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书院 www.70shu.com,最快更新侯门嫡妻:锦绣权色 !
这人的出现解了三人一场暴露身份的危机。
看着在前面引路的小厮,摆脱了官差的乔蓁、年彻与冷夜脸上都有几分提防,这人出现得太突然,为了避免引起纠纷,他们也选择了息事宁人。既然官差也买这小厮背后主子的账,他们也就乐得顺水推舟。
离开了官差们的视线,年彻一个闪身挡在那小厮的面前,厉声喝问:“你家主人是谁?”
乔蓁与冷夜也停下步子,泠眼看着这有几分滑头的小厮,之前看他应付官差们的样子,应是处事颇为玲珑之人。不知根不知底,一向高傲的他们也不会任人随意摆布。
“你们别管那么多,反正是我家主子吩咐我这么做的?我这就带你们过去见他……”小厮原本想要喝一句的,但一接触到年彻的眼神,顿时感觉到自己矮了别人一截,所以到了嘴边的不客气话立即就咽了回去。之前还没觉得,此刻才感觉到这三个人不好惹的气息。
“你不说出来,我们是不会随你走的。”冷夜两手环胸,没有第一时间使出搜魂术,也是念在对方刚才帮了忙的缘故。
在城门那儿他就是感觉以有念力者,这才没有贸然使用这能力来控制官差,不然哪还可能会扮个白痴被年彻踢了几脚,思及此,他面容抽搐不满地看了眼年彻。
年彻才懒得理他,看现在东陵国这城门严查的架势,他们想要抓到冷夜的决心很是坚定,再度施压道:“说!”
小厮吞了口口水,原本以为是一趟很简单的差事,现在才知道个中的难处,早知如此,他必不会抢着来做,“你们信我,我家主人是不会害你们的……”
“空口无凭,你且告诉我们,他是谁,我们心里有底也不会为难你。”乔蓁说话到底还是柔和不少,比起年彻与冷夜那是好太多了。
小厮一脸的苦相,左右为难,因紧张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正要将名字说出来之际。
不远处有辆马车驶过来,车里有少女从窗口伸出头来朝乔蓁挥了挥,出口的却是大魏的语言,“乔姑娘,乔姑娘……”
乔蓁定睛看去,这少女一脸红扑扑的粉色肌肤,胸前垂着两条长辫子,头上戴着淡紫色的纱巾,一副东陵国普通富户少女的装扮,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锦绣,你认识她?”年彻皱了皱眉头,不记得妻子何时认识这样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冷夜却同样也是皱紧眉头,这个少女他同样有印象,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在哪儿见过。
马车还没有停稳,少女就先行跳下来,动作虽粗鲁但架不住天真可爱的气息,竟是让人无法指摘。
“乔姑娘,你不认得我了吗?”少女一身淡紫衣裙兴奋地奔向乔蓁,看到她的眼睛睁大,顿时有几分失望地怔在原地。
“阿青?”乔蓁试探地唤了个名字,毕竟这装束与记忆中的人儿差之甚远。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少女名叫秦青,正是那年二房想要抢人家的琴进献给钟贵妃的那对秦氏兄妹中的妹妹。那事过后,这秦青也曾来找过她,她也再帮过他们两三回,更是指点过秦鼎的斫琴手艺,只是后来她与兄长一道来向她告辞,说是找到一份斫琴的工作,为了多赚点钱准备离京到外地去。
当时她还硬塞给了他们三十两银子的防身钱,后来就再也没有他们兄妹的消息。
“乔姑娘,你果然还记得我。”秦青眼睛微微红润。
乔蓁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我没想到会在东陵国遇上你,所以才没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你可别介意啊。”
马车上一位穿着墨青色东陵国华服的男子下来,无奈地看了眼妹妹,然后朝年彻与冷夜拱了拱手,朝那小厮挥了挥手,小厮机灵地退到一边。
“乔姑娘。”男子唤了一声。
乔蓁抬眼看去,这男子不正是秦青的哥哥秦鼎吗?“你们兄妹怎么会在此地?”
“说来话长,乔姑娘,你们先上马车,我们离开此地才再说。”秦鼎道,这儿离官差并不远,并不是叙旧的好地方,况且说的又不是东陵话。
年彻看了眼妻子,似在问:这两人可信否?
