露出了一种很古怪的表情,不过杨广还是沒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走到了龙椅前坐下,顿了顿,这才挥了一下手,淡淡地说道:“众卿家,平身吧,”
杨广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话语中却是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这是杨广身在上位者多年所养成的气势,听得杨广的话,众臣都是不由得心中一震,那些熟悉杨广的官员立马就意识到了,杨广这是生气了。
天子之怒,血流千里,更何况,当今天子的脾气,真的要是生气了,那可就不只是血流千里那么简单了,所有人心头都是同时一紧,那些还不知道今天要发生什么事情的官员的眼睛都忍不住往前一瞄,目光却是集中在了群臣最前面的宇文述和万禾两人身上,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今天正是这两人反常的出现,才是症结所在,众臣纷纷起身的同时,心里却在暗自求神拜佛,但愿今天这把火,可不要殃及他们这些池鱼啊。
起身之后,一直站在杨广身边的张怀安似乎也意识到今天的不寻常,所以并沒有如往常一样喊什么“有本早奏”,而是老老实实地站在杨广身后,而杨广用目光扫了一眼下方群臣,特别是在宇文述、万禾、杨暕和杨侗这四人的身上,然后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日前朕已经说过了,萧瑀和杨子崇二人之大不敬罪,如今两人业已押入天牢,至于该如何处罚二人,不知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意见,”
听得杨广这么一说,下方群臣却是沒有一个开口说话的,就连万禾和宇文述两人也都是闭口不言,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见到沒有人回答,杨广又是一声冷哼,嘴角一撇,哼道:“怎么,沒有人说话吗,你们今天一起跑到这里來,不就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吗,怎么现在又成了哑巴了吗,”杨广的声音那是越说越大声,到最后简直成了咆哮,声音中充满了怒意。
“臣等,不敢,陛下息怒,”听得杨广这么一吼,顿时所有人都是直接跪拜了下去,有几个胆小的,都被吓得脸色发白,满头虚汗。
“不敢,朕看你们的胆子可是大得很呢,简直是胆大包天了,”见到群臣都跪下之后,杨广的脸色多少有些缓和,但却还是怒意难消,这也难怪,这几天所传來的关于洛阳城内的消息,实在沒办法让杨广的心情好起來,在经过了雁门关一战之后,一向自视甚高的杨广终于发觉到,自己对于整个大隋的掌控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有把握,这种转变,也是让杨广的心越发多疑起來,自从回到东都以來,杨广在洛阳城内所安置的密探也是越來越多了,而所带给杨广的情报,也是让杨广对周围的人越发不信任了。
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密探上报给杨广的情报,杨侗竟然跑去和万禾见面了,而且在此之后,万禾又是频频去接触朝中重臣,而这,也正是杨广最不能容忍的,在杨广看來,万禾是自己最为看重的臣子,现在竟然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去结党营私,这如何能不让杨广生气,更重要的是,杨广任命万禾为东宫太傅,就是希望万禾能够与杨侗脱开关系,可现在偏偏万禾就要和杨侗搞在一块,这不是摆明了要和自己对着干嘛,整治萧瑀和杨子崇,乃是杨广的意愿,可现在万禾却要为了帮助杨侗,而來联合朝中上下,搭救萧瑀和杨子崇,这分明就是要与自己为敌啊。
如今杨广心中已经是暗暗下定了决心,要是万禾今天当真敢帮着杨侗,为萧瑀和杨子崇开脱,那杨广绝对不会放过他,哪怕是摧毁这个自己一手扶植起來的人才,杨广也绝对不能容许有人背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