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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2号。
这天可不是淘宝的什么双十二，而是胡小蕊大舅一行人悄然来江北的日子。
胡小蕊的大舅是谁，说出去知道的人大概没几个。
可江北省部级以上的官员，却是很少有不知道这个人的。
第七监察室的主任，人家管的就是江北这摊事！
虽然孙文华名声不显，而且还只是正厅级官员，可如果要是知道他来了江北，恐怕不少人心里都得颤一颤。
整个江北，真正能和孙文华顶风的，大概也就杜安民和省府那位了。
可这两位一个要低调，一个和即将倒台的那位不对付，所以这时候孙文华来江北，差不多可以说定局了。
……
观海区一家小旅馆。
给杜安民打完电话，约好了见面时间，孙文华对同行的几人道：“杜书记那边后天上午见面，到时候在杜书记办公室就拿人。你们这两天辛苦一下，整理一下材料，另外负责和杜书记那边沟通，我现在出去有点事处理。”
“主任去忙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主任，事情差不多已经定了，他跑不了的，主任去吧，我们在这看着就行。”
“……”
见大家都这么说，孙文华笑了笑夹着公文包往外走去。
其实这时候他是不能随便外出的，不过这次他带来的差不多都是他的嫡系，只要最后不出乱子，他就算外出了，也没什么大事。
何况不少人都知道，他前任姐夫就是江北人，还有个颇受孙家老爷子宠爱的外甥女也在这。
这时候他外出，别人也不会多想。
出了旅馆，孙文华在大街上转了一圈，找了家比较安静的咖啡馆，进去占了个位置，这时候孙文华才拿出手机打通了电话。
……
远方大厦。
李东正在和沈茜说话，手机忽然响了。
看了看，见是陌生电话，李东便直接给挂断了。
不过很快电话又响了起来，李东皱着眉头接通电话道：“哪位？”
“李东？”
“我是，你哪位？”
“孙文华，有时间吗？我在观海区蓝婷咖啡馆等你，咱们聊几句。”
“你说聊几句就聊几句？我认识你是谁吗？神经！”
李东没好气地挂断了电话，见沈茜一脸好奇，好笑道：“又遇到个神经病，让我去陪他聊几句，脸还真大。”
这年头什么秘密都不是秘密，李东的电话号码，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卖保险的，推销汽车的，还有一些自告奋勇地准备求资金让李东支持创业的，这段时间李东没少接到这些电话。
现在李东也习惯了，陌生电话几乎一律不接。
一般这种人打一次不接，第二次就很少打了，刚刚也是打了第二次，李东才接通问问。
沈茜闻言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不你换个号码吧。”
“算了，这号码用了不少年了，也有感情了。”
“你啊。”
沈茜笑了一声，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李东这个人还是比较念旧的。
可也正因为这点，让沈茜很多时候都头疼，是啊，连一个电话号码都舍不得换，还能换女人吗？
这种事也就在她心里想想，沈茜一般也不说出来。
对于自己和李东的未来，沈茜现在也是一笔糊涂账，凑合凑合着就这么过吧，等哪天不得不面对了再说。
李东聊到了这事，沈茜也就顺口问道：“男的女的？要是女的，别是你始乱终弃的，到时候闹到公司可就不好看了。”
李东没好气道：“想什么呢！男的，大老爷们，叫什么孙文华来着，你认识吗？”
“孙文华……”
沈茜呢喃一声，总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不过一时半会的她也没想起来。
又和李东聊了几句，等李东说到16号的开机仪式，胡小蕊组织不少人参加的时候，沈茜忽然狐疑道：“孙文华？你确定？”
李东惊讶道：“怎么了？又提起这个人干嘛？”
“我要是没记错，胡小蕊的舅舅就叫孙文华！”
“她大舅？”
“对。”
“我去！”
李东闻言急忙拿起手机回拨过去，希望这位没生气，要不然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人家这次来平川，可以说是李东一手促成的。
结果人家打了电话过来邀请自己，被自己拒绝了不说，还骂了句神经，这要是度量小的，还不得气炸了肺。
……
蓝婷咖啡馆。
李东的一句神经之后就挂断了电话，让孙文华愣了好半天。
拿着手机，孙文华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被人骂了？
先不说自己身份不身份的，关键是对面的人要是李东没错的话，那对方可是国内有名的富豪。
这样一个富豪，不说涵养多好，起码表现出来的也该涵养好一点。
结果这家伙张口就骂人？
孙文华先是哭笑不得，接着又皱起眉头，胡明这家伙果然不太靠谱，把李东夸的跟朵花似的，结果人还没见面，就给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
就当孙文华准备再次拨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响了。
看着来电号码，孙文华轻哼一声，接通电话便道：“李总，现在可以来蓝婷咖啡馆聊聊了吧？”
“马上就到！孙主任别误会，我最近也是被骚扰的烦了，刚刚一时间没想起来，所以有些失礼，勿怪勿怪。”
“没事，你来吧，我这边不能出来太久。”
“理解，我很快就到。”
挂断电话，孙文华轻轻敲击了一下杯子，这家伙前倨后恭的，这感觉不太好啊，希望待会见面能有个好印象。
……
孙文华期待能有个好印象。
可真等见到李东的时候，什么好印象都没了。
看着咖啡店外面的那辆迈巴赫，孙文华沉声道：“你知道我来这的目的，你这么张扬，关注度又高，恐怕很快就有人注意到我了？”
李东干笑道：“抱歉，刚刚来的匆忙，我习惯了坐这车，一时间给忘了。”