乔蓁点了点头,她与他们兄妹都不是仇家,反而她曾经有恩于他们。
冷夜却是率先上了马车,通过乔蓁与他们的对话,记忆甚好的他也认出了这两兄妹来,算来不会有危险。
年彻这才放下戒心,扶着妻子上了眼前这俩马车。
秦氏兄妹也赶紧上去,车夫一扬鞭,马车掉头往来处驶去。
经过一番问话,乔蓁才知道这秦鼎的经历就像那才子佳人小说一般,话说当日要回乡的兄妹二人却遇上了落难的千金,这千金却是语言不通,只懂得指手划脚,他们也听不懂只得暂时带她上路。
到了那新东家处,这落难姑娘也甩不开手,毕竟她连自个儿的来历也说不清,秦氏兄妹只得收留她,渐渐,这落难姑娘与秦鼎看对了眼,估计也知道找回亲人的希望渺茫,两人干脆成了亲。
落难姑娘不过三个月就学会了大魏的语言,秦鼎方知她来自东陵国,是随父亲到大魏做生意的走商,路上遇到盗贼从而父女俩走失了,一提起父亲,她就落泪。
秦鼎少不得安慰这个娇滴滴的妻子。
更戏剧性的在后面,秦鼎是以斫琴为生,他斫琴的手艺因得到过乔蓁的指点,手艺越发纯熟,主顾也就不少。直到有一位来自东陵的富商买了他的琴准备送女儿,但是这富商一提及女儿就难过,与秦鼎颇投缘的他也就直言不讳其与女儿的失踪,为了寻女儿他也一直逗留在大魏,只是茫茫人海,如何能寻得到?
当时心里一“咯噔”的秦鼎就问起这富商,其女儿的长相,经过形容,与他新娶的妻子一般无二,这才急着领富商回家与女儿团聚。
父女相认后,这富商并没有嫌弃秦鼎的穷困,反而大方地接纳他,因他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就说要让秦鼎与他学做生意,不要多,只要将来他们的第一个男丁姓富商的姓氏即可。
这条件也不过份,算来也不是入赘,秦鼎大方点头答应。
“所以我就随大哥到了东陵国来,约莫有一年的光阴。”秦青笑得可爱地道,现在的她不再穷困,但仍保留着那份纯朴,“在城门的时候我就一眼认出了乔姑娘,这一路都有大祭司的通辑画像,我们一看你们三人,就约莫明白了。本来想着等你们过了城门再相认,这样东陵国的官员也不会怀疑我们……”
最后自然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乔蓁三人过来,兄妹二人就明白坏事了,秦鼎当机立断派了一个最会做事的小厮前去解围,好在他的岳父是东陵国的大商家,倒也有人买账,事情才得以顺利解决。
乔蓁不禁感慨人的缘份真是很神奇的一件事,她从来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遇故人。当秦氏兄妹问起她为何到东陵国来时,她也是拣无关重要的简单一说。
秦氏兄妹同样也是感慨一番,尤其一看年彻就知道他是乔蓁的丈夫,这对夫妻可以说是时运不济。
年彻与冷夜都是务实主义者,遂同时开口,“你们的车队是不是也要到都城?”
秦鼎就算身份改变了,禀性却是没变,再说冷夜当初也是他的恩人之一,这番出面相帮也有还恩的意思在,“没错,我的岳父与妻子都还在前面的客栈等我们,你们若是也是到都城去,不如我们一起上路这样会安全许多。”
“对啊,乔姑娘,只要笑隐瞒得好,没有人会怀疑的,我大嫂的父亲也不是坏人,这番上都城也是为了玉申公主的婚事。”秦青口无遮拦地道。
“玉申公主的婚事?”乔蓁皱着眉重复。
“没错,我的岳父是做布匹生意的,所以才需要到大魏去采购那些个精美的绣布,玉申公主的婚事需要这些个东西,凡是东陵国有实力的商家都会到都城争夺这桩生意。”秦鼎说得更详细。
年彻同样眉头紧皱,“玉申公主的未婚夫婿知道是谁吗?”
“就是她的表兄贾静波,东陵国皇帝只有一个女儿,依照皇室与贾氏的关系,这驸马是不做第二人选。”冷夜答道,“只是我没想到她的婚礼会这么快举行,看来都城的内斗应是白热化了。”
秦鼎到底不是东陵国人,再说他努力的方向是从商,对政治自然不太敏感,但也仍点头,“大祭司没说错,确是这个叫贾静波的人,据说他是贾氏的继承人,这司马昭之心也是路人皆知。”
年彻与妻子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出了事态的紧急,那们东陵国皇帝百里翼,到底有没有能力铲除掉这贾氏?他们也开始心里没底,依冷夜的话来看,他应是起了疑心却又不动玉申公主,这个人到底可靠与否?
