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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海彬讲完情况,王鹏心里也大致有些明白大家对这件事的感受了,他问黄海彬:“你对这件事的结论是什么?”
黄海彬道:“老徐说自己不知道陈正把银行卡放进自己抽屉,并且正好那几天事情多,一直没开过抽屉,这些情况我认为是真实的。 ( ”
“但你没证据替他证明他这种否认的真实性,倒是在他抽屉里确实有那么一张以他姓名开户的银行卡,对吗?”王鹏问。
黄海彬沉默地点点头。
“银行开户需要身份证,老徐也无法解释为什么银行有自己的开户资料,对吧?”王鹏又问。
“关键就在这里。”黄海彬不得不承认。
王鹏冷峻地看着黄海彬道:“既然这样,我觉得,老佟提出来给党内处分,这样的处理就太轻了!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老徐作为公安局长,知法犯法,更是要不得!”
黄海彬愕然地看着王鹏,他没想到自己跑来给徐远找机会,结果反而把事情弄大了。
“你不要看我!”王鹏面无表情地说,“你们都是党纪国法的执行者,应该比我更懂得证据的重要性,任何人都无权信口开河说明一种行为的对错。”
黄海彬自嘲地笑笑说:“看来,我来错了。”
王鹏沉默着看了黄海彬五六分钟,让黄海彬感到很不自在,考虑是不是该无功而返,王鹏却说了一句:“凡事说与做前,多冷静地想想,不要轻易把问题摊到我面前来,就觉得万事大吉了。”
黄海彬一呆。
来找王鹏汇报前,他本是叫邵凌云一起来的,但邵凌云再三推脱不愿意来,总说不是时候,他当时还很生气。
王鹏此时这句话,让黄海彬觉得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邵凌云暗中已经向王鹏请示过,要么就是邵凌云极度了解王鹏。
他想了想说:“书记批评得是,我回去一定和大家好好再商讨分析一下,尽可能周全后再向市委提交汇报材料。”
王鹏轻轻“嗯”了一声,又说:“老徐不管是不是真犯了错,但终究是老同志,在他生病住院期间,你们抓紧将这件事处理完,不要再扩大影响了。”
……
黄海彬从市委回来,直接去了邵凌云的办公室,敲门进去时,邵凌云正在打电话,朝黄海彬点头的同时,对着电话那头嗯嗯啊啊了半天。
“去过了?”邵凌云放下电话问黄海彬。
“你小子不太老实!”黄海彬不满地瞪着邵凌云说。
邵凌云笑道:“你这话说的!不过,要是气没处撒,我不介意你撒我身上。”
“少来这套!”黄海彬摊开手掌道,“快把烟拿出来,王书记办公室现在禁烟,把我憋死了!”
邵凌云笑着把烟扔过去,又帮黄海彬打着火点了烟,才问:“得着什么指示啦?”
“你是不是在我去前汇报过了?”黄海彬抽着烟问。
“天地良心,肯定没有!”邵凌云大声道。
“那你不提醒我,现在去不得?”黄海彬佯装恼怒。
“你是领导,你说要去,我都已经赖着不肯去了,这还不够明显啊?”邵凌云苦着脸问。
黄海彬没声了,老半天才把跟王鹏汇报的情况都说了,才道:“你说我这不是找事吗?幸亏他后来没有盯着上,不然真要给老徐定个性,我这不成害人啦?”
“不会的。”邵凌云说,“这不明摆着让我们查查清楚再下结论嘛!”
“你这样理解?”黄海彬瞪大眼问。
“不然呢?”邵凌云看着黄海彬反问。
黄海彬不言语。
在回来的路上,他想过王鹏说的每一句话,也感觉王鹏是要他们拿出具体的证据来反驳,也指出了问题的关键点,更是暗中表示出没查清前,徐远继续住院的味道。
不过,他与王鹏相处时间不长,不敢确定自己这种判断到底是不是正确。
现在,有了邵凌云这番话,他终于确信王鹏是要他们暗中查个明白了。
……
晚上,邵凌云去王鹏家喝酒。
王鹏劈面就调侃他:“我给你打电话,你支支吾吾的,办公室里藏着人?”
“哪儿哦,是黄书记正好进来。”邵凌云说,“他一回来就找我证实猜想来了,呵呵。”
“这个老家伙。”王鹏笑道,“想帮徐远,又怕查不出什么得罪佟力凯,来拉我做盾牌。”
“嘿嘿,老黄心眼不坏也是实情。”邵凌云说。
“这个不消你说。”王鹏说,“你们就没查过,陈正去办银行卡时,怎么搞到老徐身份证的。”
邵凌云立刻说:“老黄没告诉你,那银行卡是在哪里办的?”
