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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齐老准备破门而入,竹门却在此时缓缓开启,渐渐的,隐约露出那人素白衣角。
足莲轻迈,踏出此生初悔,那诡异似妖的容颜与脆弱一身仿若领出痛悟,沉重悲绝。
齐老眼睑轻抬,对上那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瘦弱身躯,握在手中的伞应之悄然坠落。
若眼前这一抹白色身影是为梦为幻,那他宁可饮尽天下睡魇,只求长眠不醒。
“你……”
醒了二字哽在喉间,这一刻,齐老才发现自己并不比好友坚强多少。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若这一眼需以十年寿命代之,那值得!
时香染月二人跪坐青石,求盼不得的心只剩最后的泣不成声。
倾盆大雨急急洒下,叫俩丫头睁不开眼,恍然间,只觉眼前多了一双白靴,一片白衣。
顺势仰首,那睁大的双眼再也不舍得一眨,就怕那人会在刹那间成了云烟。
“公、公子……”
轻轻的一声低喃,含着太多太多的不敢轻信,脑中那历历在目的沉睡容颜就怕是自己空欢喜一场。
眼底的期盼恳求,似是在等着那人温暖一拥,方得以沉下心中石。
眼前,是她们跪行在雨中的折磨,耳边,是她们渴盼却不敢靠近的脆弱。
曾几时,他暗暗发誓,断不会让眼前二人受得委屈,可自己终是违背了誓言。
身躯缓俯而后跪在她们跟前,张开的双臂将二人轻拥,借得这雨洗去眼眶里的泪。
“对不起……”
忏悔的一声,温暖的双臂,闻到的是自他身上的轻雅檀香,而这些仿似一根细针刺入姐妹二人心中的最痛处,疼得只有宣泄。
“公子,公子……真的是公子!”
再也承受不住这痛的重量,时香染月二人一把扑进红尘怀中肆哭。
终于可以放心确定公子清醒过来的事实,染月哇的一声嚎嚎哭喊。
“呜呜呜……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公子了……明明是公子说要一辈子陪染月和姐姐看这醉黄昏的,染月一直都记得,可是公子却要丢下我们不管!公子我恨你,好恨好恨……”
口中说着恨,双手却随着一声声哭喊将怀里的人抓得更紧。
“公子躺在那不动,连鬼爷爷都说公子死了……”她真的好怕,怕自己身边再也没有公子这人可以叫唤了。
耳边听着妹妹的怨言,时香只是双手紧紧环住红尘,无一丝空隙的拥抱渐渐填满空荡的心。
“公子……时香一直都相信公子……日后,公子若是再这样丢下时香不顾,时香一定会追向公子!”
似是惩罚他的狠心,时香毫无犹豫的道出决心,坚定无疑。
“对不起……对不起……”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声抱歉,红尘拥紧怀里的两个丫头,明白这一次是自己错得荒唐。
当初她从染月身上闻到师兄屋内的熏香,便知道这红鸢香不过是师兄借染月之手赐予自己的结局。
红鸢香,红香而毒。
这些年除了等那紫莲心开花,她最常做的便是在师父的药房里翻阅那各种奇门医经。
红鸢香的毒,她闲暇无事时便早已研究出解药。本想过些时日给师父们一个惊喜,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的形式告知。
在吃下红鸢香的同时,她也服下解药。这药虽然只会让人进入短暂的假死,可几日能醒连她自己也没把握。
她不明白师兄为何要取她性命,虽然不能真正如他愿,但这几日的假死也许能让师兄心里有过一丝的后悔。
哪怕这悔意只是一闪而过,也不枉她这一次的以命相赌。
众人皆醉于谣言,她却始终相信师兄的冷漠不过是对世人愚昧的反驳。
他们几个是同门师兄弟,本应当是相助相持,彼此互励的伙伴,却因为一个从未得过证实的传言而落得更似敌人。
这一切不该是如此!
只要师兄愿意坦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大伙也就会明白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师兄!一个十三年纪便名响江湖的少年,得到的应该是众人对他的惊叹与崇敬,而非一声声的嘲息。
可她错了!
她才是最为愚昧的那一人!
“是我太自不量力!是我错得荒唐离谱!我竟然会为了一个与我毫无相干的人而伤害对我最重要的你们……”望着眼前那一片因雨而朦胧的远处,红白相称的脸满是悔不当初。
“我明知道师父会将这次的过错全怪罪在你们身上,明知晓我若不能及时清醒你们也性命难保,可我还是选择放置你们于危险之中……是我错了!该清醒的人是我!该后悔的人是我!”
雨中,回响的是红尘那冷心至悔的声声烈语。
鬼医手不知何时站在门处,虽然他并不希望红尘徒儿与赫连然熙再有所接触,可看着徒儿彻底寒心的模样,竟是难受万分。
即便不明白公子说的话究竟是为何意,但姐妹二人隐约感觉出此事断然与公子的师兄有所干连。
“公子,你真是个大笨蛋!”想也未想,染月便朝红尘骂了句。
而这一句骂话不但让自己消了不少气,也让红尘舒了心。
望着眼前与自己一同跪立在天地间的时香染月,谁轻谁重,心中已有了答案。只见红尘嘴角潇洒一扬,是能再次与她们二人相见相行相伴的喜悦。
“是,染月骂的极是!”日后,她定不会再让自己犯下这等过错。
这一抹笑容止住了姐妹二人的泪水,三人相视而笑,心,越靠越近。站在一旁的齐老连忙拾起地上的伞,为她们挡去了雨。
朦胧雨中,一把油纸伞,三颗心相系相连,从此无人能断。
------丑颜师“弟”------
就在红尘身中红鸢香的翌日。
世衍一一将提篮里的膳食摆上了桌,心里却在思虑着待会该如何给主子一个答复。
那少年,现不知怎样了……
一想起少年那纯真的笑容,世衍便越发觉得主子的说法定是哪里出了错。
那样一个纯真至善的少年,怎会是主子的死劫!但他若真的是,自己对那少年,可下得了手?
不过现在,怕是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了吧。
净手后走来的赫连然熙,只不过瞄了桌上一眼,冷道,“李琤何时变得如此大胆。”竟无视他命令。
“主子……”
深知欺瞒主子会落得何番下场,可又不愿连累了李叔,世衍立在一旁,心里左右为难。
“去把李琤带来。”
看也不看那一桌的绝美佳肴,少了那两个得心之味,其他的都不过尔尔。
此时的赫连然熙甚未想到,虽自己做事向来容不得有一丝差错,可也不会因为膳食对一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人大动干戈。
可心中莫名的怒火让他必须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主子,这!”
“嗯---”
赫连然熙低声一吟,语中的压迫让世衍惶恐单膝跪立在地。
既然此事再无可隐瞒的可能,倒不如说出实情来得痛快!
“主子,这一切都和李琤无关!因为近些日子主子所点用的,都是---都是出自红尘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