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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君尧看着私家侦探发给他的消息,心情像悬在半空中的秤砣,七上八下,紧张到忐忑。
一向性子温和的他,急躁地敲下一行字:
[发照片!别废话!]
如果今天不是为了寻找他日思夜想的玥兮宝贝,他又何必大费周折的来到夏宅。
地下室的女人,究竟是不是他的玥兮宝贝?
叮——
私人侦探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五官精致而秀丽,长着一双清澈又明亮的桃花眼,但眉心里,却长着一颗不易察觉的小痣。
刹那间,夏君尧激动到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骤然平息。
林玥兮的眉心,从来都没有痣。
夏君尧立即明白了一切……
此时夏君尧跟着管家,已经来到了夏宅的客厅。
夏君尧看到了正慵懒不羁、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夏禹北,嘴唇翘了翘。
他的好大儿,即使跷二郎腿,也比别人翘的帅!
夏禹北也看到了夏君尧,担心被夏立威看出破绽,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开。
夏君尧的眼睛从夏禹北身上,就看到了夏立威。
那个二十四年未曾看到的堂弟。
夏立威是夏家的私生子。
夏君尧是夏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
在夏君尧十八岁入选国际特工局,成为国家的英雄之后,夏家考虑到子嗣单薄,才把夏立威接回夏家。
夏君尧也只是在十八岁出国做任务之前,见过夏立威一面。
夏君尧对夏立威并没有什么感情。
但相反,夏立威对夏君尧的感情“十分深厚”——
嫉妒的发疯,恨的入骨。
在夏立威有记忆以来,他就知道他是夏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是一个风尘舞女生的孩子。
夏立威还知道,夏家有一位天之骄子,风光霁月的大少爷,叫夏君尧。
像他这样的出身,永远得不到夏家的认可,除非……
除非……
除非夏君尧死!
所以夏立威从小就盼望着,夏君尧早点死!
这样他就能成为夏家的大少爷了,这样他就能一步登天过上等人的生活了!
日复一日的嫉恨在夏立威心中扎根、滋长、繁茂,因此夏立威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抢占夏君尧的东西。
包括抢夏君尧的老婆和孩子!
夏君尧最在乎什么,夏立威就想抢什么!
如果抢不到,夏立威就选择——毁掉!
夏君尧看向夏立威的时候,夏立威也正好转头,看向夏君尧。
夏立威看到夏君尧的刹那,忽然勾起唇,露出了一丝邪戾的笑。
夏君尧虽然和夏立威没什么接触,但通过了解夏立威所做的一系列囚禁女人的事,夏君尧也能推断出:夏立威,绝非善类!
在夏立威望着夏君尧笑容怪诞的时候,夏君尧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平静如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因为,无论夏立威是人是鬼,无论夏立威是否识破了夏君尧的伪装,夏君尧从不惧他!
这个世界上,能让夏君尧感到畏惧的人,只有他的爱人林玥兮!
不,再加上他的夏天小公主!
因为爱,所以畏惧失去她们。
夏君尧跟随管家,站在夏立威身边。
夏立威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挑着眼尾看着夏君尧:“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暗卫?”
夏君尧淡定地点头:“是。”
管家立即邀功似的向夏立威炫耀:“这个新招的暗卫身手很靠谱,我亲自测试过了,反应很敏锐,连子弹都能躲!”
夏立威眼睛又看向夏君尧,很感兴趣的样子:“是吗?身手这么好?”
管家立即回:“好的很!夏先生信我没错!”
夏立威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一共六发子弹。
蓦地,他举起手枪,对准了夏君尧的脑袋!
完全盛气凌人的态度!
