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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成,你想冲哪儿就冲哪儿。”龙潜的嗓音磁性而又坚定。
归乔松霎时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安全感,试探着问道:“那咱们往门口冲如何?正北十步。”
龙潜朗声笑道:“好,咱们冲。”
归乔松牵着他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龙潜嫌她走得慢,手腕一翻已经挽住她的右臂,笑道:“你只管指路,十步对吧。”
龙潜运起内力几步就蹿了过去,带上归乔松就像拎着一个孩童一般毫无阻滞,两人足不点地,如飞一般瞬间便冲到一张大桌前。
“面前有长枪,两步之外有桌子。”
龙潜已经挥起黑箫打飞了长枪,桌子后面传来一阵慌乱,龙潜力灌紫金箫,口中大叫:“飞!”
箫落桌飞,露出了桌后的十几个人来。
归乔松反应极快,如此近的距离,几乎不用太耗手劲便可进入暗器的射程,迅速左手连弹,射出十几枚钱镖,瞬间哎哟声不断,人人头上中镖。
两人第一次配合便打得无比爽快,归乔松乐开了花,心中佩服天霄子的内力雄浑至斯,转过头来两人相视一笑,只是都互相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龙潜满脸白灰还闭着眼,归乔松面上蒙着黑纱,早已笑靥如花,露出了碎玉般的牙齿。
归乔松回头看见阿姊这边面临危险,手臂一紧带着龙潜返身回救,吓得林一鸣等人夺路而逃。
“好啊,好啊,咱们再来打过。”归乔松兴奋得像个孩子。
这番来回一冲,两人取长补短互相配合,打得非常过瘾,归乔松不再想冲出门了,顽皮心起,叫道:“东南五步。”
龙潜也不问,笑道:“好,咱们再冲。”
就这么两人配合冲了几个来回,正要返回忽然背后风声有异,龙潜快速转身将紫金箫递出,触手之处便知是一根腐骨杖来偷袭,怒道:“这个乞丐可恶,今天两次偷袭必须要报此仇。”
归乔松跟着龙潜无论冲到哪里,即便是万不可也远远地躲避,心里再没了担心,哪管对阵的是谁,手中暗扣了几枚暗器笑道:“好呀,那咱们就揍他咯。”
秦瓢儿一根腐骨杖享誉江湖多年,仗着还有王太慈照应,大胆挥杖使出一个“缠”字诀,要趁龙潜才转身,击其下三路。
紫箫刺穴术精妙无比,龙潜不待站稳,听音辨形马上紫箫一挥中宫直入,一招便破了他的缠字诀杖法。
左脚点地龙潜将腰一拧,抓住归乔松左臂整个人向右猛旋,归乔松吃惊叫了起来,受惯性一带双足离地,只听见龙潜叫道:“踢!”
归乔松不由自主“啪啪”两脚踢中了秦瓢儿。
不待秦瓢儿再有反应,龙潜急速转身,顺势将紫金箫塞进了归乔松的右手,丹田中一团五雷火真气升起,右掌迅速变成了深紫色,第六重内力带着一阵灼热之气,暴喝声中手臂一长,啪的一掌击中了秦瓢儿的左臂。
虽然他手中挽携着归乔松这么个大姑娘,丝毫不影响其迅猛的力道,动作极快。
秦瓢儿惨叫起来,左臂中掌,臂骨即刻被打得粉碎,整个人被其掌力所带,身体旋转着朝大门方向一路飞去。
说起来都嫌话长,从龙潜发觉秦瓢儿偷袭,到甩起归乔松双足飞踢,再到起掌击中秦瓢儿,兔起鹘落之间便已结束。
归乔松还未从刚才飞脚踢人的惊呼中回过神来,手中便被送进一根紫金箫,惊诧地看着龙潜挥起诡异的紫色手掌,极其威猛地拍出炽热的内力将秦瓢儿击飞。
就在这时龙潜突然感到背心一阵发凉,一股危险的气息从背后传来,急忙抢过紫金箫转身指向身后,归乔松奇怪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龙潜细听片刻并未察觉到什么,笑笑道:“可能听错了。”
忽然“嘭”的一声巨响,院子大门自外向内崩开,两扇门被打裂飞进了院子,一团黑影卷着风从外面冲了进来。
恰逢秦瓢儿旋着身子飞来,那团黑影喝道:“什么鬼东西?”
