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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在马路中间。
车上倚着一个吸着烟的男人,一双黑眸如渊,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夜色如泼墨,整片天空昏沉得连一颗星子也看不到。
弯月的微光隐在云里,片刻后,夜风乍起。
云层被吹散时,男人的脸在月光下渐渐明晰。
浅白的月光如帷幕般从左向右拉开,逐步染亮了他半张脸上深邃的眉眼和下压的唇角,最终停在他性感利落的鼻梁上方,将他的面容划分为明暗两侧。
这个男人生得漂亮,造物主好像把世间所有的恩惠都赠予了他,他有着西方人特有的立体的五官,身上的气质却是东方古老的文明中孕育出来的、如海纳百川般的雍容大气。
不过此时此刻,那儒雅温淡的气质却荡然无存。
唐季迟突然懂了,原来在Day off里,那个舍得比他还下血本男人,是江临啊。
他没怎么见过江临这幅表情,除了六年前那一次。
唐季迟低头,看着自己怀里还没来得及松开的女人,她闭着眼睛,酒意未散,意识不清。
说来也讽刺。
就连这场景,竟也像极了那时——
他和她依偎着,而那个气势如虹的男人踹开酒店的房门,狠狠地盯着他们,额间青筋暴起,眸中怒意滔天。
一副恨不得杀了他们才解气的模样。
所有人都当是段悠水性杨花,在他的攻势下变了对江临的爱慕之心。
可事实上,他从未追求过她。
他和段悠都是骄傲的人。她爱江临,非常爱,所以他很自觉地守在朋友间不能逾越的界限之后。
因为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做出任何违背道德底线的事,也因为他明白,就算江临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段悠的心也无法被撼动丝毫……
当年的事,他了解一些。
所以现在他的心情很矛盾。
既不希望段悠和江临在一起,又想看看当江临知道真相以后,心痛得鲜血淋漓的样子。
你说呢,悠悠?
唐季迟垂眸,温柔地抬手将她凌乱的头发一缕缕梳理好。
想不想看看这个男人失忆之后有多在乎你?
你利用过我一次,虽然当时我并不知情。
那么现在……我就再帮你一次。
并非只有海誓山盟,相依相守才算爱情。
像我这样,也是爱你。
月光下彻,看到不远处的宾利里发生的一幕,江临沉黑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用手掐灭了烟头,却感觉不到烫。
车里的男人温柔地拨开女人的头发,手停在她的脸颊上,忽然埋下头,吻住了她。
整个过程都是男人在主动进攻,段子矜没有回应。
却,也没有抗拒。
唐季迟的唇停在她唇上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没沾染上,已能感受到她吐出的带着幽幽酒香的热息,亦足够让外面的男人误会。
紧接着,宾利的车门被人用力拉开,唐季迟只感到眼前的景象一阵变化,整个身体被拽出车外。
毫不留情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砸在了他的脸上。
江临是个柔道高手。
可是这一拳,毫无章法技巧可言。
只是凌厉,狠辣,不死不休。
唐季迟踉跄着退了两步,扶住了车才堪堪站稳。
司机吓了一跳,连忙从车里下来,“唐总!您没事吧?”
唐季迟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冷冷看他一眼,“开车不知道落锁?”
司机更是无辜,慌忙道:“唐总,我……”
他明明一上车就锁好了车门!刚刚,不是唐总亲自将右后方的门锁打开的吗?
“闭嘴!”唐季迟喝止他,“滚回车上去!”
司机哪里听过在英国生活多年、一身绅士风度几乎要融进骨子里的唐总,说出如此狠戾又粗鲁的话?
他战战兢兢地坐回车上去,正看到后座上的女人被巨大的动静吵得皱眉,慢慢睁开眼睛。
段子矜此时头痛欲裂,以手撑着额头,向外看去。
正好对上门外居高临下睨着她的男人那一双湛黑的眼。
她的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江临,你怎么在这里?”她讷讷开口,蚊声细弱。
江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修短合度的长眉几乎要拧成一个结,眸光深不可测落在她脸上,语气亦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段子矜,你醒着,是吗?”
她蹙眉,“什么?”