冷夜看得出来这对夫妻有几分动摇,也难怪他们不信任百里翼,看了眼秦氏兄妹,这对兄妹个性纯良,遂没有避着他们就道:“你们无须多想,百里翼比任何人都想要将贾氏连根拔起,只是现在双方都在等最佳的时机罢了。”
剩下的话,他用了传音,念力在动转,年彻与乔蓁的脑海里响起他的话,“百里翼会害任何人,但绝不会害乔蓁,这个连我都可以担保。”
年彻握紧乔蓁的手,对于冷夜的话他还是有几分怀疑的,看了眼妻子的肚子,即将为人父的他一想到孩子心也会柔软一片,希望这个百里翼不会让他们失望。
乔蓁反手握紧丈夫的手,也有着同样的期待。
没多时,就到了秦鼎岳父落脚的客栈。
秦鼎用他岳父的名义开了两间屋子,本来要开天字号的,年彻却是摇头阻止他,这样太显眼。
他这才开了两间一般的屋子。
秦青扶着乔蓁,当得知她怀孕时,她惊讶地合不拢嘴,没想到她成亲的时间不长,也是要当母亲了,乔蓁抓住了一个也字,这才知道秦青的大嫂怀孕也有六个多月了。
暂时到了屋子里面落脚,这屋子还算干净,年彻皱着眉扬了扬被子,这段时间连他也学会不少的生活技能。
“先过来歇一会儿吧,我给你擦下身子再按摩一下脚。”
看到丈夫给自己招手,乔蓁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舒服地靠在柔软的被子上,由得年彻脱去自己的鞋子,再拧干两人包袱里面备下的简陋浴巾,就着小二端来的一盆子水,他细心地给妻子擦脸、手……
本来想要泡个澡,乔蓁却是挥手不愿,毕竟她现在肚子里有孩子,这古代的卫浴条件本来就不好,又是公共设施,孕妇还是小心此为上。
乔蓁舒服地吟哦了一声,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其实她也累了,只是不好说出口搞特殊化,在路上时实在难受,她都是让年彻背着她。
“锦绣,让你吃苦了。”年彻满心的愧疚,若是在大魏,哪舍得让她如此吃苦?
乔蓁闻言,睁开昏昏欲睡的眸子,坐起身,两手张开抱住丈夫,“我们是夫妻,哪有什么愧疚可言?彻之,只要我们在一起不分开,我都不觉得是吃苦。”
年彻一脸感动地抱住她倒在柔软的床上,急切地需索着她的红唇……
自打她有孕,在这方面他一向克制,就怕伤到腹中娇弱的婴儿,现在一个热切的吻似乎将一切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半晌,他一脸隐忍地坐起身来,“不行,你还有孩子……”
抱起她在怀细细地吻着她泛着红晕的脸蛋。
乔蓁到底心疼他,附在他耳边轻轻道:“我用别的方式帮你……”
年彻微一愣,就被妻子推倒在床……
冷夜来敲门时,连敲了好几下,门才被拉开,不禁抱怨道:“你们在做什么?我都敲了好久。”
“你来的不是时候。”年彻一脸臭臭地回应,若不是他不识相地死敲门,他们也不会早早结束燕好。
乔蓁早就整理好凌乱的衣物,脸上仍泛着红晕,轻捶了丈夫一记,这才看向冷夜。
冷夜看这对夫妻截然不同的神色,顿时明悟,摸了摸鼻子,他这是打搅了人家的好事,难怪年彻给脸色他看。
“说吧,有什么事?”年彻坐下来,一把拉住妻子,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这秦鼎的岳父,我们是不是要拜访一下?”冷夜想着毕竟还要麻烦人家一段时日,礼貌上也该如此。
这冷夜何时这么有礼了?年彻不禁挑了挑眉,道:“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心照不宣地看了对方一眼,布商就代表着会进宫,会进宫就代表着要见到百里翼就不是难事,比什么强闯暗访强得多。
乔蓁不吭声,淡定地喝着手中的白水,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有了孩子也许会更能理解这生身父母,但她实在不能明白那二位,让她放弃自己的孩子不要送给别人家养,她是死也不会这么做。
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冷夜那师姐才会选择将自己的女儿送走?这是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冷夜似乎看出乔蓁的想法,道:“乔蓁,有些答案连我也给不了你,但我相信找到师姐后,她一定会告诉你这个答案。”
乔蓁点了点头,北冥神殿的殿主,要她现身只怕不容易。
晚膳之时,年彻与冷夜还没有正式提出拜访,秦鼎的岳父就让秦鼎请他们过去一道用晚膳。
