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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千翔见到陈歌。
陈歌微笑:“少爷。”
这不是陈歌第一次见这位少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见他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
魏千翔说:“陈歌,这次我来,想和你聊聊你来香江的第一天。”
陈歌心中一凛。
图穷匕见。
万万没想到,这位少爷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陈歌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少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魏千翔说:“你知道的,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歌说:“我不知道。”
魏千翔指了指陈歌的脸,“你的脸蛋是我给的。”
魏千翔指了指陈歌的心,“你的命是我给的。”
魏千翔指了指陈歌的头顶,“换句话说,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承认吗?”
“不,这些都是我自己挣得。”
魏千翔摇头笑道:“其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我以为你能够乖一点。不过现在看来,我只能先做一些动作了。”
魏千翔站起身,“鹏云,我们走。”
一手将陈歌带来香江的鹏云跟在魏千翔身后离开。
陈歌皱眉看着他们的背影,跟着莞尔一笑,缓缓道:“兵来将挡!”
······
······
《英雄》片场。
剧情继续。
第叁章
与长空一战
一、动魄
漏天亭,雨潇潇。
瓦青青,雾萧索。
八座漏天亭,坐落於蒙蒙细雨之中,亭顶镂空,一方方青石板,便裸露在灰色光亮里。
利斧在石板凿出棋盘,十八颗鹅卵石黑白两色,置於盘上。
每颗棋子,都沾着水;每座亭中,都有棋客对弈,雨水滴落的细声,交错着棋子移行的清脆,最古
的九步棋。
典雅,静谧。
雨滴,凝结在天井亭檐,摇摇欲坠,而具有一种杀气,似乎便隐藏在这水滴中。
一位身形瘦削的客人,背对众人,坐在当中亭子里。他穿着褐衫,用左手投子,一举一动,磊落不俗。
看不出有什麽异样。
唯有他另一只手,藏在袖管里,垂在棋盘下。
对面棋客,身着红衣。
「啪哒」轻响,雨滴落下,在青石棋盘溅起水花。
褐衫客忽然抬头,朝红衣棋客微微一笑:「你已败!」
红衣棋客低头不语,已满头是汗。褐衫客微笑伸手,将棋局拂乱。突然,寒光一闪,一件东西不知如何翻出,压在褐衫客拂棋的左手上。
一把刀!
刀光一现,这棋馆中一阵骚乱,客人们纷纷离亭外逃。
除了褐衫客和握刀的红衣人,只有六名棋客没有逃,分据六座亭中,将褐衫客退路卡住。
他们显然和红衣人是一拨,分着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对褐衫客虎视眈眈!
褐衫客左手被压,毫不介意,慢慢开口:「秦宫七大卫士!」
红衣卫士不敢松刀,低声威喝:「亮你右手!」
「你压我左手,为何却要看右手?」褐衫客大摇其头,显得不解。
红衣卫士:「验明正身。」
褐衫客又摇头,丝毫不生气:「不行。」
红衣卫士怒:「为何不行?」
褐衫客的目光落到被压左手上。
他微笑说:「要看右手,先问左手。」
说罢,褐衫客一动,左手竟如魅影一般,从刀下脱出。红衣卫士大惊,刀起欲击。
这一刀,比闪电都快!
眼看褐衫客将无处可避!
但褐衫客不避。
他去抓。
他左手钻过刀风之隙,抓住红衣卫士手腕,轻轻一扭。
刀变向。
红衣卫士怔住,他不能相信,明明是砍向褐衫客的一刀,怎麽会调头插在自己腹中?
红衣卫士腹中插刀,脸色煞白,他缓缓站起来,做一件事──行礼。
他败了,就不再战!
但败了,必须向敌人表示尊敬。
这是武士的尊严!一个不懂得尊敬敌人的武士,跟逞勇乱斗的狂徒没什麽区别,也不配做武士。
褐衫客淡淡受礼,红衣卫士忍重伤退下。另一名黄衣卫士起身,从旁边亭子过来,坐下,一言不发,先对褐衫客施礼,这是正式的挑战。
褐衫客淡淡地看。
礼毕,黄衣卫士一拍青石棋盘,棋盘受震,十八颗黑白鹅卵石****而起,黄衣卫士手中,已多了一柄剑,利剑穿过飞起棋子,刺将过来。
他的剑,比上一个人更快!