“没说起。”王鹏瞬间想到了什么,“又是工行?”
邵凌云肯定地点点头,“而且和上次小许拿到那张卡同属一个分理处。”
王鹏手敲着桌子道:“有意思,有意思!”他抬眼看着邵凌云问,“老佟的儿子有这种先天疾病,是遗传的?”
“他和前妻都没这毛病。”邵凌云诡异地笑了笑,从包里摸出两份复印表格推到王鹏跟前,“你看看这个。”
王鹏扫了一眼,一份是佟力凯老家金林市高中毕业生体检表,另一份是运河大学新生入学体检表,受检人均为佟天龙,两份表格的结论都是“健康”。
“这么严重的先天疾病,居然两次体检都查出来没问题,可能吗?”邵凌云摇着头道,“金林妇产医院的档案还没有查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佟天龙从出生就没得过这病。”
王鹏的脸色早已经沉了下来,语声冷厉地说:“如果真是这样,一定要彻查到底,我们绝不容许,一边利用党的喉舌沽名钓誉,一边却暗渡陈仓让应该服刑的人逃脱惩罚!”
“你放心,我有数。”邵凌云说。
王鹏想到金志毅说的那些话,又问:“机关最近有对这件事的传闻,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是指刘惠强给佟力凯帮忙的事?”邵凌云问。
王鹏点点头。
“刘惠强老婆邢畅是房产公司的,佟力凯和郁敏结婚后住的房子,就是郁敏从邢畅手里买的。据说,郁敏当时打着佟力凯的旗号,找刘惠强帮忙跟邢畅打招呼,拿了个八八折的优惠,佟力凯知道后极为光火,硬是拿了五万块去还给邢畅。这事虽然弄得邢畅有点尴尬,但郁敏和邢畅从此倒成了小姐妹……”
邵凌云说至此被王鹏打断,“我怎么听说他这个老婆一直与他儿子不对付?她会为佟天龙找刘惠强帮忙?不太可能。”
“你理解错了。”邵凌云说,“外面传的所谓帮忙,是指佟力凯为替儿子赔那四十万,要把房子卖了,郁敏找邢畅哭诉,邢畅出面替他们找了个下家,卖了个好价钱。不但解决了赔偿的钱,还有余钱买套新房付付。”
“这么好?”王鹏狐疑地看着邵凌云问。
“是啊,就是这么好。”邵凌云耸耸肩,“谁让房价形势一片大好呢?”
王鹏低着头道:“他们原来的房子是一次付清的?”
“好像是吧,佟力凯原来有套房改房,离婚的时候给了前妻。和郁敏结婚时买的这套房,据说是郁敏的钱买的,房卡上写的也是郁敏的名字。”邵凌云说。
王鹏与邵凌云对视一眼说:“这样看来,郁敏对他真是不错,居然能同意把房子卖了。”
说这话时,正好莫扶桑接了儿子进门,闻言便接口说:“不然怎样,难道让老佟去偷去抢,还是逼他去贪污?做了人家老婆,再不甘愿,这种时候也只好咬牙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喽。”
王鹏先是和邵凌云一起无奈地摇头,但随即他马上问莫扶桑,“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说老佟?”
莫扶桑斜他一眼道,“我们学院那么多的太太小姐,再加上报上新闻都登过,早传得沸沸扬扬了。估计现在全天水,连卖茶叶蛋的大妈都知道老佟的先进事迹了。”
王鹏与邵凌云同时沉默。
莫扶桑把儿子赶进房做作业,走到他们边上问邵凌云,“话说回来,你们不会真处理徐局吧?其实他这人口碑一直不错,难得犯一回糊涂……”
王鹏立刻打断了她,“打住,这些事组织上会查,你就不要表意见了。”
莫扶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本来嘛,老徐要是人不好,当初钟宏轩拿你和曾暮秋的录像整你,他直接给费灿阳他们,你觉得你还能太平?再说了,我办调动、儿子转学,人家二话不说帮我们办事,省了你多少精神,你知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找老徐办的这些事?”王鹏愣愣地看莫扶桑。
莫扶桑这才现自己说漏嘴,吐吐舌没好气地说:“你放心,人家没收礼,甚至连水都没喝过一口,纯粹帮忙打了两个电话而已,更是从来没找你邀过功!”
王鹏苦笑着摇手说:“好啦好啦,你让我耳朵静静吧。”
邵凌云笑道:“弟妹,你就这么不相信书记的判断力啊?”
莫扶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忙自己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