将手中的铁棒在秦瓢儿屁股下一托,再用力一挑,秦瓢儿再次飞起,直撞向身后的一颗大树。
那黑影甩着手叫道:“好家伙,厉害,都用人做暗器了吗,够劲儿啊。”
万不可喝道:“万万不可,来者何人,敢搅扰三河盟的家事?”
“三河盟?搅的就是你,老子是鹿城折冲府的挥兴。”那人言毕一摆手中棒迎了上去。
从挥兴如风一般冲进院子,躲在院角大树后的陆全城就已经认出他——陆家主仆从混乱一开始,便机灵地将张见诚拖到角落里一起藏了起来——来者正是昨晚在林子里偶遇的那名醉汉,折冲府的挥头儿。
“什么‘灰心’,老子要叫你伤心。”万不可骂道,见那挥兴是个急性子,才报名号就挺棒打来,便也揉身直上。
两下相逢,二人快速拆了五六个回合不分胜败。
斗到分际,挥兴猛地转臂,铁棒劲风浑厚,棍头朝下左上右下的将棒斜撩上来,万不可看得真切,双拳起处一招“虎势双击”双臂直上直下朝那人打去。
这一招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之前被龙潜用软袖功给破掉了,如今再次使出果然声势威猛。
“来得好!”挥兴高叫着。
“嘭嘭”两声,万不可双拳击中了挥兴的铁棒,两人浑厚的内力撞击之下居然也打出了金属声。万不可终究是手腕受伤在前,立足不稳,蹭蹭倒退了三步,抬眼看去对方只是后退了一步便稳住了身形。
万不可有些惊疑不定,问道:“万万不可,你究竟是何人,使的可是陌刀术?”
“记住了,老子用的是棒!某是鹿城挥兴——听你说话,想必是‘万万不可’万不可喽,啧啧,果然名不虚传。”
挥兴跳出了战圈,很随意地将手中的陌刀棒杵在地上,两只眼睛咕溜溜地转着,暗笑道:“满院子乱成这般样子,好极,好极。”
***
龙潜将秦瓢儿打伤后,并未理会门口发生了什么,他眼不视物,谁来谁不来根本没兴趣关心,带着归乔松一路横扫。
归乔松越打越兴奋,一边给龙潜指路,一边惊呼尖叫着,开心极了。
从出道以来从没打得这么过瘾,除了给天霄子看路指敌,根本不用担心被人袭击,两人所到之处,都是龙潜负责破关,归乔松负责收拾喽啰,间或有大胆回击的,都被龙潜三招两式便即破去。
两人转了一圈,所过之处如摧枯拉朽般,即便是乌甲帮的乌甲阵也在龙潜一番击打之下破裂散去。
归乔松意犹未尽,兴奋地叫着:“咱们去找魏旭哪个坏小子,要狠狠地揍他一顿才解气。”
刚才救下阿姊时已经听她说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龙潜笑道:“他们一听见罗——你来了,早就躲了,这会儿一直未见有暗器射出,想必已经离开了玉林庄。”
“呔,那恶贼,放开我侄女。”暗夜中挥兴看见两人,只道是归乔松被挟持,怒喝着舞起一阵棒风,舍了万不可朝龙潜打来。
龙潜听见风声,其势惊人内力之强不次于万不可,冷笑道:“又多一个送死的来了。”
箫剑一摆,径直刺向挥兴臂弯的曲泽穴,于黑夜中认穴之准,出手之快,倒把挥兴吓了一跳,陌刀棒尾一抬横扫龙潜的紫金箫。
“再吃我一箫。”龙潜已经试探出此人的武功招数,绝非此前曾经交过手的人,只道是对方隐藏了一名好手,只是交手之际感到对方的棒法非常怪异,在砸、劈、扫等常规棒法之间竟然蕴含刀意,也许是因为眼不见物产生了错觉也不一定。
“当”的一声巨响,两人箫棒相撞,挥兴被震得左手离棒。
两人出手均是极快,归乔松及时反应过来,抓紧龙潜的手,惊呼:“住手,快住手,是自己人。”
挥兴不意在院中会有此等高手,脸色已是刷白,惊骇地问道:“哪里来的小仙长,武功恁地厉害。”
他已看清,归乔松并非被绑架,而是在为这个小道士指路。