“习惯果然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孙文华淡淡地说了一句，起身道：“换个地方吧，让你司机先走，我和你单独聊几句。”
“成，那咱们换个地方。”
李东此刻也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满，笑着应了一声。
不过倒也没太过忐忑，孙文华不满归不满，李东其实倒是觉得他有些杯弓蛇影了。
先不说有没有人认出他，可孙文华现在还有时间可自己见面，李东就能猜到，这次来的目的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这时候孙文华弄的跟接头似的，太过夸张了。
两人从后门出了咖啡厅，找了家不大的茶楼坐了下来。
孙文华年纪其实不算太大，也就四十多岁，不过人很老成，坐下来有股不动如山的风度。
一壶茶喝到一大半，孙文华几乎都没开过口。
李东喝过茶的人当中，大概也就吴昌国有这股风度，不过吴昌国还能开得起几句玩笑，这位看着也不像是能开玩笑的人。
李东百无聊奈地喝着茶，看他这股略带吊儿郎当的气质，孙文华眉头皱了的更紧了。
好一会，孙文华才出声道：“你和小蕊是朋友？”
“嗯。”
“你和胡明也熟悉？”
“嗯，胡总和我有过几次合作。”
孙文华点点头，淡淡道：“胡明说你老成持重，有头脑，有见识，有胆魄，可今天见面，说实话，我没看出来多少。”
李东挑了挑眉，轻笑道：“那是胡总过誉了，老成持重那说的肯定不是我。不过胆识和魄力，我看我还是能当的起的，孙主任你觉得呢？”
“是吗？”
孙文华笑了笑，有些玩味道：“应该也算吧，毕竟你拾掇小蕊去找我，这事出自你手，的确有些胆大包天了。”
李东呵呵笑了一声，却是不回话。
此刻他心里隐隐有些不满，孙文华这家伙说话总感觉高人一等似的，弄的跟自己是他下属一般。
是，这次孙文华来江北，的确算得上是给自己帮忙。
可就算他不帮这个忙，李东还能有多大损失？
而且这事是两利，孙文华拿下那位，难道就不是政绩？
结果两人见了面，孙文华说话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夹枪带棒的，这让李东很是不爽。
不爽归不爽，李东也没说什么。
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确帮了自己，另一方面则是看在胡小蕊的面子上，好歹也是人家大舅，还是胡小蕊帮忙搭的线，李东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见李东不说话，孙文华又淡笑道：“听说你最近和小蕊走的挺近？”
李东挑眉道：“孙主任说的近是什么形式的近？要说朋友，一起聚聚，玩玩，那算是比较近的，至于别的，我不太理解孙主任的意思。”
“呵呵，你应该懂我的意思的。你能把生意做到这个规模，想必也知道什么人可以借力，什么人可以不用理会。听说你和杜安民的女儿走的也比较近……”
“孙主任！”
李东打断他的话，凝眉道：“这事是我的私事，应该用不着您操心了。”
“我倒不想为这个操心，不过杜安民的女儿，不见得比得上我们孙家。你也别误会，钱多钱少，在我看来就是那么回事。有些人看重，有些人却不看重。孙家不缺钱，孙家的姑娘也没到嫁不出去的那个地步。
之前都是胡明在张罗，可能给了你一种错觉。
李先生，这次我帮了你之后，我希望你可以和小蕊距离远一些，毕竟……”
“呵呵！”
李东略显讥嘲地笑了一声，起身道：“那孙主任现在可以回京城了，帮我？是，之前我倒是呈这个情。现在孙主任既然觉得我占了多大便宜，那多谢您老人家跑一趟了，您老人家这趟就不用跑了。
至于和小蕊距离多远，你说了不算，胡明说了也不算，我和胡小蕊说了才算！
孙家的姑娘？
我认识姓孙的女孩吗？您别搞笑了，我李东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犯得着找你们孙家的女人？
你还别激我，激我没用，我想和谁来往，那是我的自由。
当官的了不起？
了不起你整死我啊，见面就整这么一出，真当你是大爷了？
对不起，我不伺候了，您老喝好，我先走了，再会，不，用不着再会了，不见！”
李东嘲讽了几句，转身就走。
孙家，他还真不怕！
怕孙文华的人大概是不少，可不包括李东，他又不当官，怕他干嘛。
至于孙文华想整死远方，那也得看看孙家有没有这个能力。
要说前两年，李东就算受了气，那也得认了，因为他还真怕孙家整死他。
可现在远方到了这一步，资产过百亿，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整倒的？
孙文华跟自己充大拿，来这么一出，李东才不给他这个面子，还管到自己私生活了，开什么国际玩笑！
见李东说走就走，孙文华微微愣了一下。
他也没出声，就这么看着李东离去，等李东走了，孙文华才轻笑道：“年轻人啊，一朝暴富，涵养不足，脾气暴躁，除了有点胆魄，大概也就是运气了。”
慢悠悠地喝完一壶茶水，孙文华径直回了旅馆。
今天这事用不着和胡明胡小蕊他们说，而且看李东这样子，他和胡小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既然没结果，那孙文华就用不着费心了。
这次自己来的两个目的都要达到了，至于李东说的请回，孙文华也没当回事。
他自认自己涵养和城府胜过李东百倍，这点言语上的冲击，对他起不到丝毫结果。
而且他也不看好李东的未来，一个百亿富翁，要是真有些能力，孙文华还是要斟酌斟酌才会做决定。
可李东，连这点气都不能忍受，甚至当面和他发火，这种人能有未来？
孙文华呵呵笑了一声，也就江北这种小地方了，真要去了京城，那里卧虎藏龙，李东这种人，能混个千万身家就算烧高香了。
而入不了京的李东，在地方上对他们也没太大的帮助。
没帮助，脾气还大，日后也不会受孙家的控制，这种人结交不结交，其实都一样。
当初那些煤老板们猖狂吧，有钱吧，可最后能得善终的能有几人。
李东，也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