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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亲王爷的密折送入宫中之后仿佛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音,宁亲王爷也不着急,只窝在王府之中将养身体,王府依旧闭门谢客,就连上回被从轻发落,只罚了一年俸禄和无谕不得递牌子进宫的三皇子五皇子打着探望王叔堂弟的名义过府拜会,也被宁亲王爷拒于门外。
三皇子五皇子也不能硬闯王府,只能悻悻回府,在各自王府之中发了几句不合时宜的牢骚,不想刚发完牢骚还不到半日,当今就下旨将三皇子五皇子拎进宫中,没头没脑便是一通责骂,骂的三皇子五皇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父皇为啥找自己的麻烦。
当今看到两个儿子雾煞煞的样子心中火气更盛,立刻又下旨罚了他们兄弟一年的俸禄,皇子开府之是内府会一次性拨付十七万两安家银子,然后每年有两万两银子的俸禄,其他就没什么明面上的收入了。十七万两银子看着是不少,可是皇子开府处处要钱,若是没个会经营的王妃,这十七万两银子在开府之后最多能维持郡王府两年的开销,所以说每年两万两银子的俸禄对三皇子和五皇子来说是一笔很重要的收入,连着被罚了两年的俸银,三皇子和五皇子撞墙的心都有了,这日子真是没法子过了,眼瞅着就快过年了,别的不说,只是进上的贺礼就是好大一笔银子,可怎么办哦!
当今狠发了一通脾气,三皇子和五皇子认错求饶又没求到点子上,当今也不想再看见这两个儿子,手一挥将两人赶了出去,三皇子和五皇子的生母虽然都还健在,可是份位比较低而且早已无宠,在当今面前自然说不上话,她们非但帮不上三皇子和五皇子,反而还要靠各自儿子时不常的孝敬才能在宫中过的略好一些。所以三皇子和五皇子只能灰头土脸的出了宫,各自回王府老实窝着思过去了。
京城永远不缺好事之人,三皇子五皇子头脚去宁亲王府求见被拒后脚就被当今拎进宫狠狠罚了一通,但凡有点儿脑子的都能想到这里面的关节,所以宁亲王府的门前总算是清净下来,再没有人递帖子求见了。宁亲王府也算是真正得了安宁。
日子流水一般的过着,转眼就到了杜衡的十五岁生日,也就是宁亲王妃早就为她选定的行及笄礼的日子。原本宁亲王妃打算请熙国公府老太夫人为杜衡做及笄礼正宾的,也早就与熙国公老夫人说定了。只是谁能想到当今突然抽风抽的还不轻,重罚了京城之中七成以上的官员,弄得京城之中人心惶惶,人人都夹起尾巴做人,个个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京城之中百业凋零,萧条的令人见之伤心。在这样的情况下,宁亲王妃也改了主意,不准备为杜衡大肆操办及笄礼,只悄悄在王府之中举行一个简朴的仪式为杜衡庆祝也就是了。
原本杜衡就不想要一个隆重盛大的及笄礼,她虽然并不反感与京中贵妇相交,可是凭心而论,杜衡还是更喜欢待在她的小药房中研究药材修习医术与毒术。所以当杜衡听到婆婆有些愧疚的说出不能给自己一个盛大隆重的及笄礼之时,杜衡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轻松之感。
“娘亲,媳妇真的不在意那些形式,只要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就好。请娘亲为媳妇作正宾,让灵儿妹妹作赞者,若是……娘亲若是能同意,媳妇想让寥嬷嬷作观礼嘉宾,她虽然看不见,可是……”杜衡有些迟疑的轻声说了出来。她知道自己这个请求不合规矩,只是压不住心中的念想儿。
宁亲王妃微微一怔,然后很快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同意的,可怜亲家母早逝,若没有寥嬷嬷护你周全,可叫娘亲到哪里去寻若儿这么好的儿媳妇,就这么说定了,请寥嬷嬷做观礼嘉宾,咱们人数虽少,但也得热热闹闹的。”
杜衡心中感激,立刻俯身拜倒,宁亲王妃一把拉住不让她拜下去,嗔笑道:“傻孩子,咱们是一家人呢。想来这就是咱们娘儿几个的缘法,咱们好好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行了笄礼若儿就真的长大成人了,往后啊,娘亲且等着享福喽!”