夏禹北笑看着夏君尧:“身手好不好,我要亲自检验。”
“这手枪里一共六枚手枪,你往前跑,我朝你不停地开枪。”
“要是你能躲得过这六枚子弹,我就信你的身手好。”
说完话,夏立威便颐指气使地对着夏君尧,语气轻蔑:“还不赶紧跑。”
夏君尧当然没跑,纹丝不动,气定如松。
他乌瞳深邃,幽沉如渊,望着夏立威,唇线微扬,还夏立威一个轻蔑的同款微笑。
“像你这种不公平的赌局,我当然不会入局。”
他眸光落到夏立威手中的左轮手枪,笑容轻浅,气场如鹰。
“要是你肯被我追着连开六枪,我倒是不介意陪你玩玩。”
夏君尧这霸气又强势的话语一出,在场的夏家佣人和夏立威都震惊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小小的下人敢说崩老爷的话!
这个人的胆子实在是大!
夏禹北听着爸爸夏君尧的“口出狂言”,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虎父无犬子,上阵父子兵。
他爸要不够拽,能生出他这么拽的儿子吗!
夏禹北为他爸爸的狂拽炫酷,感到由衷的骄傲和自豪!
夏禹北淡定的坐在一旁,闲散的看他爸爸和夏立威对抗,气定神闲的吃瓜。
夏立威听到夏君尧违抗他的话,脸上的笑唰的一下,褪了个一干二净。
“你一个佣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夏君尧神情平淡,俊美的脸上笑容从容不迫:“我不仅敢和你对着干,还敢对着你的脑袋开枪!”
夏君尧看着夏立威,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噙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不妨这样,在左轮手枪六个弹巢里只放一颗子弹,我们依次朝对方的太阳穴开枪,谁如果不幸被子弹射穿脑袋,谁就自愿倒霉去死!”
“你,敢不敢和我赌?”
夏立威的一席话落下,瞬间,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静默到落针可闻的死寂!
这个以生命为赌约的赌注,真是疯狂大胆到让人叹为观止。
众人看着夏君尧,心中不由感到害怕,以及感叹。
甚至有人,心里默默对这个疯子生出了敬佩。
天才和疯子,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夏君尧自幼便是天之骄子。
夏立威呢?
他敢不敢和夏君尧赌?
夏禹北饶有趣味地看着夏立威,等着看这个老不死的如何回答。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夏立威觉得,他亲爸夏君尧这个野性到癫狂的赌注,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服就干!
干就完了!
夏禹北终于知道自己一身的野骨,到底遗传的谁了。
夏禹北知道夏君尧不是一个有胆无谋的人,既然夏君尧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和夏立威玩左轮手枪射穿脑袋的游戏,夏君尧就一定有把握稳赢不输!
国家特工局的局长,没有两把刷子,还怎么当局长!
夏禹北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地看着夏立威:“你敢不敢应战?”
“你口口声声说人家是佣人,该不会连一个佣人的赌都不敢迎战吧?”
“夏立威,你怎么说也是做总裁的,该不会真的当缩头乌龟吧?”
“真要是传出去,夏立威这三个字,以后可是要人笑掉大牙喽!”
夏禹北不停的拿话激怒夏立威,夏立威面色铁青。
夏立威此刻真想一枪崩死夏禹北!
其实,夏立威在看到夏君尧的那一霎那,他就在怀疑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夏君尧!
夏君尧那双乌黑如墨的眸子,夏立威烧到40度都记得。
他一直在试探,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夏君尧。
但夏立威跟夏君尧的接触实在太少了,他二十四年前看到的夏君尧,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远远没有现在看到的夏君尧野性。
但夏立威忽略了一点——
时光就是一把最好的刀斧,能将人精雕细琢的修塑,也能大刀阔斧的将人改头换面。
经过岁月打磨和淬炼的夏君尧,温柔和野性并存,温润和阳刚并举。
现在的夏君尧,骨子里并不仅仅是一个翩翩贵公子,也是一个有铁血手腕的王牌特工。
而这样的夏君尧,夏立威从未见过,当然也试探不出。
夏立威现在只觉得骑虎难下,自己将自己弄到了一个难堪的境地。
夏立威怕死,不敢和夏君尧赌。
谁是龙,谁是虫,显而易见。
夏立威朝管家看了一眼,管家心领神会,拽着夏立威的胳膊往外走。
“你赌什么赌,夏先生的命是你一个下人能比的吗?”
