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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考场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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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琴原就不是多管闲事能跟人交心人,等碧阑过来了,任凭毓秀郡主如何怀着一颗别扭春心指望着商琴多多提起温延棋,商琴只管推荐自己画簪子、钗子。

    毓秀郡主憋了一肚子无明业火,又无从发泄,只能懒散地拿着铁叉去拨弄铁丝网上鹿舌、狍子肉、獐子肉,听商琴说哪个好,便淡淡地看一眼,说一句要了。

    碧阑虽不明就里,但也不是糊涂人,看毓秀郡主忍耐神色,还有时不时岔开话题模样,心里猜到毓秀郡主不想跟商琴提买买事,给商琴使了个眼色,却不见商琴搭理。

    “回头叫乔嫂子领着你去母妃那领定金。”毓秀郡主捡了一盘子肉推到商琴跟前。

    商琴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先跟乔嫂子去见王妃,然后就该回去了。告辞了,下会子有好,我再来拜访郡主。”说罢,便叫碧阑收拾东西,因做成了买卖满脸兴奋地要去跟翠环阁家封太太说去。

    “哎?罢了,去吧。”毓秀郡主挥了挥手,见商琴无心听自己诉说心事,一番踌躇,也觉商琴不过是个乍然相逢之人,自己虽喜欢她说话,但还不到跟她剖心置腹地步;往日那日朝夕相伴小姐妹不就是背着她,将她马上事故说出去了嘛。

    商琴领着碧阑匆匆向外去,出了毓秀郡主院子,见华三思过来,便立一边。

    华三思此次目不斜视地就进去了,等他进去,商琴主仆又向外走,被乔嫂子迎上,商琴揽着乔嫂子手,一路说笑,见了商大姑、封太太,将那与靖王府管家媳妇商议定金事交给封太太,闲坐一会,便跟商大姑先回家去。

    回了商家外宅,商娘子早听说商琴淋了雨,她不信靖王府会好好地弄热水、姜汤给商琴,又弄了一大桶热水,亲自看着商琴泡了,又叫她自己房里床上裹着被子慢慢喝姜汤。

    商大姑笑道:“到底我这婆子没姑娘家金贵,一样淋过雨,一碗姜汤就将我打发了。”

    商娘子悻悻地笑道:“我知道你身子骨硬朗。”

    商大姑笑道:“行了行了,今日琴儿是有功之人,就好好伺候着她吧。毓秀郡主那么个不爱脂粉人被她说服买了不少钗环,可见素日里说琴儿不爱说话是错,该说话时候,她一句也错不了。”

    商琴讪讪地一笑,碧阑纳闷道:“我就奇怪了,毓秀郡主看模样有些闷闷不乐,怎地她还有心从姑娘手上选簪子?”

    商大姑道:“这必是她自己个破了自己立规矩,脸上挂不住,说来,还是我们琴儿东西好。”

    说话间,商娘子门外丫头千红出声道:“老爷回来了。”

    商琴将手上碗递给碧阑,穿着一身杏红衣裤从床上起来,跟商大姑、商娘子去明间里迎。

    商韬进来,见商琴、商大姑也,先道:“你们几时回来?听说去时候车轱辘坏了?”看商琴一身单衣,料到她才起来,只当她病了,于是伸手去试探她额头。

    “是,幸亏有个叫傅振鹏小兄弟相助。”商大姑笑道。

    商琴略想了想,虽说谢家该死,但若连累了商韬委实不好,便道:“爹爹,今日靖王府听到一样好笑事。有个叫雪艳小戏子哄着谢五爷给他下跪,还要谢五爷谁也不告诉地做出他限定题目文章。”

    商韬蹙眉道:“靖王府怎会这般没规矩,你见着谢五爷还有戏子了?”

    “不是,是靖王府里一个姓乔嫂子疼我,想叫我看看靖王府里养着神龟,就领着我去了。”商琴见商韬湿了半边前襟,暗道商韬匆忙回家,有什么要事?

