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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阳原本计划的好好的,结果回头却发现翎阙并未离开王宫,情急之下只好带着众人一起进入往生镜,白茉对翎阙忠心不二,让她保护往生镜是最好的选择,他特意嘱咐她一条暗道,只要沿着暗道一路往南就能抵达城郊大营和硫崖汇合。
硫崖奉命联系其他三大妖王齐聚玉暇以南的十二月湖,此处进可攻退可守,若白茉能安然到达此处,那翎阙羡阳也就能安全脱身。可是,白茉生性怕阴暗,又觉得乘云驾雾会比在暗道遁走要快,结果却被狼烟抓住。
此刻,白茉被定妖锥刺破手腕悬于城楼之上,心里愤恨的无以复加。
城下尸横遍野,她愤怒又悔恨,偏偏嗓子眼干的冒火,身侧的几个侍婢脸上已经没了生气,而乌暝等几位长老却一脸正色地看着远处,像是等待着什么,又像是饱含绝望,白茉低了低脖颈,虚弱陌生的嗓音让她自己都为之一振,“对不起……”
没有一个人回应她,甚至连她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眼泪簌簌地滑落脸颊。
城岚隐蔽在旁边的草丛里,城楼上下布满狼妖,原本如世外仙境的玉暇宫如今硬生生笼罩着一股狠戾妖气,“先通知葵娘准备好,我们在等半个时辰救人。”
“嗯。”大祭司点头,她知道城岚已仅是不同往日,侧目向四周看去,随风拂动的草木甚多,就连她也分不清到底是风在动,还是狐妖在动。
入暮时分,天色昏黄,周遭的妖兵开始轮流倒班,期间有一刻钟的空隙,大祭司还未看清城岚何时发令,只觉头顶雾蒙蒙一大片,眼睛酸痛呼吸困难,周围就像是偷天换日般遮上大幕。
“含着这颗药。”城岚迅速在大祭司口内塞了一颗药丸,目光看着前方一点儿也不敢走神,“千万不要吃下去,过会毒物散了吐出来即可。”
大祭司点头,只见身侧的草木沾染到雾雨纷纷枯萎。
白茉等人也被这大雾熏得奄奄一息,但是手腕一松很快就被带到了一处幽暗山洞,城岚和大祭司紧跟断后,虽是一场血战,但是狼妖中毒居多,不过百步便齐齐晕倒,嚎叫声一片。
月上柳梢,城岚站在洞口张望,手里拿着的是从白茉的身上得到的往生镜。
这面镜子是通灵的,可是她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没法唤醒它。她想既然羡阳临走之前把心镜交给了白茉,那白茉一定知道怎样打开心镜,让翎阙她们回来。
“你别担心了,她们那么多人都在镜子里面,总会有个照应的。”
城岚沉默,看着明亮皎洁的月光突然就倍感伤怀,“往生镜,会随着进入者心中的念头带着她们去往不同的时空,也许是这一生最开心的时候,也可能是最难过的时光,赤桐和纯儿,翎阙与羡阳,已经是危机四伏,穆锦炀那么恨我和翎阙,如今又投敌叛国,有她在,我怎能放心?”
葵娘替众人疗完伤,这才走过来,“几位长老大臣都伤的不重,只是定妖锥毒性很难一次性去除,我已经用了最好的药草,相信很快就会恢复了。”她有些担忧地看着白茉,相比较其他长老她伤的最重,嗓子也被药水灼伤。
“只不过这位姑娘,就算是醒了我也没办法治好她的嗓子了。”
大祭司冷冷地看过去,她还记得刚刚抱着这女子过来的时候,她意识不清还在努力地反抗自己,就连城岚拿往生镜的时候,手背也被她抓伤好几道伤痕,“她,是怎么回事?”