归乔松忙道:“挥叔,这位天霄道长是自己人。道长,这位是我的世叔——”
“咱是鹿城挥兴。”挥兴接口道,“挥舞的挥,高兴的兴。”
龙潜闭着眼笑道:“这个姓氏绝无仅有,帝丘倒是有......武功路数刀意更盛,怎么听着像是用的铁棒,呵呵,若是改用刀当比棍棒强。”
挥兴看着一头灰白的龙潜尴尬不已,道:“是铁棒,铁棒挥兴,小道长真是好功夫,咱老挥甘拜下风。”
三人正说着话,“咻咻”几声传来,三只羽箭直飞进院子。
惨叫声起,两人中箭倒地,第三只箭被朱清标抓在手里。
一个声音从大门处传来:“折冲府围剿玉林庄,投降者免死——”
声音在暗夜里传出甚远,还留在院子里的人都惊惧异常——从余童扔出黑爆弹炸出钻脚钉开始,就有不少各派的弟子悄悄逃离了。
挥兴笑道:“兄弟们到了。”
“啪”半空中爆响一只蓝焰,从院外的左侧冉冉升起,接着又是啪啪两声,从右侧和正面分别升起两只蓝焰,三只信号焰在黑夜之中极其醒目。
接着就听见院外有人叫道:“折冲府卫士围剿玉林庄,别叫放跑了一个——”
左右两侧都有人呼应:“折冲府卫士围剿玉林庄呀——”
咻咻声又起,几只羽箭射了进来,又有三人中箭倒地,接着火光冒起,院子两侧的厢房着火了,还没离开的几个姑娘尖叫着从中跑了出来,随着她们的尖声惊叫,院子里开始人心浮动。
羽箭还在陆续射进来,不断有人中箭。
朱清标握着羽箭来到万不可身边道:“八兄,果然是折冲府专用的白翎箭。”
万不可纳闷道:“怎会有折冲府的卫士来围剿?这不可能,上下都已经打点好了的。”
“怕是出了什么岔子,八兄,速做决定,你看那三只蓝焰,确实是折冲府专用的联络信号,稍后必有增援人马赶来。”
万不可还在沉吟,王太慈在不远处的帐篷外惊慌地叫道:“不好了,八兄、十兄,快来。”
两人急忙赶将过去,王太慈掀起了帐篷的门帘子,示意二人入内,说道:“简十二郎死了。”
两人大吃一惊,简续被龙潜打成重伤,还是万不可叫人将他抬到帐篷里——原在帐篷里治疗的都被赶了出去——两人蹲下身查看简续的情况。
内伤极重,很明显是被龙潜打的但并不致命。顶门塌陷,这才是致命伤,被人用类似开碑拳,金刚掌之类的重手法击在头顶毙命,出手之人是个高手。
万不可瞟了王太慈一眼,心想,十三郎是最先发现案发现场,又独自在帐篷里,严格来说不能排除他是最大嫌疑,只是他没这份功力,应该也没有这个动机。
忽然一股凉气从脚底迅速冲上了万不可的脑门,突然意识到莫非是归家家主到了?可是,从没听说归家有如此刚猛的内力。
帐篷外喊杀声、大火燃烧的噼啪声,还有伤者哀嚎声,各家帮派呼唤撤退声等等都混成一片。
数枝响箭接连射了进来,咻咻的箭声更是让院子里增添了恐怖的气氛,有数人连声高叫:“杀啊——围剿玉林庄啊——”
大门口处有两名庄丁被撞飞了进来,一个身着折冲府甲胄的卫士冲了进来,还高声叫道:“折冲府旅帅赵强在此,投降者免死。”
“八兄,事不宜迟速做决断。”朱清标边说边伸手摸简续的胸口,突然惊惶失色道,“糟糕,我交给十二郎保管的账册不见了,当时为了宰邵家的小儿子我顺手递给了他。”
万不可一跺脚道:“这账册是咱们顺藤摸瓜查找幕后者的线索,这,这如何是好?罢了,这次办差我们人人受伤还折了简十二郎,可谓一败涂地。既然折冲府旅帅亲自率兵来攻,咱们暂且退避,看来这其中定是出了什么岔子。十三郎,带上简续尸首,趁还未合围,咱们从后门走。”
说完和朱清标掀开帐篷门帘,王太慈扛上简续,几人头也不回悄悄从后门溜了,有眼尖的看见也互相叫唤着从后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