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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勿庸置疑,这绝对是全世界所有学医、爱医?32?最为瞩目的空前盛会。”身穿浅灰色职业套装的女主持人对着摄影师扛着的镜头打着官腔,画面的背景是燕园的一处会场。
四国医学交流会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酝酿和发酵,在社会上引起的骚动越来越烈。通过电视、报纸、广播、网络等各种传播媒介的宣传,几乎博得了所有人的眼球,甚至连华夏国最严肃地官方新闻媒体也对这次的交流会进行了报道。
“据悉,来自M国、R国、H国的多位医师已经于前日住进燕园,经过昨天一整日的调整,决定于今日正午在燕园会场举行交流会的开幕式。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接下来就让我们跟着镜头,一起将目光聚焦在这次代表我们华夏出战的同胞身上吧!”
说罢,女主持人充分地展现了她干练与稳重的一面,放下手中的话筒,扭身向着会场走去,过程丝毫不拖泥带水。在其身后,众多家闻风赶来的媒体,按快门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燕园的会场纵横极广,起码有羽毛球馆那么高的顶子,站在入口处,一眼看不清对面人的模样。两边,是12处栩栩如生的生肖雕塑。整个会场大殿雄伟粗犷,立在场中的人就跟纸糊的一样卑微渺小。
女主持人左顾右盼了好半天,才勉强定位到了华夏代表团这一行人所在的方位。她踏着高跟鞋磕击地砖的脆响款款走来,行至唐德尧身前,不失礼节地欠身道:“唐老先生,您好,我是《华夏日报》的记者,陈思。可否耽误您一点宝贵的时间,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呢?”
闻言,其余那几十号记者,顿时像见了血的鲨鱼一样鱼贯游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包围了唐德尧这一圈人。他们把手里长短不一的话筒戳在最前面,纷纷问:
“唐老先生,我是《民生周记》的记者,请问您对这次医学交流会有着怎样的期待?据我所知,上几次华夏代表团的表现似乎并不尽如人意。”
“我是《国医广角》的主编。唐老先生,行业内很多人士都传言中医后继无力,以讹传讹,甚至还有人说中医不久将会被西医取而代之,请问您怎么看?”
“唐老先生,我是......”
“您好,我是......”
唐德尧一众老人毕竟见过大风大浪的时间长了,早就对现代媒体这种视死如归的采访方式见惯不惊了。他双手虚按,笑道:“感谢各位能抽空前来,不过还请不要这么着急,离着大会开幕还有些时间,有什么问题慢慢问就好了。”
唐德尧一在媒体面前露相就自带了三分宽厚的长者风范,尤其他那不掺合高高在上的傲劲儿的和蔼笑容,更是众人不自觉地对他有种好感,再三权衡,于是都安分了不少。
“足感盛情。”唐德尧点头致谢,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素雅的唐装,让原本整洁的衣服更加的正式正统一些。接着,他和那些老人冲着面前的话筒和镜头深深地鞠躬了下去。
这一下不光骇了那些媒体记者一跳,就连跟在后面的萧樯等人都是面露错愕之色。女主持人率先回神,急忙托扶起唐德尧,这才笑眯眯地说道:“唐老先生严重了,配合您的步调进行访问是我们分内的事,可受不起您这样的大礼啊。”
唐德尧直起身子,接过女主持人手中恭敬递过的话筒,声音低沉地说道:“我和老友的这一拜不是为了大家的配合,而是感谢你们的到场,让华夏的中医大事能够借助媒体的平台被更多国人看到。这种大恩对我们而言,足以一拜三叩首了。”
在这个头条都被娱乐八卦周边所充斥的时代,一般民众是从来都不会有机会可以接触到这些与他们生活息息相关的新闻的。一天到晚除了看娱乐圈哪个哪个明星出了什么花边之外,他们就只能如同井底之蛙一般,对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一问而三不知。
可悲可叹。
首次在公众媒体面前展露头角的萧樯感觉并不好,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供人恣意观赏,评头论足,虽说在江杭也不是被少数人看了,可毕竟是燕京,异地而处,此一时,彼一时。
神游间,无意间回头的他恰好听到这些话,心脏像是被什么钝锐的重器给狠狠地撞击过一般。
痛得真特么让人想流眼泪!
