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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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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感觉一点也没有错,向我飞奔而来的大家伙,正是一辆装满淤泥的工程车。

    在宁波,这种装载淤泥的工程车,白天是不允许进入市区的,只能在晚上到凌晨的这段时间,在市内装运淤泥。

    看眼前这辆工程车飞驰而来的样子,显然车主是打算趁着天亮禁行之前,再多拉一趟活吧!毕竟干这一行的,都是按次数计费,晚上多拉一趟,就多赚一笔。可这样做,也有不少安全隐患,司机一个晚上下来,等到快天亮的时候,往往已经疲惫不堪,进入了疲劳驾驶状态,再加上过快的车,很容易引交通事故。

    眼前的这位工程车司机就是如此,一个晚上来来回回跑了几趟,眼皮早就已经在打架了,打着哈欠,踩着油门,完全没办法把精神集中在驾驶上。

    我是酒驾,准确的讲,应该是醉酒驾驶,外加开错车道后的逆向行驶;而另一边则是疲劳驾驶,两辆车迎面飞驰而来。车太过,等我们双方现对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这样,一场人为的悲剧生了。

    黎明的寂静,被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打破,我也在那巨大的撞击声出之后,彻底失去了意识。等到我恢复意识,苏醒过来,就是故事最开始时的情况了。

    惨剧归惨剧,但却没有值得同情的地方。我虽然也算是受害人之一,但对于自己如此愚蠢的行为,除了感到荒唐可笑之外,实在不知道还能对自己说什么。原本潇洒的人生,就在自己29岁生日那天,被自己亲手葬送了。说到底,这只是自己作死,又能怪得了谁?

    视线回到眼前,我已经大致明白了眼前所生的一切,这里是殡仪馆。躺在眼前的,就是自己的遗体。而那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则是入殓师,他们此刻正在帮我整理遗容。

    我这个网络作家,对于灵魂之类的事情,早就写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可万万没想到,竟然真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会亲身经历这样的事情。

    我再一次慢慢飘向床边,对于我的接近,两位认真工作的入殓师,自然不可能有任何反应。

    我靠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自己,这种感觉多少有些奇怪,就好像是在照镜子,只是镜子中的自己,不会跟着你动而已。

    经过两位入殓师的努力,遗体的遗容整理的差不多了。就在这个时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用一块白布盖住了遗体,然后推着他走了出去。

    我见自己的遗体被人推了出去,便立马跟了上去,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小心的飘着。虽然我知道他们看不见我,但我还是下意识表现得十分小心。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我的遗体推到了一间已经布置好的礼堂里。礼堂北侧的墙上,正中央挂着我的遗像,两侧是挽联,遗像正下方,放着一口棺材,两边则放满了花圈。

    工作人员抬起我的遗体,小心的放进了棺材里,然后对礼堂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之后,也没再作停留,便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了。

    至于工作人员之间说了什么,我并没有什么兴趣知道,毕竟工作人员之间说的,多半也就是些跟葬礼有关的事情而已,总不可能说今天送来的这具遗体很帅这类的话吧?

    我盯着棺材里的自己看了两眼,有种想扇自己两巴掌的冲动,可是刚想抬起手,就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都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何苦还跟自己过不去呢?算了,下辈子多长点心吧!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

    轻轻的叹惜之后,我将视线从遗体上移开,然后就漫无目的的在礼堂里飘过来飘过去,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飘着飘着,我偶然飘过两个工作人员身边,听到了如下这一番对话。

    “你说这家人怪不怪,自己儿子死了,不哭不响的,跟没事人一样!”

    “是呀,尸体送过来以后,那个看着像是当爸的,也就去办了个手续,全程虽然没笑吧,但也完全看不出难过的样子。”

    “感觉这儿子就不像是亲生的,一般人家小孩没了,那早就哭得死去活来的了,可你看今天这安静的程度,自打我来这里工作,还是头一回碰到。”

    “可不是嘛,……”

    之后的话,我没有继续再听下去,大概后面是些什么内容,我也没什么兴趣知道,至于自己的葬礼为什么会如此安静,我倒是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眼前这一番情景,其实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了。

    在一般人的眼里,葬礼是绝不可能安安静静的,不说哭个惊天动地吧,但再怎么,也都会有些动静。哭几声,嚎两嗓子,甚至骂个几句,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可眼下我的这个葬礼,安静得出奇,现在要是扔一个硬币到地上,估计都能出很大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整个礼堂里除了殡仪馆的几个工作人员进进出出的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进来过。也难怪刚才那两个工作人员会感到奇怪,现在这场景,这氛围,让人根本无法想像这是一场葬礼。

    就这样,安静的氛围持续了好久,直到葬礼仪式开始,才稀稀拉拉的有人走进礼堂。进来的人自动分成了两拨,分别待在了礼堂左右两侧。

    左边的,以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为,这个男人就是刚才工作人员口中那个办手续的男人,也就是我的父亲。

    而另一边,则是以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为,那女人则是我的母亲。

    为什么会分成两拨?是葬礼仪式的需要吗?

    并不是这样的,分成两拨,和葬礼仪式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的父母早年前就离婚了,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现在站在礼堂上的人,虽说都能跟我扯上关系,勉强算是我的亲戚。但两拨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自然也就不可能站到一起去了,分成两边,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