褐衫客身体後仰,避过这一剑。黄衣卫士一剑不中,第二剑又待刺出,但可惜已刺不出!
他面前多了一块石板。
厚厚立起的青石棋盘,被褐衫客掀起!
「」的一声巨响,石板在黄衣卫士身上撞碎!
黄衣卫士怔住,慢慢吐出一口血!
黄衣卫士勉强对褐衫客行礼,站起,後退,这是他唯一还有力气做的事了!
黄衣卫士退到自己亭中,瘫软坐下。
褐衫客不看退下的黄衣卫士,他低着头,右手仍垂在袖中,但徒手力创两名卫士的左手,已从身後拾过了一
矛。
一
长长的矛,木
铜刃,矛头也不大。
普通的矛。
系着一绺普通红樱。
矛横在那里,在褐衫客背後,在他左手中。但不知为何,这普通一矛,似乎仍有慑人魂魄之功!
矛属於人,人有魂魄。
慑人魂魄的不是矛,而是褐衫客。
因为,他是矛神!
什麽东西经他一握,或许都能慑人!
他握着一
长长普通的矛,坐着,在等。
他在等什麽?
他在等别人来杀他吗?
二、刺神的悲哀
他们来杀他!
七名卫士,已被他重创两名,剩下的五人同时出手,从各个方位扑上!
他的亭子在中央,所以有四个人从前、後、左、右而来,算是东、南、西、北。
他们张开袍翼,像色彩斑斓的猛禽。
最後一名卫士,是从漏天亭镂空的天井垂直扑落,击他头顶。
这样即使他是鸟,也避无可避,插翅难逃。
他不逃。
他只横着矛。
他定定坐在那里。
连创前两名卫士时,他没有离座。现在他也不打算动。
他甚至不关心他们使什麽兵器来袭击他。
他只知道叁日前一进入秦国,就被他们盯上了。
他的名气实在太大。
十年来,他的画像挂在秦国每座城门口,从来不曾取下。
秦王用千金和千户侯的悬赏通缉他,因为十年了,他一直是要杀秦王的刺客!
他想到这里──
他有些悲哀──
然後,雨大了──
卫士们从前、後、左、右、头五个方位攻到了──
他举矛──
雨水啪啪,挟着雨水攻来的五件兵刃也像是风暴──
他举矛迎接风暴──
他十年来与秦国高手岂止百馀战!这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战──
矛花耀眼,一团红樱在雨檐中出神入化,他不是矛神吗──
雨渐止,五名卫士退去──
其中一名,是被他用长矛从亭子天井挑飞出去的──
他把矛重新横回背後,用左手,战毕。
和前两名一样,後五名卫士也悉数重伤。
「我们败,请你杀!」其中一名卫士向他行礼,低沉说。
「我不杀,」他摇头,「长空平生要杀,唯秦王一人!」
「我们七人合力,竟不能迫你出右手?」那卫士嘶哑的声音有些失望。
长空还是慢慢地摇头。
他站起来,打算离去。
他去哪里?应该是深入秦国腹地,刺杀秦王!
可他起来的样子,有一点厌倦,也有一点悲哀!
不是最好的侠客,看不出他此刻的悲哀,七大卫士武功不够,所以看不出──
他的悲哀如下:
他是刺客,他只想杀一人,这人是秦王,可花十年,他仍杀不掉秦王;他非常努力,年年都来杀,年年都苦练武功;他的名气愈来愈大,可他竟然是一个名气虽大却始终未遂的刺客。
当刺客当到如此,难道不值得悲哀吗?
他少年的时候,见过邻居一个光棍汉。光棍汉爱上了一个美貌少女,年年都去求爱,但每次都被拒,甚至连那少女的面都见不着,因为少女家人出於恐惧,索性把女儿藏了起来;光棍汉继续努力求婚,名气也愈来愈大,结果被人叫做,花痴──
花痴也痴,刺客也痴──
所以,身为刺痴,他怎麽能不悲哀──
他慢慢地横矛,朝外面走,雨已经停了──
这时候,有人在後面对他说话──
听了这句话,悲哀的刺客、刺痴、刺神,被秦王悬赏捉拿的长空居然──
笑了──
叁、动心
其实是好几句话,後面的人与长空对答。
後面的人,简称为後人。
过程如下:
长空准备离开,後面有声音:
「慢!」
长空听到,站住。
後人:「你不能走。」
长空冷冷反问:「我为何不能走?」
後人:「连伤七人,你已犯法。」
长空握住矛,慢慢转过身。
然後他就笑了──
他看到後面站着位貌不惊人的小吏,穿着黑衣服,提着把剑。
这位小吏,当然就是无名!
