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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会在最微妙的时间点,在意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那位疑似童工的警察小姐只是给了闲院一个非常薄的牛皮纸文件袋,内容物不明。高中生妹子·闲院也带着疑惑的表情,最后用手指撑开了文件袋的缝隙。
然后在下一秒,瞬间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警察没有什么让我在意的事情,在我作为守法公民的情况下。”少年推了推眼镜,状似不在意地说:“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对方称呼羽张弥海砂这五个字的时候的语气,和那个让她能瞬间展开笑颜的东西。
那是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少年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莫名其妙地,有些不自在。
“守法公民……”老板嗤笑了一声:“你还没成年呢,学生君。”
“仅从年龄来判断一个人未免太过武断……”
“啊啊,算我错了吧。”老板挥挥手表示休战:“老人家是吵不过年轻人的,显得太没有气量了,而且精力也不足。”
好话都被对方说尽的少年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功课,耳边听着老板意犹未尽的话。
“要是我在年轻几年……”
瞄了一眼手上的表,宗像蹙了蹙眉。
还没到。
被惦念的主角现在正在学校外后巷的街道里,平静地看着约她出来的对方。她今天会来赴约也出乎了对方的意料,而这种反常则出自警察小姐的的馈赠。
不知怎么,那张被烧毁了的照片被找到了备份,于是被警察小姐交到了她这里。
能再度清楚地看到那个青空一样的男人抱起她的样子,闲院觉得连废墟中的神奈川都顺眼了很多。
“所以找我有什么事吗?”嘴角弯起一丝笑容,闲院发自内心地问,顺便看了看对方胸前的名牌。眼前这个人有点眼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最近这个人总是出现在她后桌的身边来问问题——那些问题大多都是可以自己解决的,而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在她后桌那边秀智商下限,闲院多少能够理解。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有耐心听些不关己的事情。
“我还是有点事情的。”
闲院的态度让对面的女生有些吃不准,于是干脆挑起眉,向前一步,气势凌人地问:“你,跟宗像同学,到底是什么关系?!”
果然是不关己的事情。
闲院有点同情地看着对方,抿了抿嘴唇:“我想,我和宗像同学……”
她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果然看到了女生有些紧张的神色,不知为何被勾起了一丝恶趣味。考量了一下后,闲院微微向后靠:“……为什么我要被野田同学这么问呢?无论怎么看,都是没关系的吧。”
在学校里闲院依旧保持着温和但冷感的微妙路线,不会去关注包括宗像在内的同学和老师。突然被别人质问了出乎意料的事情,闲院觉得有些意思。
起码对方的侦查能力是不错的,虽然还比不上看大门的那个。
“开什么玩笑,别以为我不知道!”少女脱口而出这句话,在看到红发的漂亮女生一闪而过的惊讶后咬了咬牙:“你们明明住在一起!”
微勾起来的嘴角弧度掉了下来,不过又重新提了回去。
看来安保系统的确需要加强了。
“被发现了啊。”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刚刚踏进书店,闲院便听到了宗像的问话。有意思的是,少年的口吻并不是疑问的。
“嗯,”闲院也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好像是遇到了最近,经常出现在宗像君面前出现的同学。她问了我一些关于宗像同学的事情。”
老板唰一下睁开了眼睛,又眯了起来。他的眼神像是X光一样扫射了收银台前后的两个人,这让少年有些不快。
“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手里的笔被随手扔到一边,宗像笑笑:“弥海砂好像不是会说这些的人呢。”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闲院眨了眨眼睛:“不过好像不是这样。”
然后就扔下了有点诧异的少年,淘书去了。
在被老板告诫了无数次要淡定的少年回到家时,红发的姑娘依旧在边看书边逗猫玩,丝毫没有为今天所遇到的事情感到心烦的样子。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的困扰有点没必要,但却依旧没办法拂去那种想法的少年叹了口气,转头问了一句。
“天妇罗可以吗?”
