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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山听了三人的汇报非常震怒,拍着桌子命令纪委、监察厅、公安厅联动,在一个月内必须完结对史云彬案的调查工作,尽快将案件转入司法程序。(
为此,江一山立即召集省委常委召开紧急会议,王鹏列席会议向常委们汇报了史云彬一案生的最新变化。
江一山在会上指出,史云彬案从进入调查开始,纪委就掌握了大量的证据材料,但由于史云彬本人拒不配合,加上其妻詹思芸一再阻挠办案,给纪委、监察厅的调查取证工作加大了工作难度。现在,陈江飞又突然跳楼,虽然还不能认定其跳楼的直接原因,但对史云彬一案的影响肯定是相当负面的,他希望所有省委省政府干部,在这个时候都坚定自己的政治立场,配合纪委、监察厅、公安厅的调查,尽快使史云彬一案转入司法程序,消除不良社会影响。
会议最后成立专案领导小组,由江一山亲自任组长,侯向东、程鹏飞任副组长,王鹏、江援朝、邵凌云任组员,督促史云彬案的侦办工作。省委省政府各部门、所有与案件当事人有接触的干部都有义务如实向专案组及调查人员反映真实情况,全力协助办案,以十天为限,接受涉案人员主动向组织交待问题,省委将根据交待问题的真实性和立功表现给予宽大处理,逾期不主动交待的人员,无论党内外职务高低,一经查实违纪违法事实定将严厉惩治!
会议内容以纪要的形式,连夜由省委办草拟成文,准备第二天下省委省政府直属各部门及全省各地市。
饿着肚子开了几小时的会,王鹏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莫扶桑与孩子都已经睡下。
王鹏洗漱完刚躺上床,就把一旁的莫扶桑惊醒了,“吵醒你了?”
“本来就睡得不踏实。”莫扶桑抬起头揉着眼问,“几点了?”
“十一点多了。”王鹏借着表盘上的夜光看了一下时间。
“哦,我还以为自己睡着很久了呢!”莫扶桑重新将头倒向枕头,“石沪生说跟你约好了的,我只好一直陪他坐着等你,十点三刻他才走的,还说你是故意躲他。”
“他怎么会找家里来的?”王鹏不记得有跟石沪生提过自己的住址。
“哪里呀!”莫扶桑叹道,“他到学校找我,说是来办事,约了你晚上在家一起喝两杯。我想着过去在京城他帮了你我不少的忙,不好拒绝他,就和他一起去接了小宇回家来。谁知,这一坐就坐了那么久!”
“他有没有说什么?”王鹏脑子里的弦又绷了起来。
“那倒是没有。”莫扶桑想了想说,“光和我说过去的事了,又说他老婆当初幸亏你帮忙,他们夫妻俩一直心存感激,走的时候留了一件毛衣,说是他老婆亲手织的。我看东西朴实,就没有拒绝。”
夫妻俩又东拉西扯说了会子话,王鹏累得不行,说着说着就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王鹏还在吃早饭,门铃就响了,莫扶桑去开门,外面站的居然又是昨晚坐了许久的石沪生。
王鹏让莫扶桑添了一副碗筷,请石沪生一起坐下吃早饭。
“不啦,我是吃过才来的。”石沪生还是当年那个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昨天坐到那么晚才走,我还担心扶桑看见我会拿扫帚赶我。”
“瞎说!”莫扶桑正好拿了碗筷过来,“我有这么凶悍吗?”
石沪生接了莫扶桑递来的碗筷放在桌上,笑着说,“呵,要换我老婆遇上这样的事,真有可能这么做。”
“我几时碰到阿嫂,说你在外面诋毁她。”莫扶桑坏笑了一下又道,“你们聊吧,我得赶紧送孩子出门了!”
