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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安只当是她是被刚才的杀戮吓到,挥手叫人快走。
静月是真被吓傻了,刚才孔安暴起杀人,溅了她一脸一身温热的鲜血,她一下子就被吓破了胆,再提不起自尽的念头。
李思更是战战兢兢,唯恐一个不慎就没了小命。
说起来也是奇怪,死亡这种事,若不是发生在自己身边,就很容易让人忘记,忘记生命如此脆弱,也许眨眼之间就是生死两隔。
经此变故,抬辇的那些人大气都不敢喘,就怕一个不对惹孔安恼怒,抬起辇飞奔到了罗布住的寝宫。
这处罗布昨天就住了进来,规模和太子的寝宫不相上下,金银玉器,极尽奢华。
孔安不顾罗布反对,坚持把她抱到屋内的贵妃榻上放下,细心问她需要什么。
罗布眼皮如千斤重,看上去昏沉沉的没有精神,其实罗布心里也在打鼓,就怕孔安一个兽性大发把她怎么样,如今两人单独相处,罗布更是紧张,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孔安只得告辞,“你好好休息吧,晚一会儿我来看你。”
罗布强撑着笑笑,对孔安挥了挥手,趁孔安转身离去的时候,又摸出鉴妖镜悄悄照看,镜子里面是个俊美的背影,然而当罗布用手扭动镜子背面按钮的时候,镜子里面的画面突变,出现一个半人半蛇怪物,与罗布不同,它是上半身是蛇,下半身是腿。
孔安似有所感,转身看向罗布,罗布扣上鉴妖镜,表情复杂地向他挥手再见,真想再也不见。
待孔安真正离去,罗布颓然倒在榻上,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另一半吗?
刚才孔安杀人的时候,镜子中显现的那个蛇头黑亮颜色,眼睛绿豆一样,猩红的舌头不断吞吐,可肉眼看上去,孔安的脸俊得在太阳底下发着光——凡人的眼睛还真容易被外表的光鲜迷惑呢。
如此华丽的皮囊下竟然是条丑陋的蛇,再加上孔安暴虐的性子,罗布只觉得无比恶心,想着想着,竟真的趴在贵妃榻上呕吐起来。
宫女们慌手慌脚地上前清理,端水拿毛巾的一通忙碌,好半天罗布才安静下来,想起一事,扭动镜子背后机关照自己的全身,果然,还是人身蛇尾,看来她和孔安还真是天生一对、错落有致。
罗布颓然放下镜子,头一歪,昏睡过去。
罗布再睁眼就看到明月站在身边,明月一脸兴奋,目光集中到罗布的小腹。
“干嘛?”罗布捂住肚子冷冷地说:“别想我再次上当让你欺负。”
“不会不会。”明月忙摇手表示误会,喜滋滋地说:“你现在有孕了,凡事要多加注意。”
不顾罗布的目瞪口呆,明月又得意地说:“那个男人是个笨蛋,他肯定不知道你怀的是我的孩子,这样也好,就让他帮我养儿子吧,其实我现在还不怎么喜欢小孩……”
“别说了!”罗布叫道:“他在意的是我身上的尾巴好吗?我死了他也只会为了这条尾巴哀悼!”
“……”明月沉下脸,沉默片刻,骂道:“这个死变态、恋尾癖。”
“不是……”罗布急道,“我觉得我的尾巴应该是他的。”
“……那我只能玩上半身?”
“滚!”罗布气极骂道,没想到明月真的就消失了。
罗布一急从梦中醒来,抬头看到孔安站在她的身边,手里拿着那个鉴妖镜翻看。
孔安见罗布醒了,瞥了她一眼,笑道:“很不错的鉴妖镜。”
罗布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超长发挥过人演技,嘟起嘴撒娇,幸亏刚刚吐完了没的吐了,要不然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这么嗲。
“殿下真有眼光,这镜子是个老古董了,就是坏了,只能当普通的镜子用,我爱它花纹古朴,一直带在身上舍不得丢。”
“坏了?”孔安问,声音似从胸腔直接发出,沉闷而怪异。
“嗯。”罗布惭愧地低下头,拽起裙摆露出一截蛇尾,委屈地说:“你知道我的……但在这镜子里看我的脸还是不变的。”
孔安半信半疑地凑到罗布身边举起镜子,果然镜子中男俊女靓,一对璧人靠在一起。
孔安自恋地把头转来转去,满意地点点头,赞道:“果然是面好镜子。”
“你喜欢就送你好了。”罗布故作大方,“我现在吃你的,穿你的,也没什么好回报的,虽然这面镜子是我唯一的家当,还是坏的,但如果是你要的话……”
“哈哈哈!”孔安大笑,把镜子塞回到罗布的手里,自负地说:“我可是真命天子,这天下千里土地之上无物不是我的财富,无人不是我的奴仆,我怎么会要你一面小小的照妖镜?!”
罗布的心略略放下,点头迎合道:“是啊,你是全天下最最最出色的男人,老霸道了。”
罗布一着急,连方言都说出来了,孔安不以为怪,反倒觉得新奇有趣,暗暗得意,谦虚地说:“哪里老了,我还很年轻。”
罗布尴尬地笑笑,想说宝宝我也很年轻啊,千万不要对我有什么企图。
然而孔安一直用贪婪的眼睛看着罗布——的蛇尾巴,简直爱慕得不能自拔,看得罗布都要哭了,自己极其讨厌的东西反而是别人的最爱,想送又送不出去,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但怀璧其罪罗布还是懂的,这样下去必是死路一条啊!
