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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管家跑了进来,贾敏猛地站起身来,急切地问道:“结果如何?快说!”
管家喜道:“回太太老爷,中了!二爷、三爷,还有玥大爷,都中了!”
林诚、林谆、贾玥三人,都考中了贡士,只要通过殿试,便都能成为进士!
得知两个儿子,以及入室弟子兼女婿,皆考中了贡士,林如海和贾敏都眉开眼笑,贾敏又问道:“和咱们家相熟的人家中,可有人中了?”
管家道:“秦家二爷也中了。”
秦家二爷,说得是秦川的幼弟,秦岳,今年十八岁。
贾敏笑道:“赏!全家上下都加一个月的月钱!”
考中贡士之后,贾玥完全没有压力了,只要不出意外,他就能成为进士了,就算排名靠后也无所谓,他今年才十五岁,就算是同进士,也称得上“年少有为”了。
贾玥随林诚、林谆两位师兄,一起见过了同年、座师,又拜会了一些大儒,转眼间,便到了三月十五日了。
三月十五日,正是殿试之期!
殿试,即指皇帝亲自出题考试,内容很简单,仅试时务策一道,殿试以一日为限,日落前必须交卷。
贾玥坐在文华殿中,在太上皇和承瑞帝的注视下答卷,说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
不过,贾玥虽然没见过太上皇和皇帝,这些年来,却也见过了不少朝廷大员、宗室亲王,贾玥虽然紧张,却并没有失态。
和乡试、会试相比,殿试反而比较简单,贾玥先打了草稿,然后将将文章润色了一遍,并着重检查了一下,是否有犯忌讳的词句,都考到了殿试,若是因为犯忌讳被刷下去,那贾玥就比窦娥还冤了。
确认无误后,贾玥便将文章誊抄在了卷子上,又检查了一遍。
贾玥做文章做得很快,他做完题目后,身边的考生还都在奋笔疾书,贾玥偷偷地抬起头,看了太上皇一眼,却发现太上皇正盯着他看,贾玥吓了一跳,忙低下了头。
太上皇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心道:“长得还看得过去,小小年纪便考中了进士,也算是年少有为,只是……这小子,怎么就得了姑妈的青眼,要让他做儿子呢?”
过了半日,到了交卷的时间,贾玥交了卷子,和林诚、林谆一起回了林府。
殿试毕,次日读卷,又次日放榜。
殿试的名次出来了,贾玥、林诚、林谆三人,都顺利地成为了进士,林诚、林谆两人,皆位于二甲中游,贾玥,却是名列一甲,进士及第。
贾玥被太上皇钦点为探花郎。
放榜之后,得知贾玥中了探花,林如海、贾敏、黛玉等人,都为贾玥欢喜,十五岁的探花郎,当真是“年少有为”。
得知自己中了探花,贾玥自然欢喜,却没有得意忘形,从此小看了天下读书人。
贾玥明白,自己并非是本届进士中学问最好的人,虽然考中了贡士,却是取巧——考题碰巧做过,在会试中的排名也并非是名列前茅。
贾玥觉得自己之所以能成为探花,是因为长乐大长公主的缘故。
去年,贾玥曾和长乐大长公主有过一番对话。
那日,贾玥正在陪着黛玉习武,忽闻长乐大长公主传召,贾玥不知是何事,却还是去了公主府的正院。
当时,屋子里只有长乐大长公主和贾玥两人,连一个丫头都没有,贾玥摸不着头脑,一边行礼,一边问道:“公主传召,所为何事?”
长乐大长公主没有说废话,直接说道:“我想认你做干儿子,你可愿意?”
