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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羽?”林婉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天苦海试炼,在擎天殿前,我看见你们差一点就……”柳月亭。
“哦,你说那天,那不过是靠的近了一些,你不要胡乱下结论。实际上,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是吗?”林婉晴语气一如既往,冷冷的,淡淡的,像是在述说一件旁人的,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小事情。
“果真如此?”柳月亭狐疑的道。
“绝无此事!”林婉晴断然否认。她心道,做女人就是麻烦,只是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就被人盯上了。还好是被柳月亭看到,至少他看见了,也不会出去嚼舌头,要是被些不相干的人看见,一番添油加醋的传说,那就麻烦了。看来自己以后还真得时刻警醒才是!
只不过心里面突然跳出来,那天段羽炙热的眼神。他这个人,木讷无趣得很,简直就是块硬邦邦的石头,唯独一双眼睛透着火热,叫林婉晴想起来,就觉得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不是看穿内心的看穿,是看穿衣服的看穿。按理说,她应该很反感这种目光,可实际上,那目光炙热却给人清澈、充满欣赏的感觉,实在叫她心里生不出来反感。硬要说的话,应该是甜丝丝,还是期待的心情?
疯了!这绝对不可能!她用力紧紧握着拳头,长长的指甲刺入掌心,我怎么可能对一个男人抱有期待?!
“师哥,你一直问我喜不喜欢你,又或者有没有喜欢别人,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别人呢?”林婉晴。
柳月亭听得一呆,这还有为什么?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虽然说我辈修真中人,寿命比起凡人要长得多,但毕竟不是真正的神仙,男婚女嫁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了,想来师妹年龄尚小,情窦未开,根本还不懂得这些男欢女爱的事情吧!
他想通了此节,目光变得柔和许多,不复之前的焦虑狂躁,很诚恳的道:“是我太着急了。不过师妹啊,这人长大了,总会有喜欢的意中人的吧,你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他目光灼灼,叫林婉晴脸上有些吃不消。不过这个时候,万万不能丢了气势,叫他以为有机可乘,睫毛下垂,冷冰冰的道:“以后也不会。”
“为什么?”柳月亭。
“喜欢一个人,能给我带来什么呢?我什么都不缺,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为什么要多找一个人来碍眼?”林婉晴。
柳月亭哑然失笑,果真是情窦未开的小姑娘!张彤云隐于一旁也听得心中好笑,这女儿看着已经是大姑娘的样子,怎么倒好像还完全没有开窍的样子?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修真者寿命很长,也不必急于一时,真要是被哪个混小子拐走了,自己心里倒是要舍不得了。
“好吧,不喜欢就不喜欢。”柳月亭用溺爱的口吻说着,他将手里的盒子打开一条缝隙,确认了一下里面装的确实是那条鱼穿莲。
风声响起,柳月亭没有动,任凭她的剑鞘点在盒子上,关上那条缝隙,阻挡了目光。
“你做什么?”柳月亭循声望去,只见她清冷的容颜上浮上一片红晕,眼睛不自然的错开他的目光,不敢直视。她一下子收回带鞘长剑,另一只手握在剑柄上,声音带着几分羞怒:“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要我赶你走不成!”
咦?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
对普通人来说,这样程度的口气还算不上发火,只不过是有些不满罢了。不过柳月亭对自己这个师妹很了解,从来都是一副白玉美人的模样,美丽但是有些冰冷,极少有什么强烈的情绪露出,像现在这幅口气,已经是难得的发脾气了。
他干咳一声,丝毫不觉得尴尬的道:“没什么,就是看看你有没有还错了东西,万一不是我给你的那条……”说到这里连忙闭嘴,他也觉得这话有什么地方不对,恩……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这是个问题!
林婉晴露出要杀人的表情,这柳师哥怎么回事,究竟是厚脸皮还是脑筋少根弦?她紧紧绷着玉脸,用几乎要掉下霜来的声音蹦出一个字:“滚!”
她表情冷冷,可是身上更热,连耳根后都红了一片,柳月亭不惊反喜,心说原来师妹还会有露出这种神态的时候,感觉更加的喜欢了。他一个翻身,躲过划破夜色的剑光,哈哈一笑,也不御剑,一溜烟的跑了。
心好累!林婉晴愤愤的回剑归鞘。好不容易了结了此事,就准备回居所,不料一回头吓了一大跳!
“娘……你什么时候来的?不对,你怎么来了!”林婉晴。
张彤云眼中带着笑意,她知道女儿面皮薄,忍着不笑出声来,不过一向清冷得月宫仙子一样的女儿竟然也有这样恼羞成怒的样子,实在叫她感到非常意外。
她避重就轻的道:“恩,刚来不久。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私会?嗯——?”
她拖长的鼻音宣示着不满,叫林婉晴心里颤了一颤,没办法,做贼心虚,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况!
“啊……那个……”林婉晴心里面惴惴不安,做坏事当场被抓住,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挨批评!
“都说清楚了?”张彤云。
“啊?什么?”林婉晴。
张彤云见女儿一副懵懂的样子,忍不住扶额,这就是浮玉山冰山女神的真实形象?不过自己女儿,怎么看都是好的,没想到这藏在坚冰之下的,是这样一副萌萌可爱的样子,我还是蛮喜欢的!
“我问你,和月亭说清楚了没有?”张彤云。
“什么……说清楚了,我不大明白!”林婉晴。
张彤云瞪起了眼睛,这是在跟我装傻是吧!
“定情信物都送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张彤云。
林婉晴尴尬的道:“我不是没收吗?”见张彤云一脸不相信,连忙解释道:“那是他上次硬塞过来的,我都没反应过来,他就跑掉了呀,这可不能怪我!没错,这事不赖我——!”