城岚上前握住白茉的手腕,看了眼葵娘,叹道:“有人给她灌了烈毒,此毒蚀骨噬心。看来……是狼妖逼问她,她若是招了,恐怕就不会这般惨烈。”她轻轻地把白茉的手放回被子里,转而向葵娘吩咐,“你先看着她,我去见见长老们,待会回来。”
大祭司本欲跟去,想了想却没有动步,她看看眼前躺着的苍白女子,突然问道:“她倒是很像我小时候的一个故人。”
葵娘淡然起身,她也曾有个故人,可是这个故人却不记得她。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葵娘看向大祭司,这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有着比同龄人更为成熟的气韵,看城岚对她的尊敬程度,怕也是个大人物。
大祭司道:“我是西煌南族的大祭司,名叫裴岳。”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寂寥地叹道:“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
“裴岳……”
粗糙黯淡的音调从白茉唇间发出,她不可置信地捂紧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眼前两个完全陌生的女子,呐呐地侧过头想要坐起身来,可她的手腕受伤未愈,不过使了一点点气力便足以让她疼到重新跌落在床板上。
这个临时准备的山洞十分简陋,大祭司看着她的眼睛更觉得神似,不忍心还是上前扶了一把,“你别怕,城姑娘去见几位长老,很快就过来。”
白茉慌乱地摸了摸胸口,觉察到往生镜不见了警惕地望着二人,往生镜被她藏得极好,除非是知情之人绝不可能探出它的所在。
葵娘见白茉表情惊恐,连忙道:“我们要是想要你的命,就不会画蛇添足的冒死救你们了!那面破镜子也在城姑娘那里,你别紧张。”
“你是裴岳?”白茉有些信了葵娘的话,她克制着情绪使劲出声,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还是只顾着拉大祭司,“你说你是裴岳,那可你还记得小羊吗?就是那只你养了几百年,不知报恩却总想着偷你东西的小羊。”
大祭司愣愣地看着白茉,她怎么会不记得。可是这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她的小羊就在死在戈壁,她甚至还记得那些庞大凶狠的妖物每天活吃同类的情景,她的小羊被扔到狼群里,和那些可怜的动物一样,会被撕咬成快,惨不忍睹。
当年,她们都还只是个孩子,她还怯弱不堪,全靠着小羊拼尽全力保护她走出一次次危险,陪她寻找走失的部族。
“你是小羊?”大祭司眼角微微上扬,难以名状的喜悦和悲伤布满心头,“你……没死?”
白茉使劲摇了摇头,“当时你被龙卷风带走之后,我也趁机逃跑,伤痕累累倒在了玉暇宫脚下,幸亏被陛下救了,从此我就跟着陛下一直留在玉暇宫了。”
大祭司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惊喜,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愉悦,紧紧地握住白茉的手,“你还活着,我也活着。等这一切都过去了,我带你回南族,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说到南族,葵娘突然想到一件顶要紧的事情,她疑惑地看着大祭司,“我刚刚听到你说,你是南族祭司?”
据她所知,鬼君有同师的师姐妹就在西煌,不知道这个大祭司知不知道这人的所在,“你可曾知道南族有谁会用九眼神鞭?师从混沌老祖?”
白茉不知所以地看向大祭司,大祭司拉着白茉的手尚未放下,便突然垂首笑道:“正是在下。”
城岚与各位长老大臣商议之后,刚走过来就看到大祭司和葵娘正在说话,而白茉弱弱地靠在墙上,神色紧张,她连忙跑过来,坐在床边,“白茉,你醒了?”她见白茉嘴唇动了动,连忙摆手,“你别说话,有什么只要写出来就行。”
大祭司见状便道:“多谢城姑娘救了小羊,感激不尽。”
城岚有些茫然,大祭司便将她与白茉幼时相互扶持,一起长大,又离散于饥荒的事情一起说了,城岚好不感慨,正叹世事无常,因缘际会,大祭司的脸上却重新笼罩一层阴霾,话锋一转便问及先下玉暇的情况。
城岚将问到的实情如实道来,大祭司方慨叹道:“我与冥界鬼君的确是师承同门,但是我入门晚,且是关门弟子,与他并无多大交情。若是他果然出手,那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白茉说不出话,只好轻轻地拉了拉大祭司的衣带,她鼻子酸酸的,眼眶立刻就红了,看着大祭司,缓缓伸手,在空中勉强划出几句话。
大祭司摸着她的脑袋笑道:“真傻,我怎么会有事情呢?我们刚刚团聚,我还舍不得离开你。”
白茉不甘心地看看大祭司,转身向城岚挥手,她在城岚手心默默写了一行咒语,嘶哑着声音说道:“催动符咒,有光的地方往生镜的主人都能感应到。”
城岚琢磨几遍,因此道:“这么说,只要对着这镜子催动咒语,羡阳就能出来?”
白茉点头。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白茉也不知道,羡阳只是教了如何唤醒他自己,当时情况危急,根本没机会问的太详细,她想了想继续写道:“大人自有道理。”
城岚看着镜子,的确是往生镜,而白茉也确实不是假冒,心想定然是羡阳戒心强才只告诉白茉这一种用法,不管怎么样,能救出一个是一个吧,她将镜子对着月光,念着咒语慢慢翻转,很快整个洞府都充满了鹅黄色的淡光,她只觉身上热烘烘的,很快就有一道光从镜子里跳了出来。
“羡阳?”
白茉看到羡阳十分欣慰,却也惭愧地低下了头,羡阳见白茉狼狈模样,便知他交代给白茉的事情失败了,继而环顾四周,除了大祭司与葵娘,只见城岚也淡然伫立在他的面前,不动声色,平静笃定。
“你没事就好。”
羡阳似乎并没有太惊讶城岚的出现,反而主动与其他三个人打了招呼,缓缓打量叹道:“这场景,竟与我在镜中所见所闻分毫不差,果然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