然后他看到闲院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头,最后干巴巴地说:“我不挑食。”
于是少年的心情舒畅了些。
“那真是太好了。”
闲院一贯偏爱清淡的食材,这种习惯非常适合神奈川如今贫瘠的状况。而宗像虽然也喜欢和食,但相比起来,一点油腥都不喜欢的闲院,已经发展到了一种近乎苦修的地步。
就如同她那诡异的但却坚持了很久的作息时间一样。
总是觉得放任这样不是个正确的选择,但是却又没有什么立场去干涉。少年在调面浆的时候仔细想着这个问题,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入手。
毕竟是在察觉到自己的早起会打扰到房东,于是就会立刻打算住酒店去的人。
有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比如……
麻烦到我我其实会很高兴。
这样的话。
很快麻烦就来了。
就在第二天,毫无防备的少年在进入教室前被平时说得上话的男生不轻不重地捅了一下。
“看不出啊。”对方挤眉弄眼地说:“既然和羽张桑是兄妹,为什么不早说。”
教室里左下方,倒数第二个女生。有着红色的漂亮的长发,弯弯曲曲地散落下来,应和着阳光,闪得不是一般地漂亮。
她现在正在座位上写着作业,题目还是他在她临出门前告诉她的。
“我也第一次听说,”少年推了推眼镜,绕过还想说些什么的同学:“多谢告知。”
“你不是辟谣了么,少年。”
老板拿着一把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扇子,轻轻摇了两下:“气量甚小。”
少年笔直地站在柜子后面,像是没听到老板的劝解一样拿着书本看。不过很轻易地就能发现,他的心思并不在书本上。
所以老板又继续着说教。
“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上看,其实也不算是坏事。”老板摊摊手:“家人……可比爱人之类的高了不少个层次,而且无论怎样的爱人最后也依旧会进入家人的行列成为彼此不可分割的存在……一下进入了究极体,我都想佩服你好手段……我开个玩笑的。”
少年的眼神有点冷,让老板那厚比城墙的脸皮也禁不住痒了一下。
“不过老朽还是想求教一下。”
翻了一页书,少年欣然应允道。
“请讲。”
老板直起身看了看柜台,长身玉立的少年面容平淡,丝毫看不出眼镜下有其他的情绪。
善于隐藏自己,却又能及时收住脾气——虽然有些不到位,但作为少年人的老成已经是罕见的优秀。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时就知道他以后不可限量,但遇到了红毛头之后这个人在情绪上,每天都有着近乎肉眼可见的。
啧,爱情的力量吗。
也不知道这些毛头小鬼知不知道什么叫爱情。
老板内心感叹着,又躺了回去。
“生气成这样还记得把蛋糕买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钦佩你了。”
书店的冰冷气氛一直到闲院的到来才稍微有所缓解,不过说是缓解,其实也只是在平静被打破后那短暂而迅速的失衡。恢复过后的书店比之前诡异得有过之而无不及。老板心情激动地眯起眼,热烈期待着能成为这场看起来就相当单方面的、可怜到连情侣吵架都算不上的、大概仅仅能作为一厢情愿的房东和房客之间的……
真的是无法形容啊,真不知道让人感到心酸还是些别的好。
老板默默鞠了一把同情的鳄鱼泪。
眼见着红头毛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地打过招呼后自顾自地跑到书架里看书,留下还在淡然微笑同样若无其事的眼镜君。如果不是看到某道一闪而过的精光,老板大概真的会以为少年会被人吃得死死的。
该说不愧是让他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前途无量的少年人吗。
可现在反而担心起妹子了。
老板内心的叹气只有自己知道,然后眼睁睁看着少年用愉悦的语气看着不经世事的小姑娘离开。这种像是什么东西即将坏掉的不祥预感让老板对这个还不知道危险已经临近的小姑娘颇为担心,尤其是在破败的神奈川听到这个明显是假姓氏的“羽张”而且还喜欢练剑后。
羽张啊。
拿着剑的人啊。
“那个,少年啊……”
“我考虑了一下,”宗像抢在老板说话前干脆地主导了这个话题:“结合了老板的意见,大概有了点别的想法。”
老板拉长音调哦了一声。
“哦呀,被尊敬的人用这种方法质疑了呢。”摘下眼镜擦了擦,宗像的笑容人畜无害:“真让人伤心。”
外头的蝉鸣零零散散,夏天即将来临的征兆再明显不过。神奈川一向比其他地区更低一些,所以只有在夏季才会有着在日本最为适宜的夏凉气候。
将眼镜戴好,视野重回一片清晰,宗像看向闲院走过的书架。
“高中的第一个暑假,真让人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室长收网= =
话说我写着写着就觉得内敛的男人好可怕【尔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