    商韬颇有些不以为然道:“定是五爷跟那戏子胡闹,没什么要紧。尚书叫我去高迟一趟,明日就走。”

    “怎会这样急?”商娘子才拿了衣裳给商韬换,“就算是收拾行李,也不当这样急。”

    商韬道:“早先派去人找到卧佛了,尚书怕有人使坏,叫我过去看着,再请几个老人算一算湖水引出去了,佛像会不会崩坏,毕竟早先那佛像一边靠山,一边是靠水撑着。”

    “……谢尚书好细腻心思。”商琴由衷地称赞,谢蕴这般心思细腻,是个好官才好,偏偏是个被皇上倚重大贪官。心里明白薛燕卿手段,于是走到商韬身边,低声道:“爹爹,可想到法子离开谢家没有?”

    商韬一怔,见商娘子、商大姑都看他,叹道:“哪能那么容易,如今我又领了要紧差事,越发离不开了。”

    “爹爹,不如……悄悄地见见惊鸿哥哥、振鹏哥哥。他们想来如今不知哪个王爷面前有两分体面……”商琴虽不想见傅惊鸿,但事有轻重缓急,如今不是她使性子时候。

    商韬笑道:“那两个小兄弟竟有这样体面?如今是来不及了,等我回来再说,况且,你说是哪个王爷,王爷多是,谁知道是哪一个?听我,这些大人事莫管,只管玩你吧。”

    “看着人是从平清王府里出来。”商大姑忙道。

    商韬笑道:“正好我办是平清王府差,等回来有了功,再求平清王爷吧。”

    商琴思量一番,如商韬所说只能等他回来再计较,于是也不好再说那些捕风捉影话,赶紧地领着商大姑去阆苑里歇息。

    第二日一早,商韬就匆匆忙忙地去了,商大姑借口商阐、商释温书,这外宅里就商娘子、商琴两个,留下跟商娘子娘儿两作伴。

    索性谢大奶奶、谢璎珞操心着冉瑞成世子之位,无暇再搅扰商娘子,商琴便一门心思地经营起她那买卖,大抵是众人都听说毓秀郡主见了她画簪子便动心了,各家姑娘、太太、奶奶纷纷下帖子请商琴过去说话。

    商大姑打定主意对外说商琴这“买卖”只是玩儿,将帖子筛选一番,只拣出几家门户高叫商琴去,待过半月,商琴给乔嫂子送了一副头面,果然乔嫂子叫人捎话来说某日某时她要去定南王府给老太妃请安,叫商琴那时去乔家找她。

    商琴去了定南王府,跟定南老太妃说了半日话,虽老太妃不大喜欢她性子,但却委实喜欢她手艺。如此一来,商琴“买卖”当真做得有些模样了,因是与翠环阁封家合伙,封家太太送了男女一对管事来商家外宅,叫这二人专门帮着两家传递消息。

    商琴日日忙着描画头面首饰,又要忙着跟翠环阁老师傅正儿八经地学习,一时间也将雪艳叫谢弘宗做文章事抛了脑后,全然没留意今年春闱皇上点了谢蕴做主考官。直到一日,谢连城买了一升瓜子带过来分给碧阑她们,碧阑玩笑道:“连六哥有闲钱买这零嘴给我们了?”

    谢连城笑道:“老爷被点成今次春闺主考,多少人上门递条子呢,老爷高兴,夸我字有进益,就赏给我两粒金瓜子。”

    碧阑、朱轩、还有紫阁拉着谢连城暖阁里坐下,打听什么是递条子。

    商琴坐摆满各色珠子榻上,正拿一颗玻璃珠子对着窗子看色泽,听到“主考”二字,眼皮子跳动两下,与早先雪艳叫谢弘宗写文章事这么一联系,心下一跳,雪艳竟是要栽赃谢蕴一个考场舞弊罪名?这罪名可大可小,若是皇上开恩,便是连降几级,若是皇上追究到底,谢蕴一家老小就要喋血菜市口了——这还罢了,若连累商家可不好。听谢连城嘴里说“递条子”,可见谢家原就不清白,再加上这事,越发说不清了。

    谢家罪有应得,可万万连累不得商家。

    “琴姐姐,你怎么啦?”谢连城看商琴怔忪,试探着拿瓜子丢她。

    商琴躲开,笑道:“眼睛累着了。”掐算了一下时间,“如今过去这么些时日了,早该放榜了吧?”

