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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玲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电影学院的导演系。
她不是去年的菜鸟了,清楚面试流程。
一般来说,在第一轮面试后,该淘汰的就淘汰了,该选上的就选上了,像她这种要参加第二轮面试的,属于待定。
也就是说,还有机会,但机会不大。
这一次的主考官不是三个人,只有一个,也没有考试的氛围,就是坐在一块闲聊。
郑洞添1961年考入京城电影学院,1976年在电影学院任教,拍摄了多部优秀的电影,是华国第四代导演的中坚力量。
他不仅是一位老师,还是京城青年电影制片厂的厂长。
在华国的电影圈,属于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挑选学生不会找那种死读书或者性格呆板的人,就算你把理论知识学的再好也没用,他认为导演要知识面广,兴趣广泛,对社会生活有感悟能力。
只有了解这个社会,洞察社会中的人情世故,才能拍摄出真正有意义的好作品。
郑洞添和林晓玲随意的闲聊,就从那部纪录片聊起。
问起了怎么想到要拍摄这部纪录片,拍摄的过程,用了多少时间,遇到的困难和趣事……
林晓玲起初还有些紧张,后来逐渐放开,她本来性子就活泼,说起来也没什么顾虑。
林子轩和冯晓刚?
郑洞添记得今年入围金牛奖的那部《大撒把》的编剧就是这两位,还获得最佳编剧的提名,不过没能获奖,这部电影就是由京城电影制片厂拍摄。
京城电影学院和京城电影制片厂只有一墙之隔,他还是青年电影制片厂的厂长,对电影圈的事情非常熟悉。
一旦提起某个人名,他能很快的捋出一连串的联系来。
比如,他就想起张亿谋正在拍摄的那部叫做《活着》的电影,小说的作者正是林子轩。
也就是他不怎么接触电视圈,否则会联系到更多的事情,这只能说林子轩和冯晓刚在京城演艺圈还没到那种人尽皆知的地步。
有这两人帮忙,拍摄一部纪录片不是难事,林晓玲也确实参与到制作之中。
他们用了极少的资金和时间拍摄了一部很有新意的纪录片,这一点十分难得。
然而,郑洞添还是无法确定要不要录取林晓玲。
电影学院导演系今年的招收名额有限,很多人都比林晓玲更有资历,有几个人甚至在电影行业工作了好几年,实践经验丰富。
相比较而言,林晓玲在生活阅历上还略显不足。
只是如果不录取的话有点可惜,听得出这女孩为了报考导演系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郑洞添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正是在1993年,京城电影学院进行了一项教学改革,允许每个班有一名旁听生。
这个旁听生的名额是针对那些专业课成绩优异,文化课成绩糟糕的学生,或者说有一定艺术特长,不过考试过不了关,还有那些来自香江和宝岛的学生。
对于这样的学生,先让他们在电影学院旁听,过个一两年再转正。
电影学院做出这种改革,是为了在招生的过程中更为人性化,照顾那些较为特殊的人员。
“小林啊,今年导演系的招收名额太少,你这个情况不符合招生要求。”郑洞添商量道,“不过呢,你可以先来旁听,等明年名额充裕了再转正,你觉得怎么样?”
林晓玲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听到后半句立马就满血复活了。
“我愿意旁听。”晓玲同学兴奋道。
“你先别急,还是回去和家人商量商量,旁听这一年不算学业,也就是说你要在电影学院读满五年才能毕业。”郑洞添介绍道,“旁听生和其他学生一样可以住宿和上课,不过没有补助和奖学金,还要缴纳学杂费和住宿费。”
林晓玲想了想,牵扯到钱的问题,还是要回去和父母商量。
她离开电影学院,回头看着这座不太起眼的学校,觉得自己离梦想如此的近。
晓玲同学没有回家,而是坐公交车先到艺术中心找到林子轩,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就先旁听呗,咱家又不差那点钱,你现在别想其他的,赶紧复习,高考别考砸了。”林子轩做出了决定。
这时候大学里学杂费和住宿费便宜,加上吃饭和零花,一年不会超过八百块钱。
他现在虽然还不是大款,但也有几万块的存款了,这点花销完全负担的起。
“谢谢老哥,保证能考好。”林晓玲高兴道。
“这算是郑教授对你的照顾,明天买点礼物,老哥带你去感谢人家。”林子轩叮嘱道。
这就是人情往来。
林子轩虽然不清楚这个旁听名额是什么来历,但能在电影学院自由上课就很能说明问题,何况还牵扯到林晓玲明年的转正,以及以后几年在电影学院的生活。
他带着妹妹去感谢郑洞添是应有之义。
林子轩在艺术中心里找从电影学院毕业的人打听了一下,知道郑洞添人品和风评不错,深受学生的喜爱,这样的人送礼不宜过重,买盒中等价格的茶叶就行。
郑洞添收不收是一回事,自己的心意要表现出来。
“连晓玲这孩子都要走上导演的道路了,时间过得真快,你说张亿谋他们这帮人被称作第五代导演,到了晓玲这一代就该是第六代了吧。”冯晓刚感叹道,“晓玲争口气,这第六代导演就看你得了。”
他们在艺术中心闲聊的时候,郑洞添把导演系四个年级几十名学生召集起来,到小放映厅里看片子,作为电影学院的学生,看片子是他们的必修课。
尤其是能看到一些禁片和外国的电影。
这些学生没想到这次看到的竟然是一部国产片,画面非常粗糙,声音杂乱,片子里的风声经常会盖过人的声音,很难听的清楚。
整部片子就是一个带着红围脖的女孩不停地跑动着问人问题。
但就是这样的片子让这些人看的很激动,这和他们以前看的那些正儿八经的片子不同,和华国以前的纪录片不同。
他们激动的是原来片子还能这么拍,这才是真实的纪录片。
不需要大投资,不需要一个几十人的剧组,只要两三个人,一台摄影机,满大街的跑,就能拍出这么真实,这么令人深思的片子。
他们看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拍摄方式。
这些人不知道林晓玲的名字,只能叫她红围脖女孩,在他们的心目中,红围脖女孩成了一种象征,象征着一种新的拍摄理念,一种反传统的电影形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