“这...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总不能让同胞们在前线拼着,我们却站在边上什么也不做。”女主人鲜少地磕巴了一下,在她的带头下,其他人也都是纷纷附和了起来。
但是据萧樯观察他们动机未必有多纯,因为大多数新闻记者都是随波逐流,哪里有大事发生就跑去哪抢头版,至于内容,估计任谁都不会太过在意。
不过唐德尧的一番话显然也激起了这些人潜藏的爱国之情,由此可见,人情总是世故的。
俗话说,人最大的素养,就是知人不评人。唐德尧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刻意纠结,笑了笑,便是开口说道:“诸位问的有关乎输赢的问题尚且言之过早,在结果落地生根以前一切的构想都是空谈。只是有一点,我对我们华夏年轻一辈的年轻人有信心,这是毋庸置疑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我连他们都不信任,又要如何信任我们老祖宗代代流传下来的医学瑰宝呢?”
“至于中医被西医取而代之,我认为这更是无稽之谈!诚然,伴随着外来文化的传入,我们要尽可能地做到取长补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可...能说中医是糟粕吗?”唐德尧面色不改,说出的话却饱含铮铮之音:“不能!中医是华夏的国粹,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舍本逐末,否则这将不再是一人之殇,而是国殇!”
唐德尧终究还是对着胜出斗医寄予热望,他的情感真挚炽烈,神色鲜明急促,语气开张扬厉,传达给众人一种凛然悲壮、亢直阳刚之美。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国殇!
画面缩小、再缩小、直至缩进方寸的屏幕之中,这一场医学交流会的直播顺着屏幕直接进入所有收看之人的眼中,唐德尧这番慷慨激昂的说辞自然也没被落下。
江杭大学的三个食堂里都在离地4米的地方吊了几台电视机,正当饭时,有大嗓门的同学喝彩一声,道:“嘿,这老头说的就有一句话我爱听,结果没出来之前谈论输赢都是个狗屁!管他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轰轰烈烈地拼上一场就是好的!”
这些学生自然听见了,正觉着胸腔里一股劲儿烧着呢,这人一嗓子狼嚎把他们气得七窍生烟,顿时数件杯盏飞到,但总算是愤怒稍减。
乒乒乓乓一通脆响后,只听电视里的女主持人接踵问道:“唐老先生说得对,是我们操之过急了。不过从您的脸上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您的信心十足,我想您的信心一定来源于那些作为代表参赛的选手身上吧?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跟他们说上两句?”
“当然。”唐德尧欣然应允,说着边向一旁让开了身子,将背后藏着的几道年轻的身影露了出来。
有眼尖的学生认出了那被簇拥在中间的人,指着电视更亢奋地喊了起来,这使得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真和尖厉:“快...快看!萧樯!”
他这么一喊,虽然没一个人相信,但大家还是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电视。放音状态下的画面显得一片纷杂,人头攒动里,一个清秀得让所有男人都嫉妒的年轻人微笑地冲着镜头颔首:“大家好,我是萧樯。”
萧樯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一针强力麻醉剂一样注进了林雨馨和单妙儿的身体,使得两女不住张望的脖颈一僵,旋即更是奋力地朝着电视望去。
恍惚间,熟悉俊朗的人样窜入她们的眼底,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深刻悸动。他就在电视里,他和自己数米之遥,此时此刻,林雨馨和单妙儿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想念他,离他越近她们却越发地想念他,脑袋里很纯粹,只想到那个宠自己至极的男人,此时的思念来得又急又猛,宛若绵延的江水。
女主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少了几分少年的朝气却盈满内敛气质的年轻人,开门见山地问道:“萧樯,你对这次的比赛有什么看法呢?”
“我们会赢。”萧樯比她更直接。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场哗然。
当众人从会场的大喇叭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人在公众媒体面前都会格外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就算是十拿九稳的事情都会为表谦逊而说成是不一定有把握,而这么直言不讳大放厥词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女主持人大为语结,她甚至怀疑这么一会的时间,她几乎创下了自己主持历史上尴尬次数最多的纪录。深吸了一口气,她这才提起笑容对这个不懂谦虚为何物的年轻人打圆场道:“这...呵呵,我想萧樯的意思一定是说自己已经准备得十分充分了,既然如此,我们也期待你能够在比赛中取得一个好成绩。”
“我们可以重视对手,但是不能输给他们。同情对手,就是对自己和他人最大的羞辱。”萧樯抬头,凝视女人,淡开口:“成王败寇,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如果我们输了的话,整个民族都将跟着我们受辱,所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种话就先放下吧,非要选出一个胜者的话,那必定是我们华夏!”
“我再说一遍,我们会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