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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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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手牵手走出电影院。

    馨颖内心激荡。许多早已遗忘的往事,涌入脑海。

    正如席琳迪翁在那首歌里所唱道:

    Butwhenyoutouchmelikethis

    Andyouholdmelikethat

    Ijusthavetoadmit

    Thatit'salingbace

    WhenItouchyoulikethis

    AndIholdyoulikethat

    It'ssohardtobelievebut

    It'salingbace

    馨颖一边重温往事,一边感受强烈的爱。

    她和诚诚从前在一起的开心时刻,其实都是很平常琐碎的乐趣,看秋风吹落叶,听春雨敲窗棱,他们凑在一起,边说边笑......

    夜已深。

    一钩新月,斜挂天半。

    月色清朗,星光闪烁。

    从温暖的电影院出来,敬诚立刻感觉到外面逼人的寒气。他看着馨颖,关切地问:“冷不冷?”

    馨颖回望他,摇摇头。因为,此刻他的手正抓着她的,热量正从手上源源不断地传来。

    见她摇头,敬诚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抓得更紧,完全没有一丝要放开的意思。

    馨颖一点也不想他放开。

    事实上,在他身边,她可以感觉到空气的平和,灵魂的安宁。

    敬诚凝视馨颖。

    月色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玉颜似月光一般柔和,她的眼波像月色一般晶莹。让他再次忍不住想抚摸。

    他只有将目光移开,抬头去看天上的星星。

    馨颖随着他抬起头,看着晴朗透明的星空,忍不住说:“哇,飞马当空。仙后、仙王和仙女也都出来了。”

    敬诚惊讶地再次看向馨颖。

    秋季的星空比较寂寥,因为秋夜的亮星不多,所以辨识起来有很大的难度。敬诚没有想到,馨颖可以轻易地辨认出飞马和皇族星座。

    敬诚问:“你学会认星座了?”

    馨颖笑着点头。

    “谁教的?”

    “你。”

    敬诚一下子愣住了。

    记得曾经有一段时间,颖子特别喜欢看星星,还兴致勃勃地跟着他学认星星。

    可是,不管他怎么教,颖子只认得启明星。

    教了很久,他终于放弃,说:“算了,我们不要认星星了,完全是浪费时间。”

    颖子没说什么,抿着唇,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哀怨。

    那时,他觉得自己真的搞不懂颖子。

    她有时,精灵得要命。他一个眼神,她便心领神会。

    她有时,笨得够可以。就像认星星,怎么都学不会。

    敬诚问:“什么时候学会的?”

    馨颖笑:“当时就学会了。”

    敬诚更加疑惑,问:“那你为什么......?”

    馨颖只是笑。

    她才不会告诉他,当年,她其实很快就学会了辨认那些星座。之所以瞒着他,是因为她喜欢他将他的头凑过来,从她的角度仰望星空,然后给她指点讲解。

    那种头靠着头的感觉,真的很温馨、很舒服。

    所以,她一直佯装不会,让他一遍又一遍地教。这样,他们就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头靠着头。

    事实上,类似的无聊的事,她做了不少。

    一丁点小,她就头顶着自己梳得歪歪扭扭的小瓣,问诚诚:“好不好看?”

    诚诚诚恳地指出改进空间。

    她努力重梳。跑上跑下几趟,小辫却依然歪歪斜斜。

    诚诚忍无可忍,帮她梳了小辫。

    从此,打开了一扇门。

    她曾一次又一次掸去诚诚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或者捻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线头,只为了能碰碰他。

    她曾将自己坐的凳子移来移去,只为两人的影子能重叠在一起,就好像亲密拥抱。

    ......

    这些事太过丢人,她才不会说。

    馨颖继续笑,只是脸不禁微微有些红了。

    看着馨颖脸上渐染的红晕,敬诚的心里一阵悸动。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她的笑更温暖。

    电光火石之间,猜到她当年的用意,心里更觉温馨。

    很多困扰他多年的问题一下子有了答案。

    忍不住,问一个:“以前你借书,为什么有些书借几遍?”特别是最后两三年。

    馨颖迟疑了一下,决定告诉他:“我是故意的。要不然,你还真以为我只是喜欢你的书。”

    她凝视着敬诚,眼神中充满温柔爱意。

    原来是这样,竟然一直不明白。

    现在明白,却已太晚。

    敬诚忍不住心中酸楚,眼睛湿润。

    很早以前,他便知道,他不能给颖子整个世界。

    但他打算,把自己的整个世界给她。

    只要她肯接受。

    可是,她不。

    敬诚凝视着馨颖,眼里带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夜更深,月更清,人更美,他的心里也更加痛苦。

    只是,这是他们最后的时刻,他尊重她的意愿,不会再说什么。

    他已经说了他想说的。

    余下的,只是她的选择。

    馨颖凝视着敬诚。月色下,他的脸更加英俊得不像话。

    突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她便想,这么好看的男孩,她这一生,恐怕再也见不到第二个。

    果然。长这么大,没见过第二个。

    从里到外,这般美好。

    此刻,馨颖真想摸摸他,更想抱抱他,还有亲亲他,他的全部……

    夜色更浓。两人心里都不想分离。可是,似乎没有理由再逗留。

    一想到马上要分离,敬诚的心不禁抽搐。他决心放下愁绪,好好地跟她道珍重。

    这些年,他为爱所苦,为情所伤,终于明白一件事:爱一个人,的确是件十分痛苦的事。

    可是,你能不能不去爱?