说完也不等石沪生再开口,匆匆拿起小宇的书包,催促小宇赶紧和客人再见,母子俩一起出了家门。
“沪生,不好意思,昨晚让你白等了那么久,实在是开会走不开。”王鹏等妻子儿子出了门,对着石沪生抱歉地说。
“没事,我知道你忙,所以厚着脸皮早上来打扰,你不要怪我冒失才好。”
“你以前办事都很沉稳。”王鹏没有完全点透,但相信石沪生一听就能明白。
石沪生笑笑没解释,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推到王鹏面前,“你先看看这个。”
王鹏放下筷子,朝石沪生瞅了一眼,摸起桌上的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打开看起来。
信件是建设部一位领导写给石沪生的,大量的内容都是肯定耿桦在宁城的工作,要求石沪生多给耿桦一些帮助,向宁城市委市政府领导、运河省监察厅的领导如实反映耿桦在工作中的成绩,不要因为一些无关轻重的小事就一叶障目,否定自己同志的瞩目成绩,犯下捡芝麻掉西瓜的错误。
王鹏看完后将信放在桌上,拿过烟盒拔了一支烟点上,一口一口吸着,他的目光深邃而遥远,脸部的肌肉绷得很紧,使他原本就线条分明的脸庞显得更加如刀斧砍削一般充满了棱角。
石沪生想等王鹏开口,但当他现王鹏抽完一支烟后重新捧起饭碗扒拉碗里的米粥时,他不得不放弃原来的打算,张嘴先开腔。
“这只是我接到的其中一封信。”石沪生说,“其他类似的信件和电话还有不少,都是京城一些老领导托过来的,有直接希望我帮耿桦一把的,有希望我找你做做工作的……你知道,我当驻京办主任的时间很长,京城不少领导给宁城都提供过实质性的帮助,包括你在内也曾因此得到过工作上的便利,所以……”
“所以,他们的要求你很难拒绝?”
“你理解就好!”石沪生略微有些尴尬,“耿桦这个人,工作上是比较跋扈了一些,只要工作能出成绩,他是有点不讲究方式方法,有的时候难免会带来一些非议……”
王鹏放下碗筷朝石沪生摆了一下手说:“耿桦在我手下工作过一段不短的时间,他是怎样一个人,我比你应该更有言权。如果说,他在工作上有跋扈的表现,我相信也是当上市城建局一把手以后,过去的他其实一直都是个谨小慎微、怕挑担子的人。至于说到对他的非议,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你们何必都如此费心费神?”
“调查组不是在宁城待了好些日子了吗?再说,一直揪着城建局过去的一些旧账,翻来覆去地折腾,上上下下有想法也是自然的。”石沪生瞥了王鹏一眼道,“长此以往,很挫伤下面同志的工作积极性。”
王鹏笑笑说:“这倒是真的。你放心吧,我们讨论过,认为宁城的调查工作已经基本进入尾声,我会尽快让他们撤回来的。”
“真的?”石沪生不敢相信事情会这么顺利,他咬咬牙盯了王鹏一句,“那能不能给个确切的时间?”
“这个我还真不好说,需要厅党组讨论一下。”王鹏露出为难的表情,“你也知道,监察厅不是其他地方,一言堂这种事搞不得。”
石沪生再三打量着王鹏问:“你不会骗我吧?”
“撤回来的打算我早就有了,何必要骗你?”王鹏话说至此,意味深长地看了石沪生一眼又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呐。有些事情即使一时之间找不到答案,假以时日,真相始终会浮出水面,我只希望清者不要被浊水冲刷带动,最后也失去原有的清澈。”
石沪生的眉毛耸了耸,嘴角牵起一丝难以理解的笑容。
与石沪生聊完到单位,王鹏刚进自己的办公室,电话铃就像未卜先知一般响了起来。
一个似曾相识的尖利女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是王鹏吗?”
“您好,我是王鹏。”
“我是你童阿姨。”
王鹏这才醒悟过来,是齐琳的母亲童建军,他连忙说:“童阿姨,您好!很久没跟您和齐部长联系,你们都还好吧?”
“谢谢你挂心。”童建军不冷不热地说,“我今天找你,是有件事让你办。”
童建军居高临下的口气让王鹏呆了两秒,才婉转地开口问:“什么大事还要劳烦您亲自给我打电话?”
“这事对你是举手之劳,对有些同志来说却是比登天还难!我如果不亲自打电话跟你讲,说不定你会认为人家借我的名头招摇撞骗。”
王鹏有点无奈地举手揉揉眉心,低声说:“您这么说下去,我得在地上找个洞钻下去啊!”
“你也不必钻什么洞,只要心里记着我们的好就成。”童建军呵呵轻笑道,“我也不绕圈子了。前些日子,思芸来看我,哭得泪人儿似的,那叫一个伤心!小王啊,不是阿姨说你,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的路还很长,不要到处给别人使绊子。这绊子使多了啊,绊倒的往往不是别人,反倒是自己啊!你听明白阿姨的意思了吗?”
王鹏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反问:“这事齐部长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