好在孔安似乎很忙,和罗布聊了几句就离开了,罗布待他一走就蹦起来四处乱转,盘算着怎么能早点逃出去,不曾想没转几个圈就咣当一下躺到了地上,昏睡过去。
慌得几个侍女又要禀告太子,又要去找御医,正忙乱着,罗布睁开眼睛制止她们,“我累了,要睡觉。”
不等侍女们再问,罗布又脑袋一歪,昏睡过去。
罗布这样奇怪自然是因为明月,罗布梦里一睁眼就见到明月,忙上前拉住,“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的走了。”
虽然明月欺骗欢好在前,毕竟是在梦里,所以罗布以为那只是春梦一场,并没有觉得自己损失了什么——虽然醒了以后觉得浑身疲累,罗布也只当自己被鬼压床。
“哼!”明月摆出一副臭脸,高傲地说:“我来见你就是想问一件事,问完就走!”
“什么事?”
“爽吗?”
罗布哭笑不得,又羞又气,骂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幼稚,我都快急死了!”
“我都快死了,我也没急啊。”明月抖抖身上被血浸得湿透的血衣,一脸无所谓。
罗布语结,负气道:“好吧,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走吧。”
“我不走!”明月执拗地挡在罗布面前,追问道:“你到底爽不爽?!”
罗布快被逼疯了,无奈反问:“爽怎么样?不爽怎么样?”
明月仰起头傲然答道:“爽的话,你以后就跟着我吧,不爽的话……”
“怎么样?”罗布有些好奇。
“再来一次!”
罗布失笑,“我可以把这当成你的承诺吗?”
“嗯。”明月很不要脸地承认了。
罗布叹口气,伸手抱住明月,哀怨地说:“麻烦事这么多,你偏想着这无关紧要的事情。”
“怎么能是无关紧要呢?”明月急道,“这很重要啊!我差这个就能获得史上最佳好老公的成就了!”
若不是梦境模式不能通过符咒感知罗布的五感,明月才不屑反复追问呢。
罗布忍俊不止,突地发现明月的心跳非常快,开始还以为明月紧张答案,很快又发觉明月背后滑腻腻的一片,血腥味十足,举起手一看,上面黏糊糊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
这要是梦,也过于真实了吧。
“你受了重伤?!”罗布惊恐地说。
“嗯,快死了。”明月坦诚地说。
“你快回去疗伤啊!”罗布急道,“你若是真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我要知道答案。”明月执拗地说,“要不然就让我死了吧!”
“……”罗布捧住明月的脸,她手上的血蹭到了明月的脸上,苍白如纸的脸上配上血污,看着诡异无比,可罗布不怕,皱眉答道:“应该是不够爽吧。”
一瞬间,明月受到了上万吨的伤害,难过得都要哭出来了,深陷失落的泥沼不能自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满脑子都是:我比不上阅女无数的那个什么太子……比不上……比不上……
“我不知道怎么说了,有点疼,也有点舒服,但是没有书上说的白光闪现,眼睛上翻,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总之我也没什么(实践)经验,说不出来到底爽不爽啊。”
明月呆愣,怎么听着像羊癫疯。
罗布接着说:“我觉得你也不知道是不是爽了,不过,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一起身体力行、用进废退,如果你能活下去并且和我在一起的话。”
明月楞了三秒钟才明白罗布说的是什么,这才转悲为喜,”我还有希望?!“
“有!”罗布坚定地说,“你告诉我怎么救你,我先救活你,然后你再来救我,好吗?”
“好——我的肉……”明月答应了一声,突地周围景物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明月再一次毫无预兆地消失了,罗布从梦中醒来,无端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笨蛋!罗布懊恼地想,为什么要说些无用的废话浪费时间呢?
当梦寐以求的大长腿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罗布就知道明月并没有刻意让她长出尾巴成为一个玩具,那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想想明月离开的时候还叫她(心肝、宝贝)肉,真是肉麻呢~
罗布害羞地捧住了脸。
罗布一会儿担忧明月的安危,一会儿又高兴和明月冰释前嫌,脸上忽悲忽喜,吓得一众侍女不敢靠近,以为她得了什么癔症。
然而明月想说的是:我的肉身被人攻击了!
明月心有所感,瞬间回魂,背上的伤痛让她四肢一丝儿力气都没有,心脏跳得跟只兔子似的,勉强打起精神,这才发现小小的居室内两方对峙,自己身前围着没毛和狸猫精,剩下的地方几乎都被手持刀剑的武士填满。
若比法术,明月方尚可一战,至少不会狼狈被困,可惜这里能不被法术发现,也就意味着同样无法使用法术,狭小的空间中,法力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孔安站在门口,冷笑道:“以为躲在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们了吗?真是太好笑了,是不是啊,窦辅?”
窦辅没想到孔安如此恶毒,轻易就把仇恨转移到他的身上,只好硬着头皮在最外围说道:“对不起,小狸,我家里还有上百口人,我也是没办法……”
狸猫精坦然一笑,其实小狸并不是他的真名,它也从未真正信任过窦辅,欢场里滚过这许多年,见多了见色起意、见财忘义,能真正施人钱财如赠人玫瑰的只有那个罗姑娘了吧。
明月趁着他们废话,手一翻把金丹夹在指间,想偷着把金丹吃了缓口气,就在她的嘴唇碰到了金丹的那一刻,孔安的手臂突地暴长,硬生生地从明月手中抢走了金丹。
孔安把金丹放在拇指和食指之间捻动,冷酷地说:“好像是太上老君的金丹呢,很难得吧?”
手指一合,金丹化作齑粉掉落到他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