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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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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个妖怪来当你的式神喽,”就因为花开院秀元的这么一句话,金嫣就带着丰庄的除妖请求信上路了。

    她婉拒了秀元死缠烂打的同行,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需要自己磨练一下,另一部分是因为花开院是光在一旁虎视眈眈——仿佛在说如果她带走秀元,就吃了她,

    是光那冒光的大光头,还有拼命睁得很大死鱼眼,一切都在无声地威胁着金嫣。

    所以尽管秀元在装哭,她还是婉拒了秀元的同行,一个人准备了简单的包袱、带上地图上路了。

    据了解丰庄是是离京都两天车程的小村庄,当然所谓的‘车’的是马车而不是现代轿车。所以当她一路颠簸,吐了又吐之后到达丰庄已经没有心思了解妖怪的情况了,只是想要找个旅馆休息一下。

    朴实的村民让金嫣都报以好感,而当人们看到她的笑容也会更亲切地对待她。

    金嫣很幸运地住在了景观最好的二楼客房,打开窗就能看见静谧的街景,她倚在床上小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啊哈~”,金嫣伸了一个懒腰,打开窗户盯着夕阳西下的美景,不知不觉有些发呆了。在那与黑色相容的绯色中,她会想起了夜生的脸庞,还有他那样看着自己的眼神……不知不觉金嫣已经双手环胸静静抱住自己。

    她在想念着夜生,不知不觉她也总爱在他出没的时间里保持清醒。

    正当她即将沉浸回忆的时候,忽然响起一阵锣鼓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金嫣打开房门才发现其他房客也是一同雾水地看着她。

    “好像是远处着火了吧?”房客这么说着,但又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

    ‘难道说是和妖怪有关?’想到这里金嫣甚至来不及锁门,立刻沿着楼梯奔下楼,。感官灵敏的她的确闻到了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的焦味,那个方向是……?

    就在此时此刻她也注意到在柜台后传出一整呜咽声,“是…有人在吗?”金嫣蹲在柜板外轻轻敲击着,果不其然里面的人大概听到了她的声音,呜鸣得更加大声。

    金嫣一打开柜板,一个人立刻滚了出来,她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手脚全都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女孩子,嘴里塞了白团只能发出不明的语句。女孩子身上的和服皱成一团,头发也如同稻草一般让人看不清楚容貌。

    金嫣拨开了女孩子的刘海,她脸上的五官似因为疼痛或是其他原因皱在一起,泪痕纵横交错地在脸颊上留下斑驳的印记。

    真的因为太过可怜她,金嫣帮她解开了绳索,拿开了口中塞着的棉团。

    女孩的嘴部肌肉在抽筋,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过话,她的喉咙在动,却很长时间吐不出一个字。

    “不急,慢慢来”,金嫣轻拍着她的背,女孩的双眼立刻又充满了泪水,她的黑眸被眼泪殷浸得好似透明一般。

    “我…”,女孩挣扎着只说出了干枯的一个字,她攀住金嫣的手臂,弯曲地双腿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她只能苦苦地注视着金嫣。

    “是想站起来吗?”金嫣看到女孩小幅度的点头之后,立刻拉着她站了起来。女孩依靠着柜台,另一只手掺扶着金嫣,她的嘴巴张张合合,显然她还有很多话要说。

    “啊!”一脚跨进旅店的掌柜看到眼前的场景,惊得手中装满水、准备救火的盆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女孩也惊吓地再次蜷缩在金嫣怀中,她的身体颤抖着,泪水滴落在金嫣的手背上。

    “发生什么事了?”金嫣皱起眉头,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如此亲切对待她的掌柜,居然囚禁了一个人在柜子里。

    “姑、姑娘你必须放开她,放开她!!”掌柜的颤颤悠悠地只想她,并不断催促着金嫣,“快放开她!是她,是她造成了这一切啊…为什么…为什么不乖乖被那些妖怪吃掉呢…”

    他忽然冲过来掐住了女孩的脖子,那爆眼怒瞪的样子充斥了愤怒。

    “啊!”原本就无法顺利说话的女孩只是发出单个绝望的音节。

    忽然掐着她的力道一松,掌柜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女孩愣愣地看着再次扶起的自己的金嫣,她努力挪动干裂的唇,仿佛在问为什么救她。

    “我大概理解了,你是送给妖怪的活祭品是吧?”金嫣抬起了女孩低垂下的脸,她看到那双惊恐的双眼里一闪而过的痛苦、无奈、悲伤、愤怒——翻滚,纠缠,最后女孩无言地笑了,上扬的嘴角与落下的眼泪融合在了一起,霎那间让金嫣无法理解。

    金嫣在花开院家曾经学习了解到,这个时代的各处村庄还保留有古老的活祭品习俗——每年将一名少女送给寄宿在村子附近的妖怪作为新娘,而妖怪则在下一次祭品送到的时候与村民相安无事的活着。

    金嫣曾经与秀元一边下着棋一边讨论过这件事情,到底活祭品的这一办法是残忍还是宽恕?以一人之命保全所有人的性命,究竟是对亦或是错?

    又或是为了挽救一个人的性命,让所有的村民牺牲在妖魔鬼怪之下,是对亦或是错?