“夏先生今天没有一枪打死你,都是因为夏先生仁慈。”
“走走走,你还是跟着我,老老实实去厨房端饭去,这么客厅不是你一个下人该待的地儿!”
夏君尧没有停留,迈着步子往外走。
因为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
客厅里,夏禹北也坐累了,于是拍拍屁股,潇洒地站起身。
“怎么说这也是我长大的地方,很久没来了,我随便转转。”
“夏立威你也别客气啊,你坐你的,你逛我的。”
夏禹北朝着小花园的方向走,看起来真的是到处闲逛的样子。
其实不然,夏禹北这是打算,偷偷潜入地下室,和他的亲爹里应外合。
夏立威看着阳光下的夏禹北,眼睛里迸发出了恶毒的冷光。
夏立威早看出了,夏禹北要做的事情。
关于地下室的那个女人,其实都是夏立威设的陷阱!
专门让夏禹北跳进去的陷阱!
夏禹北走后不久,夏宅就又来了一个人。
夏天穿着黑色上衣,迷彩工装裤,脚上踩着马丁靴,站在装饰华丽的夏家客厅里。
“我哥哥呢?人在哪?”
夏立威看着突然出现的夏天,轻笑一声,兄妹两个,来的还真是整齐。
“他去地下室了,如果你想,可以去陪他……”
夏天故意问:“我哥去地下室干什么?”
之前夏晓娴给她发消息,说是地下室关了一个女人,看来他哥也应该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只是,夏立威这话里,明里暗里,分明是在诱导她去地下室!
这可是奇怪了!
按理说,地下室关着的是夏立威的秘密,他不是应该想尽办法隐瞒才对吗?
夏天暗忖:怪哉怪哉。
果不其然,夏立威笑着说:“因为夏家地下室里关了一个很特别的东西,所以你哥特别想去亲眼看。”
夏天心笑:这个该死不死的老东西,每一句话,“很特别的东西”“特别想去亲眼看”,字字都在引诱她去地下室。
夏天眉眼弯起,笑容狡黠,像一只玉面小狐狸:“你想让我去地下室啊,我偏偏不去!”
“青天白日的,你难道还想在地下室里杀了我?”
夏立威看她一眼,回说:“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夏天摇头:果然是渣男,还什么“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这不就是妥妥的渣男语录!
渣男说渣男语录,就像屎壳郎吃屎,绝配!
夏天转身欲走,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犀利的女声。
“夏天!你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夏晓娴站在楼梯上,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珍珠项链。
珍珠项链不是现在流行的款式,而且外表有些地方发生了磨损,珍珠表面也失去了原本晶莹剔透的光泽。
珍珠项链平平无奇,但夏天看到瞬间,神情里都是惊诧和惊喜!
这是她妈妈留给她的唯一的物品!
之前她一直好好的保存着,但自从夏晓娴和安静雅母女来了夏家之后,她的珍珠项链就突然不见了。
小夏天因为弄丢妈妈留给她的唯一的物品,哭了很久很久。
小胳膊小腿的小夏天一边哭,一边寻找妈妈留给她的珍珠项链。
小夏天的眼睛都哭肿了,还是没有找到珍珠项链。
弄丢妈妈留给她的珍珠项链,是小夏天童年里最伤心的事情。
现在重新看到这串项链,夏天明白,就是夏晓娴搞的鬼!
夏天大步跨上楼梯,去夺夏晓娴手里的项链。
夏晓娴把珍珠项链往她手里递,待夏天伸手去抓的瞬间,夏晓娴眼睛里闪过恶毒,猛然推在夏天肩膀上,把夏天往楼下推!
夏天躲避不急,整个身子都往楼下滚。
但即使是被狠狠摔下楼梯,夏天也依旧紧紧护着那串陈旧的珍珠项链。
因为那是妈妈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夏天整个身子往楼下滚的时候,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她没有如夏晓娴预料的一样摔的头破血流。
她跌入了一个温润宽阔、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
男人正好好的保护她。
夏天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星光熠熠。
“你怎么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