贾玥傻了,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长乐大长公主说道:“玉儿是我的关门弟子,我对玉儿寄予厚望,为了让玉儿少走弯路,我想给玉儿谋一个爵位,你是玉儿的未婚夫,你做了我的干儿子,我有把握给你求来一个国公爵位,玉儿也就成了国公夫人。”
国公,仅次于亲王、郡王的超品爵位,是普通人一辈子也难达到的高度。
贾玥承认自己心动了,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向长乐大长公主问道:“殿下,我一直以为您想将公主爵位,传给林妹妹。”
长乐大长公主摇头道:“玉儿父母双全,若是得了公主之位,岂不是要让亲生父母对她行礼。”
贾玥又说道:“以您的能力,为林妹妹谋一个郡主之位,还是能办到的。”
长乐大长公主苦笑一声,说道:“郡主之位,我自然能为玉儿求到,可是,却不如国公夫人有用。”
贾玥不解道:“国公夫人是诰命夫人,论地位,从属于夫君,公主、郡主,皆非诰命夫人,论地位,高于夫君。”
长乐大长公主说道:“公主和郡主,虽然只差了一级,却是天和地的差别,公主位比亲王,可以开府建衙,有长史属官,有甲士卫队,就算没有夫君,或是夫君不争气,也能过得非常滋润。”比如,长乐大长公主,离过婚的单身女性,却是朝廷重臣、宗室亲王都不敢小瞧的人物。
长乐大长公主继续说道:“至于郡主,虽然身份高贵,却和公主不一样,郡马若是不争气,郡主也要跟着落魄,这还是皇族郡主呢,玉儿非皇族,若得了郡主之位,名不正,言不顺,不过是鸡肋而已。”
“在本朝初年,女子能有封号,品级高于夫君实属平常,女子若是有本事,就算不依靠夫君,也能成就一番事业,可是,景宪二十年,太上皇更改了命妇制度,规定外命妇品级从夫,除宗女之外,妻子的品级不得高于夫君。我虽然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如今,女子就算再有才华,也要依靠夫君,才能施展胸中的抱负,妻随夫贵,唉……”
长乐大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又道:“你若是品级太低的话,玉儿就算做了郡主,又能如何,还不如为你谋一个国公之位,让玉儿成为国公夫人。”
长乐大长公主说得非常直白,直接将真实目的告诉了贾玥,没有说什么“和你有缘”之类的话。
贾玥听了,沉默了好久,忽然张口问道:“您就不怕我忘恩负义,得了国公爵位后,对玉儿不好?”
长乐大长公主笑了,说道:“我看人还是很准的,我看得出来,你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玉儿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
贾玥思索了半刻,然后郑重地说道:“殿下,我愿意,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就是贾玥和长乐大长公主的谈话内容。
所以,贾玥虽被太上皇点为了探花郎,却并没有得意忘形,贾玥觉得,这个探花郎,是太上皇看在长乐大长公主的面子上,才赏给他的。
事实证明,贾玥这次并没有想多。
早在殿试之前,长乐大长公主便和太上皇说了,想要认贾玥做干儿子。
太上皇上了年纪之后,对亲人极为照顾,太上皇很可怜长乐大长公主这个孤寡一生的姑妈,对长乐大长公主非常照顾。
所以,太上皇在得知贾玥得了长乐大长公主的青眼,想要认作儿子后,便点了贾玥做探花郎,并打算封贾玥为国公。
本朝公主制度,公主之夫封驸马都尉,超品爵位,位比国公。
公主嫡长子,封伯爵,长公主嫡长子,封侯爵,大长公主嫡长子,封国公。
不过,公主之子所得的爵位,属于“荫封”,不可世袭。
兴祖皇帝虽然优待亲族、功臣,却并没有失去理智,兴祖皇帝的一大功绩,便是废除了“世袭罔替”这种爵位承袭方式。
兴祖皇帝立下了铁令,天下爵位皆为降等继承,后世子孙,如违此令,不得入皇陵!
就算是为本朝开创立下汗马功劳的四王八公,兴祖皇帝也没有授予“世袭罔替”的爵位,宁国公贾演逝世后,长子贾代化降数等承袭一等神威将军,荣国公贾源逝世后,长子贾代善降等承袭伯爵爵位,后因扫平漠北之功,才晋封为荣国公。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对于功劳最大的“四王”,兴祖皇帝虽没有授予“世袭罔替”的爵位,却下了恩旨,命这四家王府,“三世不易”,也就是说,兴祖皇帝保“四王”三代富贵,“四王”后嗣,从第四代才开始降等承袭爵位。
又有,北静郡王水溶,为初代北静郡王之曾孙,本应降一等,不再承袭王爵,却因水溶之父,乃是太上皇的老臣,太上皇怜念旧臣,恩赐水溶再袭一代王爵。
对于林如海来说,承瑞九年,是收获的一年。
贾玥是林如海唯一的入室弟子,十五岁的探花郎,林如海乃是前科的探花,师徒双探花,一时间,在神京中传为了美谈。
又有,林如海长子林谦,进士,承瑞元年高中,次子林诚,进士,承瑞九年高中,三子林谆,进士,承瑞九年高中。
承瑞九年这科进士中,林如海的儿子和弟子,就占了三个名额。
另外,林如海的三子一徒,都为年少高中,林谦十八岁高中,林诚二十三岁高中,林谆二十一岁高中,贾玥十五岁高中。
因为教出了四个“少进士”,林如海名声大震,俨然“一代名师”,神京中的高官权贵皆想让自家孩子,拜在林如海门下。
当然,嫉妒林如海得势的人,也更多了。
承瑞九年四月份,都察院某御史,上书弹劾林如海,说贾玥、林诚、林谆等人,之所以能够高中,是因为科场舞弊。
一时间,弹劾林如海的折子,如果雪花一般飘入了皇宫。
林如海没有辩解,只是上书辞职。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怨念太浓了,偶昨晚真的没睡好觉,所以……今日双更,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