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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钱先生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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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先生家位于一个小广场边上。依许霜降看来,那广场也就汪舅舅家前面那块场地的三四个大小模样,用陈池家那边人的说法,那就是块水泥砖铺成的平坝坝。

    小广场边缘种了两三棵梧桐树,树隙间砌了几个分类垃圾桶,钱先生家处于一排三家的连体公寓楼的中间段,和垃圾桶正好隔着广场遥遥相对。

    陈池见地面不平,单手提起了箱子,和许霜降横穿过小广场。

    “还不错吧?以后我出去逛街很方便。”许霜降推着车,偏头笑道。

    陈池眯起眼瞧着对面的楼房,外表相当普通的砖房三层楼,一楼是直上的楼梯,二楼是客厅厨房,三楼是卧室阳台,这种貌似公租屋的类型在闹市区很常见。广场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条石板路,路侧也是这样的一排楼房。

    下午阳光明媚,小广场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走动,也没什么杂声,显得这个开放型的社区还挺安静祥和的。

    陈池正要张口,不远处传来嘻嘻哈哈的说话声,他循声觑过去,只见两个卷毛头的十五六岁少年蹬着高大的灰色自行车,五官看着像是拉美地区的移民后裔,人虽然不壮,蹬车的样子却颇洒脱干练,两人都只用单手扶着车把,扭着腰极力够到脚踏板,侧转着头并排聊天。一晃晃就热热闹闹地沿着广场边上的小路骑到社区里面去了。

    他的目光下意识跟着两少年的背影,许霜降掏出钥匙开门时,他忽地问道:“霜霜,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交房租?支票转账还是直接给现金?”

    “现金,每月第一个星期内交上月房租,不能晚于第二个星期。”许霜降斜睨着逗道,“怕我取钱放在家里不安全啊?我又不是小孩,取了就直接给他们了。”

    陈池蹙眉道:“不是,给现金的话,没有过账凭据。”

    许霜降不由笑道:“没事的,钱先生夫妻俩看上去挺好,收了钱硬是说没收,那样坑的人毕竟很少,放心吧。再说,以前住的人也是这样交房租的。”

    “租房收益涉及到报税退税,走现金,你明白么?这笔钱银行看不到。”陈池拧着眉头追问,“钱先生这个房子是他自己买的,还是向政府轮候到的?”

    “我怎么知道?人家的事,不好问这么清楚的。”许霜降摇摇头,“听说钱先生移民好多年了,他即使不买,一直排队申请公租房,也该申请到了。”

    她打开了门,手指按向嘴唇,轻嘘道:“不要说了,钱先生说不定在家。”她扯开笑容,调皮地伸手拧了一把陈池的嘴角,“好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报税是钱先生自己的事,和我无关,我只管住着交钱就是。”

    陈池一把拉住正待上楼梯的许霜降,神情严肃地瞅着她,半晌微掩眼眸,轻声道:“霜霜,我只是想把你放在一切都合规的地方。”

    “合规,合规,我自己合规就好了。”许霜降一迭声地说道,抢过他手中的长寿海棠,“快上来,你给我点建议,看看我布置得好不好。”

    陈池瞧着步履轻快的许霜降,难为她走了这么长段路,精力犹如此充沛,他歇了声,手中微微用力,提着箱子跟上去。

    钱先生真被许霜降猜着了,正在客厅中看电视。事实上,许霜降前两天搬东西过来,钱先生都在看电视,他最近可能正追着一出港台连续剧的碟片,许霜降才将楼梯上的房门推开,就听到了电视里一阵男男女女的嚎哭声,夹杂着听不清的争执吵闹,剧情大概到了高潮处。

    “哦,苏西,你来了。”钱先生闻听动静起身,见到陈池就更加热情,“你好你好。”

    陈池忙道:“叔叔你好。”他做事明快,寒暄片刻后就向主人直说道:“叔叔,我今天住在这里,明天才走。”

    “今天是帮苏西搬家吧?明天就要赶回去?你们学生夫妻真是不容易。”钱先生和善地笑道,“晚上阿洁回来,我们一起吃顿饭。”

    陈池和许霜降不由对视一眼。

    “阿洁很喜欢苏西,早就说等苏西正式搬过来后,要好好露一手。你们先去把东西放好,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钱先生十分客气。

    “怎么样?人还不错吧。”许霜降上楼后,悄悄和陈池说道。

    陈池未置可否,站在房门边,问道:“箱子放哪里?”

    他打开简易的木制板衣柜,发现无论横放或者竖放,都没法把箱子塞进去。再估摸一下床板的高度,底下空间也不够。

    “这里,我过会儿再把衣服腾出来。”许霜降指指衣柜旁边,笑盈盈道,“尺寸我都比过了,刚刚好可以卡进去。”

    陈池盯了她一眼,默默地把箱子贴墙壁放好。许霜降兴高采烈地将塑料袋拎去小阳台,要把那株长寿海棠摆弄好。

    陈池站在房中间,目光扫视了一圈。这个房间比他现在的房间似乎还要小。如果不是有扇门通向小阳台,视觉上能借光敞亮点,那就当真是斗室。

    当初他陪许霜降来看房,因为早就想要让她打消主意,故此都没有太过关注房间布局。他走出门,站在一平方左右的楼梯口,身后是许霜降的房间,左手边是钱先生的主卧,右手边是洗漱间。

    或许钱先生磊落,也或许钱先生忘了房客马上要入住,他的房门居然大大方方地开着,只是窗帘仍合拢着,显得房间很昏暗。

    这短短一瞥,陈池只注意到钱先生房间陈设也简单,除了双人床外,没什么贵重家具,靠窗下支开了一个活动晾衣架,其上搭着几件衣服,想来被许霜降的小房间拦着,主人不再利用小阳台。

    陈池调转视线,将右手边洗漱间虚掩的门打开,仔细打量。但见一副半旧的塑料浴帘围出一小方,用于洗澡,另一角摆了一个洗衣机,对侧是很简单的一个洗脸台,这就是全部,比快捷酒店的装修还要简陋些。洗手间是分离的,安排在楼下玄关处,若是要起夜,须得下楼穿过客厅。

    陈池俯视着楼梯,底下传来开门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是女主人回来了。他转身进了屋,坐到床沿,手指拂过被褥,浅黄的棉布摸起来很柔软,却看不出崭新的样子。

    单人床一头贴着墙壁,一头正对着阳台门。那是扇轻便的铝合金门,上半部装着玻璃采光,顶部钉了一副淡蓝布帘。这绝对不是许霜降喜欢的风格。

    陈池坐在床边偏着头,目光投向阳台,许霜降蹲着,正拨弄着长寿海棠的叶子。阳光照在她身上,半边脸如白玉般莹润,嘴角微微撅起,似是十分苦恼,那样子不禁让陈池想起他们去年回国,她拉着他在山间小路数蚂蚁,憨纯一如昨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