刚才还没有与七大卫士格斗时,长空就注意到这小吏。
没有什麽能逃过长空的眼睛,所有的棋客都逃了,只有这小吏和七大卫士没有逃。
长空猜测,有两种可能:一,这小吏是乔装的高手;二,这小吏腿软吓傻了。
长空是刺客,观察环境时一向心细。
现在他知道,小吏不像是假装的,因为小吏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很熟悉。他对秦国的上上下下都很熟悉,秦国最大的是秦王,最小的官吏,大概就是面前这种亭长。亭长管治安、诉讼。
长空笑道:「小小亭长,有何公干?」
无名也耐心重复:「你伤人犯法。」
长空问:「你知道我是谁?」
无名道:「我知道你是赵国人。」
长空:「所以,我不归你管。」
无名说:「不,此处十里之内,均归我管。」
无名把「十里」两个字说得极认真、郑重,好像十里是很大的地盘。既然负责了这麽大的地盘,当然要认真郑重了!
长空:「十里?我长空纵横天下,行为何止万里?」
长空这麽说时,语调又有一些苍凉。他一生,确实在不停奔波。他勾起了心思,像在自言自语。
无名不听这种自言自语的废话。
无名是小吏,小吏总是急着办公。
小吏的同义词是实际,不听也不说废话。
所以,无名从後面亭子中走出。
无名握着剑,走近长空,但忽然却觉得不妥,看看两人之间的距离,後退,越退越後。长空给这小吏的举动搞得有些奇怪?
「你干什麽?」长空问。
「拿你。」无名简洁答。
「为什麽退来退去?」长空问。
「你矛法很厉害,」无名承认,「我第一次向你这种人出剑。」
无名承认归承认,但口气仍然很认真,像说抓长空一样认真。
长空简直哭笑不得,认真是一种美德吗?长空从没有这样麻烦地跟人比过武。
长空并不反对认真,因为他本人其实也很认真,认真地杀了秦王十年。
所以,他可以等一等这认真的小吏,等这小吏送死!
旁边,重伤的七大卫士动弹不了,看着这小吏忙忙碌碌,不免苦笑。
「你退好了?」长空问。
「是。」无名答。
「好,你来拿我!」长空说。
「是。」无名说。
无名似乎在想,想这一剑该怎麽出?
长空稳稳不动,他是矛神,他不会歧视也不会重视任何一个对手,因为不管谁攻过来,他只需出矛──
无名突然腾身,飞向长空。
无名出剑──
准确地说,他飞到半空了,才拔出剑,刺──
剑有呼啸声,刺耳;有夺目冷光,刺眼。
这刺耳、刺眼、刺不及防的一剑,刺向前面名动天下的刺客、刺神、刺痴──
长空看得有些痴──
因为这剑非常快,在刺神长空看来,都算很快的一剑了──
按旁边的七大卫士判断,这更是刺如雷火的一剑──
长空沉着单手转矛,防也来不及防,或者说只防到一半──
「嚓」地一声,快剑已把长空的矛头连
切下──
长空冷静,用剩下的矛
反打,打在无名的剑身──
无名借力往後飞,飞回原处──
长空看看手中的空
,扔掉,望着对面无名,然後他又──微微一笑。
“CUT!”
陈歌喊停,他对这一次的拍摄很满意。
不知道为什么,在导演这一行走的越久,他在拍摄时候,看着镜头的时候想到的事情越多,他看着画面的移动和演员的演绎,就像看着一首诗。
不过很可惜,自己以后,不一定能继续做导演了。
陈歌陷入沉思,不知道,魏千翔想要怎么样。
······
······
车里。
魏千翔微微闭着眼睛,他似乎常常在车里休息,因为他很少有时间在床上休息吗,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什么,这是他很早之前就知道的道理。
鹏云问:“少爷,您打算怎么办?”
鹏云对魏千翔很恭敬,因为魏千翔给了他他想要的,而他只需要做魏千翔的一把刀。
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习惯做魏千翔一把刀的滋味。
魏千翔说:“收购桓娱,找到陈茹,发布消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