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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家看着球球,我出去买药……”易修昀把烟点上了,吸了一口,“垃圾袋给我。”
走出几步后又顿住脚步,问陈恪之:“昨晚上你做了几回?”
陈恪之有些不好意思,答道:“就一回。”
“见红了?”
陈恪之尴尬地唔了一声。
易修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拿了垃圾袋走了。
按理说昨晚只做了一回,陈恪之又是个童子鸡,没插都久就射了,覃松雪不会有这么大反应,但覃松雪毕竟年龄太小,身体还没长开,过早的性行为还是让他第二天一烧到了三十九度多。
陈恪之眉头紧锁,烦躁地用手抓了抓寸头,进了卧室。
覃松雪还在睡,陈恪之轻轻的用手背摸着他发烫的脸,叹了口气。
说实话陈恪之是不想出柜的,他和覃松雪都是家中独子,不管现在人们的观念变得如何开明,绝后仍然是件大逆不道的事,他们的恋情必定是不被认同的。
没有法律保障,没有亲人认同,没有血缘羁绊。
这就是他们的未来。
他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们永远只能偷偷摸摸地牵手、拥抱,在无限的孤独中交|缠、渴|求,彼此爱|抚。
易修昀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从前经历过什么并不难猜。
与家人决裂,孑然一身,居无定所四处为家,拿着刻刀毛笔能坐上整整一天。偶尔看到他静静地望着窗外,却不知在思念谁。
这些事情,覃松雪通通看不到,他想的永远只是他要和陈恪之在一起。
覃松雪似乎对陈恪之的动作有所察觉,不满地哼了几声,脸歪到一边不让他碰了。
陈恪之了然,发高烧的时候浑身发疼,必定是不想和人有肢体接触的,只得坐在床边给他掖了掖被子。
从覃松雪开口说第一句话开始,已是十三个年头,他们已经认识那么久了。
下一个十三年,他们会如何?
如今的易修昀……
陈恪之不愿再想了,现在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他得照着他的步伐和覃松雪继续走下去。或许未来对覃松雪而言是残酷的,但他必须要去做,那是他这些年规划出来的最好办法了。
易修昀是开车出去的,小区内的药店没开门,赶上上班的高峰期回来得很慢,到家时已经快八点半了。
“这几天喂他喝粥,其他的别碰。”易修昀出门之前用紫砂锅熬了白粥,回来的时候已经能吃了。
陈恪之舀了两勺白糖进碗里,给覃松雪端去了。
快九点的时候高丞曦咋咋呼呼的来了,易修昀给他开门,一下子就扑进他怀里,把易修昀撞得后退着踉跄几步,险些跌倒。
“小|逼崽子你想撞死我啊?”
“嘿嘿,师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徒儿想死你啦——!”高丞曦没皮没脸地顺势一跳挂在易修昀身上了。
高丞曦已经有一米七出头了,体重不算轻,易修昀被他勒得够呛:“你吃错药了?快下去,下去下去……”
高丞曦又嘿嘿笑了两声,从易修昀身上下来,左顾右盼问:“小雪呢,都九点了还不起床……我去叫他!”
易修昀忙道:“他病了,发高烧呢,你今天自个儿写字吧。你吃饭没有,来这么早……”
“师父我上去看看他!”高丞曦却打断道。
易修昀眉梢一挑,扯住他衣领:“站住。”
高丞曦有点不高兴,问:“怎么啦?”
易修昀凑过去,两人贴得极近,笑着问:“跟师父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高丞曦心里咯噔一声,被他盯得冷汗直冒,再没了欣赏易修昀那张脸的念头,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啊,他病了我去看看呗,反正九点半才开始写字……”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只看到他嘴巴在动。
看到这小子明显心虚了,易修昀嗤笑一声,道:“你们这帮j□j崽子胆子越来越大,什么都敢做,还觉得做得天衣无缝,好瞒天过海吗?”
高丞曦拼命摇头:“没没没,绝对没有!我可听话了!”
高丞曦此刻内心和陈恪之一大清早时的想法是一模一样的,易修昀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他自己发现的,还是陈恪之他们自己坦白的?
可惜他被易修昀拦着不能上楼,只能自己胡乱猜测。
易修昀松开他,整了整睡袍,若无其事地说:“别上去了,躺床上呢,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陈恪之看着他,你别去添乱……来这么早你吃饭了吗?”
高丞曦:“没,没吃。”今天一早他就忙着赶过来看热闹,哪有时间吃饭啊。
易修昀哭笑不得:“有粥和咸菜,吃吗?”
高丞曦道:“喝粥不顶饿啊,我想吃面条,你给我下吗?”
“来劲了是吧?”说着易修昀就动身去了厨房,“我可只会做点清淡的。”
高丞曦赶紧道:“师父,我开玩笑的!别麻烦了!”
易修昀头也不回道:“没事儿。”
高丞曦的嗓子眼忽然间堵了一下,眼睛有些发酸,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波澜。
冰箱里还有点肉,易修昀把肉切成丝,又洗了点小白菜,煎个蛋进去给他做了碗原汤面。
“师父,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高丞曦用筷子挑了几根面条,转了几圈弄成纺锤状,吹几口吃掉了。
“也是写字画画,怎么了?”
高丞曦若有所思:“我以为你以前是厨子,面条和汤做得比我妈还好,可能你炒菜太难吃所以被开除了,后来才转行写书法的。”
易修昀:“……”
“吃你的面!”易修昀被他的想象力弄得无话可说。
高丞曦又吃了几口,嘴里的面条还没吞下去,支吾道:“师父,你是怎么知道……”后的话没说出口。
易修昀已经喝完了粥,擦了擦嘴,点了根烟:“这重要吗?”