夜风灌进车厢,吹醒了她不少酒意。
“我说,你一直醒着,是吗?”江临一字一顿地把话重复了一遍。
他的语调很平静。
段子矜不知道他到底在发什么疯,但却有种直觉,她现在不该点头。
“是,她一直醒着。”旁边,唐季迟低沉的嗓音插了进来,夹杂着微微的嘲弄,“江教授不要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喜欢做一些强迫别人的事。”
他在讽刺他见段子矜姑姑那天,江临不由分说地冲进来,当着他的面吻住了段子矜,又被她狠狠扇了一个巴掌。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强迫。
江临的眉眼冷了下来,他叫了他的名字:“唐季迟。”
唐季迟脱下西装外套扔在车顶,动手解开衬衫的两颗纽扣,“想打架是吗?可以,中国人讲究尊师重道,刚才那一拳,看在你曾经是我师长的份上,我不还手了。但是接下来……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了。”
江临握紧了五指,被衣服包裹着的手臂上,肌肉硬得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生疼。
可这疼,却不及刚才那一幕穿过他胸腔、心脏时留下的万分之一。
唐季迟压着手腕,俊美的脸上逐渐浮起了被打过的肿痕,神色却冷淡又从容,“不过中国人还讲究师出有名,江教授,你现在和我打架的理由,难道是晚饭吃多了想消消食吗?”
江临鹰隼般的黑眸一眯,“谁准你碰她?”
唐季迟嗤笑一声,好笑听见了什么笑话,“我未娶她未嫁,我们做什么,碍得着你堂堂影后的男人什么事?”
这话无疑是给了江临一耳光。
唐季迟捏准了他的弱点,便是他和贝儿的关系。
的确,他管不住段子矜。
她是生是死,要和谁在一起、做什么,是她的自由。
他一开始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所以在酒吧里,他转身离开了。
但他将车开出停车场才发现,他的心好像被人钉在了酒吧里。
离那越远,越觉得整颗心都要被撕裂了。
手掌狠狠砸在方向盘上,第三个路口终于还是没有开过,又匆匆掉头回来。
什么不要再见面,什么只是陌生人的关系……
见鬼去吧。
就算她辱骂了贝儿又怎样。
就算他再生气恼火又怎样。
就算她当着他所有下属的面,半点脸不留给他又怎样?
段子矜。
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每天的怒火都压抑不住。
那也好过看你在别人怀里。
好歹,心不会疼。
江临觉得他这辈子说过的最后悔的话,便是那句,不要再见面了。
是不是只要给你一个机会,你就真的可以做到不见我了?
呵,你可真能舍得。
段子矜扶着车门,想下车,却又迈不出腿。
外面的空气冷得结冰,气压更是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的脑子不清醒,不代表察觉不到危险的讯息。
这个男人在生气,生什么气?他为什么总要生气?
江临的黑眸沉沉扫过车里的女人,看到她那一身衣服时,青筋隐隐凸了出来。
她的穿着不伦不类,一看就是酒吧里廉价的舞衣,却又并非刚才跳爵士那套短裤长靴和皮夹克。
她去后台换了身衣服?
换了身衣服做什么,和面前这个男人贴身热舞吗?
跳得开心吗?
“下车。”江临冷不丁对段子矜道。
他不敢多说,怕再多一个字,言语中的暴怒便忍不住。
段子矜摇头,定定地回望着他,“我不要。”
这下不仅江临,连唐季迟和司机都愣住了。
不要?
江临蓦地想起,这女人每次喝了酒就变一幅样子。
平时那些高傲和冷漠的外衣此时又不知道被她丢到哪里去了。
“别让我说第三遍,下车!”
江临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被磨光了。
愤怒像沸腾的岩浆,忍不住地往外冒。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男人搭在车门上的手,骨节寸寸泛白,力气大得几乎快要把车门的边缘捏变形。
唐季迟最先看不下去了。
如果悠悠愿意跟江临走,他其实是不拦的。
可是她现在的样子……
明显就是不愿意。
“江教授,你也看到了。”唐季迟淡淡道,“她不想跟你走,请回吧。”
江临侧头瞥了说话的男人一眼,目光锋利得像淬了寒光的匕首,眉梢微微挑起,露出一股藐视一切的霸道来,“如果我今天非要带她走呢?”
唐季迟沉默了下,将衬衫的袖子彻底挽起来,“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从我身上踏过去了。”
江临冷冷一笑,也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
价值不菲的衣服,就被他草草扔在了地上,落地时带着闷闷的风声,衣服的主人却自始至终都没低头看它。
江临一拳打了上去。
唐季迟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拳头。
两个萧疏轩举、贵不可言的男人,在酒吧门前,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争夺着车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