张彤云见她言之凿凿,一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了的样子,忍不住逗她道:“说说看,那锦盒里面,放的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东西啊,不就是一些小点心,他知道我喜欢这些小零食,特意送我的。”林婉晴。
“就这么简单?”张彤云。
“就这么简单!”林婉晴斩钉截铁,睁眼说瞎话。
张彤云哼了一声:“什么小点心,当为娘是傻的么?不说就不说,小秘密还真不少!”
林婉晴不依道:“我哪里有什么小秘密了?”
张彤云道:“是,你没有小秘密,你有大秘密!”
林婉晴有些不安,“什么大秘密,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张彤云双眼一眨不眨,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女儿大了,什么事情都不跟娘说了,真是女大不中留,这还没找到意中人好夫婿,就跟爹娘疏远了,哎……”
她长长的叹一口气,面露惆怅,看起来很伤心,林婉晴一下子慌了手脚,连忙道:“娘,你别生气,有什么话你尽管问,我说还不行吗?”
张彤云转怒为喜,高兴的道:“好,既然这样,我问你,你在外面是不是另外有师父了?”
“这个……有吧。”林婉晴犹豫的道。
“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有吧?”张彤云。
“有……其实我一般都是叫他老师。”林婉晴。
“老师?”张彤云狐疑道,“有这么称呼的么?好吧,那没有关系,老师就老师吧。我问你,你上次跟你爹动手时候的法术,是你老师教的?”
“这个……也算是吧。”林婉晴不知道怎么解释。神仙参悟大道,功法有道、法、术之分,虽然平常总是习惯说法术,其实内里面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大道无形,不可捉摸,无法描述,才会有仙家所谓的道法。道法直指天地大道,其中高明者直指成佛作祖的金光大道,菩提老祖所传下的九转妖仙真法,就属于这一类型,可以称作“道书”。
而经过天书玉册简化改进过的七妙真解,在这修真界当然也已经是极为了不得的功法了,不过和前者比起来,就差了不少,可以称为“法书”,书中记载只是法,而不是道,因为只得其形,不得其蕴。
上次施展的洞天神光的法诀,那不过是七妙真解里面包含的术法运用,这只是术的层次,是修真界大部分时候说的“法术”。
所以说,如果承认上次施展的法术,是菩提老祖教的,那就太侮辱祖师了,老祖是不管这些低层次的东西的,这法术是天书玉册收集了足够的资料以后,自动化改进出来的!
“你今天说话怎么总是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别总是磕磕巴巴!”张彤云没好气的道,心道莫不是叫柳月亭那混小子勾了魂去,怎么一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
“其实老师教的东西太深奥,博大精深,暂时还不适合我修炼,所以……”林婉晴努力转动脑筋,想着怎么糊弄过去。
“所以什么?”张彤云追问。
“所以,我把老师传下来的东西改简单了一些,就是爹爹看到的那个了。”林婉晴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我这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看来今晚真是不宜出行,就不该出来,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才是对的!
“什么!!”张彤云大吃一惊:“你自己修改功法!你不要命了?这功法也是能胡乱修改的?你才多少一点道行修为,就敢修改功法?”
自己撒的谎,露出的BUG,流着泪也要圆下去,总不能把天书暴露出来!
“其实,我给师兄看过,他说了,改的不错,没问题,也很适合我修炼。”林婉晴。
张彤云感到头痛了:“师兄又是谁?”
“师兄就是乌鸦,也是老师的弟子。”林婉晴。
“乌鸦?他没有名字吗?”张彤云。
林婉晴呆了一呆,好像还真的从来没有问过乌鸦的本名,她理所当然的道:“反正就是乌鸦没错了,娘你放心,乌鸦修为很高的,不在爹爹之下,他说了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了。”
“你倒是很信任你这个师兄嘛?”张彤云将信将疑,不过修为不在林正轩之下,这乌鸦有这么厉害?
“修为不在你爹爹之下?你这个师兄多大年龄了?你老师一共收了几个弟子?”张彤云连珠炮似的问出一连串问题,也无怪她紧张,实在是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乌鸦的年龄,大约总有六七百岁了吧……”林婉晴板着手指,很不确信的道:“反正至少有这个年龄,或许更老一些也说不定。至于收了几个弟子,就两个!”
张彤云看她伸出一手,比划着两根白白嫩嫩青葱一样的手指,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好吧,就算是这样,那你老师呢,你老师是什么人?叫做什么名号?有个元婴境界的弟子,这当老师的只怕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才对吧?”
林婉晴心里嘀咕着,什么元婴,乌鸦那厮,估摸着怎么也有化神的修为了!也不知道下次见到他,会不会都飞升成仙了,毕竟西游仙界修炼基础条件好,可不是这人间修真界可以比的,更何况还有这么一个牛掰的老师在!
不过乌鸦再怎么厉害也就那样,西游世界太危险,说天仙遍地走,神仙不如狗一点都不夸张,生存压力实在太大,也只有石猴那样的逆天存在,才可以混的风生水起。
说起石猴,自上次回来,也过去了好久,这两边世界的时间是怎么一个比例关系她还没搞懂,也不知道下次回方寸山,能不能见到那只传说中的猴子。
想起这儿时的偶像,她不由的悠然神往,浅浅一笑道:“我老师自然是大大的厉害,不过我如今还没有出师,老师不允许我们报他名号。”
世上的高人各有各的古怪脾性,张彤云倒也不以为意,她有些好奇的问:“那你老师是个什么修为了?”
林婉晴就有些纠结,这要怎么说?说老实话,我都不知道老师究竟是个什么境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在道君佛祖之下,可这话没法说啊!只好云山雾罩的道:
“要说境界修为,大概只需动动手指头,乌鸦就得永生永世不得翻身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