宁亲王妃说的隐晦,可是杜衡却羞红了脸,她当然知道婆婆口中的享福指的是什么,除了儿孙福再不会有别的。行过及笄礼,她就应该与萧泽圆房了。随着及笄日期的临近,杜衡已经感觉到萧泽在看向自己之时眼中仿佛都闪着绿光,那样的眼神让杜衡心里有种怯怯的感觉。
宁亲王妃知道儿媳妇面皮儿薄,也不往深里说,立刻转了话题,命人拿过帐册教导杜衡学习如何管家。反正王府早晚都要交到杜衡手中,所以宁亲王妃决定从现在就开始教导杜衡,等过几年杜衡完全上手了,她便能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教养小儿子大孙子上头了。至于杜衡么,自然是给她腾出时间空间趁着年轻多生几个孩子,宁亲王夫妻可都盼着王府中一直都有孩子的笑闹之声。
王府的帐册与她陪嫁庄子铺子交上来的帐册做帐方法并不相同,王府的帐册看起来更一目了然,杜衡很认真的学了大半个时辰,因为一直低头看帐册,让她的脖子都有些酸痛了,正好这时*抱着源哥儿过来找娘亲,杜衡便放下帐册,同婆婆一起逗弄才四个多月的源哥儿,宁亲王妃见杜衡看上去很喜欢小孩儿,心情越发的舒畅,她索性让杜衡卸了钗环去抱源哥儿,也算是提前学习怎么抱孩子吧。
源哥儿生的白白嫩嫩,不似普通婴儿那般眉毛淡淡的,鼻梁扁扁了,这孩子生的浓眉大眼高鼻梁,看上去特别招人喜欢,源哥儿只要吃饱喝足了就不闹人,见天儿咧着小嘴笑个不停,特别是被娘亲和嫂子抱在怀中之中,源哥儿就会特别的开心,一双小手总不肯安安稳稳的被拘在襁褓之中,总要伸出来挥舞个不停,看上去精神极了。
杜衡正与婆婆一起逗弄源哥儿,一个丫鬟走进来跪下禀报道:“回王妃娘娘,济仁药铺的张掌柜到访,三爷请三少夫人与他一起见客。”
杜衡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然后转头看向婆婆,宁亲王妃知道济仁药铺的张掌柜是教导杜衡医术的先生,便笑着说道:“若儿,把源哥儿给我,你快去拜见先生吧。”杜衡将源哥儿送到婆婆怀中,屈膝行礼应了一声是,便匆匆离开了抱朴园。
“先生……”杜衡回到交泰园,疾步走进花厅,看到坐在客座的张慕景,她叫了一声立刻上前见礼,声音透着一抹惊喜之意。
张慕景看到杜衡飞步走进花厅,已然站了起来,他看到杜衡服色鲜明容光焕发,脸上也没了从前的清冷,张慕景脸上露出释然欣慰的笑容,迎上前扶住正欲行礼的杜衡,含笑唤道:“阿衡不必多礼,为师知道还有几日就是你的及笄之礼,所以专门赶来观礼的。”
济仁药铺的生意越来越好,张慕景有心扩大经营的规模,自打从苗地回京之后,他满打满算也只在京城待不了到两个月的时间,其他时间他全都用在了建立济仁药铺自己的药材基地这件事情上了。原本张慕景是不打算回京过年的,可是他想起最心爱的徒弟杜衡将要及笄,便勿匆赶回京城,总算在杜衡生日之前赶到了。
杜衡双颊飞起两抹红云,含羞低声道:“多谢先生。”
张慕景摆手笑笑,从袖中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青玉匣子递给杜衡,笑着说道:“阿衡,这是为师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只寒玉蟾,为师已经用赤炎草喂了二十七天,你好生收着,再以赤炎草饲喂五十四日便可,寒玉蟾的用法为师的《药典》之中已有详细记述,你如法炮制便是。”
杜衡听到“寒玉蟾”这三个字,眼神儿都变了,她忙摆手道:“不不,这太珍贵了,徒儿不能收。”寒玉蟾本是生长在百丈寒潭之下的极寒之物,唯有有赤炎草能散尽寒玉蟾的寒性,成为一味对于产妇有起死回生功效的妇科圣药。寒玉蟾本是极寒之物,想让其吃下专门克制寒性的至阳之物赤炎草,其难度不啻于登天。只怕张慕景是第一个成功让寒玉蟾吃下赤炎草而不死的医家。
张慕景听了这话立刻敛了笑容,皱眉说道:“阿衡,为师只有你这一个徒弟,将来为师的一切都要由你来继承,不过是区区寒玉蟾,有什么可珍贵的,你若是不收,就真的不把我当师傅了。”
“先生,徒儿绝无此意,只是这……”杜衡拿着重不过六两的青玉匣子,却觉得重若万斤。
“阿衡,你记住,药本无贵贱,对于我们医家而言只要可以用来救死扶伤便可。”张慕景一字不提自己为了让寒玉蟾吃下赤炎草而不死所付出的无尽艰辛,只是一定要让杜衡收下这只天下独一无二的寒玉蟾,他对杜衡用心之深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