    谢连城笑道:“今年古怪很,论理早六七天就该放榜了,如今还没消息。”

    商琴冲谢连城招手,叫他坐自己身边,嘱咐道:“这几天老实规矩一些,早先有金瓜子拿,如今犯了事,就要挨板子了。”

    “这是为什么?”谢连城纳闷道。

    “傻子,你爷爷是主考官,他监考后,上头扣着不放榜,可不就是你家出事了。”碧阑嗑着瓜子幸灾乐祸道。

    谢连城猛地睁大眼睛,随后摇头晃脑地握了一把瓜子带着壳嘴里嚼,“出什么事都有高个子顶着,老爷是尚书,他还能对付不过去?”

    话音才落,就见白鹅不知怎地窜进屋子里来,谢连城连滚带爬地躲商琴身后。

    史妈妈进来,对商琴笑道:“姑娘,一个姓傅公子还有一位姓温公子来了,太太见过了,叫你去见见。”

    “好。”商琴将手上玻璃珠子放下,见谢连城伸手去拿,就拍他手,“你也来,见见人家正经公子是什么模样。”

    “哼。”谢连城歪着嘴,不敢不跟着。

    商琴、谢连城去了前院厅上,便见傅振鹏与温延棋二人嘀嘀咕咕。

    温延棋看见商琴,便笑了:“果然是高人辈出,竟然被你料中了。今科卷子出来,文章大致仿佛足足有三四篇,其他文章看似文采飞扬,请了翰林院、国子监老先生们来看,都说这文章不像是临场做出来。一查,果然这写文章之人粗鄙不堪,再一审,这文章是他提前背下默写出来。凌郡王奉命再查,竟然查出陛下才拟定题目封存,谢家五爷就外跟戏子们炫耀之时将题目抖出来。方才一群书生商议着要去贡院外闹事呢。”

    谢连城傻呆呆地问商琴:“琴姐姐,我们家果然出事了?”

    “他是谢家?”傅振鹏打量着谢连城,他并不知道商琴原是谢家女儿,又打量了商琴一番,见她如今肤色白净、面容沉静美好,便笑了,“若不是有人说这个是你,我当真记不得你了。小妹……”

    “振鹏哥哥,这小妹二字不能叫了。”商琴道。

    “为何?”傅振鹏不解。

    “穆家小哥来了,他……”商琴当着温延棋面,字斟句酌地想法子说清楚。

    “原来是这个,你放心,我们知道。惊鸿出京替王爷办差去了,你放心,谢家事绝不会牵累到你们商家。”傅振鹏终于说了句叫商琴安心话。

    温延棋听不懂这其中曲曲折折,只拍头道:“原来你们是相识,亏得我兴冲冲地领着你来见识高人。罢罢,我还要回去装瘫子,就不久留了。”说话间,却是塞了一个匣子给商琴,“你偷偷拿给那个人吧,她别扭着,心却是善。”

    商琴心道若是毓秀郡主不心善,她跟乔嫂子两个早没命了,“我知道了,只是这私相授受事,我不想……”

    “你与郡主不是朋友吗?”温延棋疑惑了,“若不是朋友,她那性子哪里肯你手上买东西?”

    商琴道:“温公子抬举我了,我哪里能是郡主朋友。”

    “就算我求你了。”温延棋鞠躬道。

    “小妹、琴妹妹,你帮一帮温公子吧。虽是私相授受,但他们二人又不是逢场作戏,就当成全他们姻缘吧。”傅振鹏微笑道。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商琴将匣子递给碧阑,转头不见了谢连城,问碧阑:“连六呢?”

    碧阑也才留意谢连城不了,“大抵是问明白他家要出事,就赶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