三人也没有拒绝,而是换了身衣服就过去了。
秦鼎的岳父与妻子都很热情好客,他们本来就听春鼎说过这三人都是帮助过他的恩人,自然是好酒好肉的招待,还殷勤说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年彻与冷夜自然也没放过这个机会,他们都提出要假扮商队的护卫进都城,这样身份有了,掩护也有了,一路上自然会安全许多,至少面对盘查时也能更好地应付。
秦鼎的岳父哈哈大笑,半点也没有推辞,当即就应下,自然他是不知道冷夜是通辑犯,不然只怕这答应不会如此爽快。
秦鼎的妻子自然是与乔蓁亲热地商量起来,两人都是孕妇共同话题倒也不少,颇为投缘。
翌日再起程时,乔蓁与秦青同坐一辆马车,而年彻与冷夜则是在外面骑马,跟着商队一道走,确实是安全许多。
秦青看到乔蓁手中的圣琴古朴雄浑,一看就是一张好琴,出自斫琴大家的她自然认得好东西,忙想要伸手摸摸,“乔姑娘,你这琴真不错……”
“别动手。”乔蓁身子一侧避开秦青抚摸圣琴的手。
“乔姑娘?”秦青不解地眨眨眼,“我只是看看而已。”
乔蓁苦笑,放下琴,拉住秦青的手,“不是我不许你看,而是这琴你确是碰不得,正确来说是天下人都碰不得。”
“这么古怪?”秦青不禁瞪大眼睛。
乔蓁点点头,“我没骗你,不然你可曾看到我的夫君帮我拿过琴来着?”
秦青这时候才忆起依年彻对乔蓁的重视,一路上只是搀扶,从来没有为她分劳抱过这把琴,而是由得乔蓁抱上马车,估计乔蓁不是危言耸听吓她,这琴确实就是如此古怪。
“倒是可惜了,我看这琴比我们祖传的秦公琴还要好。”秦青叹口气道。
乔蓁揉了揉她的秀发,“小丫头学人家叹什么气啊?往后有机会,我给你斫一张琴。”
“乔姑娘说了可不许赖?”秦青毕竟是孩子心性,当即要她许诺。
乔蓁笑着点点头,这样性情的小姑娘一向是她喜欢的,看到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小姑年初晴,脸上的笑容一顿,颇有几分落寞,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如何?
永定侯府,已经进入了五月,天气颇为炎热,年初晴却是打了个喷嚏,侍女忙递上巾帕,她按过按了按发痒的鼻子。
“可是着凉了?”一旁坐着的肚子凸出来不少的盛宁郡主关心地问。
“没有,就是鼻子痒痒的。”年初晴道,“娘,我想着是不是嫂子在念我。”
一提到乔蓁,盛宁郡主的表情一黯。
年初晴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起身到母亲的身边,趴在她的膝上,“娘,我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
她不禁责备自己,大哥大嫂这么久没半点消息传回来,爹娘嘴上不说,心里只怕更为担忧,她平时也注意不提这一茬,可在刚才她就是这么下意识说出来。
盛宁郡主轻抚女儿的秀发,“不碍事的,你哥你大嫂还没死呢,谁也不许说这个字,兴许她真的是在某地念着你,毕竟你们姑嫂的情谊很好。”
年初晴点点头。
年复回来时正好看到母女俩亲热的画面,面上不禁有所安慰,只是看到本应也在这幅画中的两个人却不在,眼底还是有一丝掩藏不住的忧伤。
“侯爷回来了?”盛宁郡主想要起身。
年复赶紧上前去按住她的动作,这才五个月的身孕,肚子就颇大,他半夜都不敢睡得太死,看她睡得安稳这才能放心。“别动。”
盛宁郡主似不悦地斜睨他一眼,对于丈夫的举动,她哪里会煞风景地阻止?这可是当年怀年彻与年初晴是没有享受过的。
年初晴看到父母眼里的情意,掩嘴一笑,识趣地赶紧找了个理由掀帘子出去。
待女儿出去后,盛宁郡主循例地问起儿子儿媳一事,年复也还是一套老说词,自然少不得又是一阵叹息。
“对了,皇上的身体如何?”盛宁郡主问道。
年复自己动手换上家居服,一听到妻子问起这事,赶紧坐在她身边一脸凝重地低声道:“这回怕是真的不行了。”
几日前老皇帝上早朝时当着百官的面昏倒过去,关于龙体欠佳一事已是众所周知。
盛宁郡主的表情一怔,老皇帝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几日之后的半夜时分,年复才刚看了安然入睡的妻子一眼,外面突然一阵骚动。
他不悦地掀被子下床,怕这群人吵醒妻子。
“嚷什么嚷?”一拉开房门,他板着脸训道。
“侯爷,不好了,顺王爷刚传来消息,皇上于子时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