    这些问题的答案就像是她与秀元的平局棋局,没有真正的答案。

    所以金嫣即能够理解掌柜歇斯底里的狂躁,又能够理解怀中瑟瑟发抖女孩的恐惧,都是性命她无权做任何决定,唯一能够做到的是……“所谓的妖怪又出现了吧,那么我去消灭它吧。”

    金嫣摸到了化作手链的武器黑鞭,不料女孩紧紧抓住她的袖子,咿咿呀呀地想要说话却苦于憋不出一个字。

    “难道说是希望我带上你吗?”金嫣猜测道,女孩一开始摇头一会却又猛点头。

    ‘也是,将这女孩一个人留在这里说不定还会被村民袭击,那么就带上她吧’,金嫣轻轻握住女孩的手腕再次保证道,“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女孩子朝金嫣感激的一笑,虽然看不清女孩的长相,但是她那摸样的确楚楚可怜,忍不得金嫣摸了摸她的头。她扶着女孩上马,即使她的马技不好,去森林的时间还是因为骑马而极速缩短了,女孩躲在金嫣怀里被猛力的颠簸着,也是捂着嘴一声也不敢吭。

    两个人在森林的边缘下马,金嫣扶着女孩,而她的身体重心大部分都依靠在金嫣身上。每次脚踏地面就像想起咔嚓的声音,脚下也会传来违和感。

    金嫣猛地站住,低头望向脚下,最初没发觉那是什么,只是看到四处散落着黑色的碎片,所以蹲下甚至捡起碎片仔细查看。

    是什么东西烧焦了?但是碎片太小,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就在金嫣看的出神的那刻,碎片从手掌滚到地上。

    ‘啊’,金嫣的视线随着碎片的滚动而转移,碎片撞到掐的黑色的某样东西。金嫣搀扶着女孩前进了几步,她让女孩扶着树,自己却去伸手去捡碎片。

    当她伸出手的那刻,手却僵在空中。

    金嫣看到某物,她的视线冻结了。

    那能捧于手掌中的球形物体,发出临终嘶喊而大张的嘴,眼球烧融,空荡荡黑洞洞的眼窝。那是人头,烧的漆黑的人头。

    一旁是柴火堆似的黑棒,但是尖端那里分出了五个细枝出来,那是…人的手臂。已经碳化,风一吹便崩坏成碎片。

    那里是腿,伸驱着,全都被活生生地烧焦了。

    几乎被眼前的情景惊得无法动弹,直到女孩默默地拉着金嫣的衣袖,她才惊醒过来。

    “你就在这等着我吧,里面会很危险”,金嫣这么说着,女孩也总是亦步亦趋地挪着脚步跟着她,也许是因为休息了一段时间,女孩已经不像刚刚被解救下来时那样的瘫软无力,

    金嫣越是往里面走,路边被烧毁的尸体就越是多。不知何时,她和女孩已经被累累的焦尸重重围住。首先全身袭来如坠冰窖的寒气,随后是五脏六腑都要翻涌出来的恶心酸涩感。

    在无数尸骨重叠的尽头,全身漆黑的妖怪正吸食着活人。一瞬间活人立刻干瘪下去,变成干尸散落在地上。

    妖怪猛的抬起头,额头上如骨头般的东西,穿破全身探出来,犹如恶魔般的脸上,还生出了角。

    “啊…啊…”,女孩看到这样的情况发出猛烈地声音,她双手比划着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能够说出来。

    “小心一些!”金鱼挥舞出了黑鞭,而那个妖怪也站起身来,布满无数裂齿的嘴巴张开发出一股妖气,让几米开外的金嫣有些无法呼吸,连站稳都觉得困难。

    这是非常厉害的妖怪,金嫣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紧紧握住黑鞭,另一只手护住女孩。却没有想到女孩却挥开了金嫣的手,向妖怪跑去。

    “喂!你在做什么!”

    金嫣冲着她喊着,伸出手试图抓住女孩的衣领,没有想到她却一下子拔腿向前奔去。

    那不顾一切地被背影就好像用尽了全省力气而去,女孩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妖怪的脖子,她的身体瞬间就被那些突出的骨刺刺穿,即使这样她仍是没有放手,誓死般的搂住了他的脖子。“烟罗先生,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女孩因为疼痛而再次留下了晶莹剔透的泪水,但是她却笑得很甜蜜,“我回来了。”

    “啊…啊…!”

    扎进女孩身体里的突刺慢慢收缩回了妖怪的身体内,原本漆黑的皮肤和矗立的发也缓缓的恢复成了雪般晶莹剔透,长发随着他侧向一旁的角度而滑落,妖怪在那一瞬间变成了美得脱俗淡雅的少年。

    ‘烟…罗…?’金嫣忽然想起了夜生曾经说过,烟罗——这传说中的妖怪。

    它轻轻的在空中飞来,缠著人的颈项,令人窒息至死,是一只颇可怕的妖怪,用刀之类加以物理攻击是不能把斩开的,但用黑铁浆染黑过的牙齿,就可以把它咬开……

    作者有话要说:烟罗,还有人记得之前的伏笔么?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