    答案不用他说。

    他告诉自己:爱就是最大的幸福。被爱已是一种恩赐。

    他此刻知道,颖子对他也有感情。否则,不会让他这么握着她的手。

    只是,那并不会改变什么。

    她,还是不会跟他在一起。

    他早知道,他配不上她。只是心底深处,藏着一份痴心妄想,其实是控制不住。

    今天以前,他以为,她不曾爱过,她早就忘记,还有,她已经改变。原来,全都弄错。

    敬诚低头,黯然神伤。

    提醒自己,不要这样。抬头看馨颖,眼里尽是不舍,却不知道如何说再见。再不见。

    馨颖也看着敬诚。

    他们四目相交了好一会儿。他温柔的表情令她宽慰得想哭。

    此刻,敬诚的心中充满了矛盾。

    一方面,他舍不得让颖子走,不想说再见。

    另一反面,分离的痛苦让他难以忍受,于是,想早点说再见。

    正在犹豫挣扎,一阵风吹来,馨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敬诚的心跟着一抖,立刻说:“走吧。别太晚。路上开车小心。”

    馨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原以为,她和他的故事,早在10年前就已经结束。可是现在,她忍不住想,他们之间,是不是还有没有写完的故事?

    她问自己:“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自己回答:“是,我知道。可是,我爱他。”

    “那世文呢?难道你不爱世文吗?”

    “我爱世文……至少我曾经这样以为……可是,也许不够。”

    “你为什么答应嫁给他?”

    “我以为他已经够好。我想我爱他。我希望自己越来越爱他,希望将来有一天,爱他跟爱诚诚一样多。”

    现在才发现,自己不可能爱任何人跟爱诚诚一样。

    他是她心灵的伴侣。他们用灵魂相爱。

    她甚至记得,当世文单膝跪地跟她求婚时,她有一刻恍惚:如果是诚诚多好。

    立刻告诉自己,别傻了,那是儿时的梦,早就过去了。

    现在,她却怀疑,真的早就过去了吗?

    馨颖知道,她这一走,便可以回到她熟悉的世界。如果她愿意,一切事都将回复平静和正常。

    婚礼将如期举行,生活将安定幸福。

    这是她所企盼的,至少,在今天以前。

    可是现在……

    她暗问自己:

    “我愿意为诚诚放弃现有的生活、工作、荣誉、朋友......放弃一切吗?”

    “我真的相信十年前的青涩感情,相信它会持续一生一世吗?”

    “我若不珍惜如今所有,而去追求曾经的梦想,会不会太自私、太疯狂,太任性?”

    敬诚凝视馨颖。这个女人,让他十年活在幸福、快乐和期盼之中,十年活在孤独、寂寞和痛苦之中。她让他刻骨铭心、永难忘怀。他已经不必再去想她,因为她将永远在他心底,在他骨髓里、血液里,与他的灵魂纠缠成一体。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两句诗,他早就读过。直到现在,才真正了解,那其中所含蕴的寂寞、酸楚和痛苦。

    馨颖不敢再想诚诚对她的种种好,不敢再看他深邃明亮的眼睛,还有眼里的深情。她说:“我先送你回旅馆。”

    敬诚说:“不用了。你先走。我可以打的回去。”

    馨颖说:“不行。我送你。”

    知道拗不过她,敬诚便不再坚持。

    两人上了车。一路很安静。各怀心思。

    很快到了敬诚的旅馆。旅馆门前停车位上已经停满了车。

    馨颖看看前后无人,便将车停在车道上。打算就在旅馆门口跟诚诚告别。

    两人一左一右下了车,走到车前。

    馨颖不自觉地用晶莹的眼睛深情地凝视着敬诚。

    敬诚拼命控制着自己。可是,被她这双眼睛这么瞧着,他终于崩溃,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拥她入怀。

    馨颖立刻感觉归属。同时,陷入了一阵迷醉。

    敬诚紧紧地抱住她,闭上了眼睛。

    馨颖也是。敬诚的肩膀宽阔,胸膛厚实。他的拥抱非常温暖。

    他们的身子贴在一起,那种温暖直入骨髓,太过透彻,教人不忍推开。

    他们胸口相依,敬诚强有力的心跳仿佛要跳入馨颖的体内,令她激动而慌张。

    她有太多话要说,却又什么也不能说。

    抱馨颖在怀里,敬诚永不想松手。可是知道,他不能不松手。心酸得不能自己。

    敬诚再次紧紧地抱她,在她耳边低声说:“要幸福。”

    馨颖以为敬诚抱一抱便会松开,没想到,他却将她越箍越紧。

    她几乎不能呼吸。却希望,这一刻即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