高丞曦一本正经地点头。这不重要什么重要?
易修昀失笑,无奈道:“他们两个的事情我早就看出来了,昨天晚上出了事,你小子一大清早这么冒冒失失的要去看覃松雪,瞎子都知道有问题。”
高丞曦眼神有些闪烁,没等他下文,易修昀又道:“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师父,那个你……”
“啊,我不歧视任何人,你放心吧,还和从前一样。”
高丞曦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嘿嘿笑了两声。易修昀揉了揉他的头,转身去卧室换衣服了。
客厅里的空调吹不到餐厅,高丞曦吃得大汗淋漓,面还没吃完一群学写字的小孩子就来了,家里顿时闹哄哄的。
陈恪之一直在楼上没下来,高丞曦担心着覃松雪,还是想上去看看,易修昀让他动静小点,别吵着他休息,高丞曦满口答应。
蹑手蹑脚地打开卧室的门,陈恪之躺在床上,背靠着床头正在看书,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才放下书看向刚刚探头的高丞曦。
高丞曦:“哈罗。”
陈恪之:“……”
陈恪之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安静一点,高丞曦从善如流,继续蹑手蹑脚地过去。
磨磨蹭蹭地终于到了床边后,用气流音问陈恪之:“小雪怎么样了?”
陈恪之对这两个熊孩子很是无语,小声道:“没什么事,烧退了一点。”
覃松雪的脸还是红扑扑的,侧着身子蜷缩在被子里,就露出半个脑袋,陈恪之用指腹擦了擦他渗出一层薄汗的额头。
似乎有些热了,覃松雪伸出一只胳膊,眼睛没睁开。陈恪之放下书,把那只胳膊放回被子重新掖好。覃松雪眉头皱着,神色恹恹的,昏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看到两人修成正果了高丞曦其实心里挺高兴的,忽然有种自己哥们儿奋斗多年终于嫁出去的感觉,不知道一般人嫁女儿是什么感受,是不是他也算是覃松雪的娘家人呢……
高丞曦被自己的想法给囧到了,猛地打断思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难不成跟覃松雪混久了脑回路也跟他一样了?
但想到覃松雪变成这样,他也顿时收了找男朋友的心思,挠了挠头,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一会儿,尴尬地对着陈恪之干笑了两声:“……呵呵。”
陈恪之:“……”
高丞曦是知情的,他们用的东西都经他之手。陈恪之面无表情,似是对此无所谓。
昨晚的事少不了这小子推波助澜,覃松雪这二愣子哪会干出这事儿。
见陈恪之许久不说话,高丞曦更尴尬了,又抓了抓头,想说,以后要对小雪好一点,但觉得是废话,陈恪之已经对覃松雪够好了。又想说不要辜负小雪,矫情的同时觉着不大可能……想来想去脑子里只有一大堆废话,索性也不说了。
“那、那个,我先下去了啊……”高丞曦道。
陈恪之:“顺便把那个碗拿下去吧,球球刚喝了粥……跟易叔说一声,待会儿我下去洗碗。”
“唔……”覃松雪忽然哼了起来。
陈恪之立马紧张起来:“球球,醒了?”
覃松雪慢慢睁开眼睛,五官都皱在一起,用方言道:“我想上厕所。”然后扭了扭,瞬间惨叫一声——扯着后面的伤了。
高丞曦还不明状况,就听到陈恪之说了一句:“别乱动。”紧接着按住他。
陈恪之二话不说把覃松雪抱了起来。
高丞曦眼睛都看直了,覃松雪也有一百斤左右,陈恪之这公主抱跟玩儿似的……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这待遇啊……
陈恪之见高丞曦表情又开始异彩纷呈,有些无语,开口提醒道:“把碗送下去吧,易叔该催你写字了。”
高丞曦:“哦。”
热闹凑不成,高丞曦只得拿着碗老老实实地下去。
易修昀给那帮孩子布置了写字任务之后自己拿着电脑在看电影,看到易修昀那么悠闲,自己却得写得那么累,高丞曦心里极度不平衡。以前覃老师教他教得可认真了,还经常和他们一起练,易修昀只会天天看电影。
“师父,我这个字不会写!”高丞曦咬着笔杆,尽琢磨着怎么找易修昀碴儿。
要是没学生在,易修昀准得说让高丞曦等等,他把这部电影看完,可当着外人的面,他一个当老师的不能这么不负责,虽然觉得这小|逼崽子实在讨人厌,但样子总得做做。高丞曦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肆无忌惮地“不耻下问”。
易修昀放下电脑,面色不豫地过去,问:“哪里不会写啊?”
“这一笔我写不方啊,你看……”高丞曦指了几个他刚写出来的字,“太圆了,总觉得像曹全。”
易修昀:“用侧锋,别一直中锋到底,又不是写小篆。”
高丞曦:“怎么写啊?”
易修昀接过高丞曦的笔,做了个示范:“看清楚啊,先起笔,回锋退回去,写出个圆头,提笔,按下去把线条写粗……这一笔歪一点,带侧锋……”
高丞曦:“还是不懂啊……”说着把笔拿了回来,又写了个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的。
易修昀:“……”
高丞曦:“这一笔怎么用力啊,我不会,你教我。”
易修昀只得握住他的手,一边道:“眼睛别乱瞟,这样写……”
高丞曦内心狂笑,想着老妖精你也有今天。
易修昀小声骂了一句:“小|逼崽子。”
高丞曦同样小声回敬道:“老|逼崽子。”
易修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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