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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素缺乏决定性的材料去证明罗韩家族勾结邪教。
他甚至还不知道那支黑匣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因此，作为一个严谨的人，他不会轻举妄动，以免陷入更深的泥潭。
现在这样做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他没说对方是冲自己来的，在自己不受到影响的同时，把压力转加给对方，引导宝蓝之都去对付他们，静观其变，以逸待劳，对方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错，他就有可趁之机。
“好的，多谢您了，这是一条非常有用的信息。”
威廉对罗素的话没有什么怀疑，一方面是罗素之前的话都被证实是真的，具有可信度，另一方面是罗素没有说谎的理由。
尽管没能得到更详细的消息，威廉还是很满足。他只是一个临时的负责人，这次事件性质恶劣，宝蓝之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对他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假如能够办好了，体现出自己的能力，就能进入上层视野，前途光明，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所以他动力十足。
同样的，压力也不小，办不好会被打上“办事不利”的标签。兴奋与担忧是他情绪的主旋律，而这条消息是足矣缓解他压力的信息，最起码为他指出一个调查方向。
伯爵总共不到二十个，和宝蓝之都联系较深的不过十指之数，如此推测，破案成功的几率将大大增加。
“不用谢我，这是义务罢了。”
罗素摆摆手，盯着他，严肃道：
“虽然我只知道这么点，不过那几个黑衣人一定知道原委，你们要好好利用他们，不要让他们死掉了，对方敢炸运河，搞不好就敢来杀人灭口。”
他着重强调这个，是担心城卫不能充分利用那几个罗韩家族的死士。
之前他封印了暗卫的一切超自然力量，包括他们脑内的语言禁制、记忆抹除也被封禁，让他们失去了一切自我掩盖的能力，可除此之外，还有某些外力是罗素无法规避掉的，比如罗韩家族另派人来将其收拾掉呢？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罗素不可能一直跟着盯着他们，城卫也不会让他这么做，所以罗素要提醒他们，不可掉以轻心。
只要不犯这些错误，凭借城卫们的拷问水平，从他们嘴里撬出消息，找到真凶的问题应该不大。
“希望你们能够早日找到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
“放心吧，我们会竭尽全力！”
罗素的话说的有些不客气，威廉坦然受之。毕竟他们城卫队是理亏的一方，是他们监管不利，有了疏漏，让这次祸事得以发生，他作为负责人，作为代表，不能有脾气。
况且，罗素是有功之人，他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警醒了他。
“多谢您的配合，这次例行问话结束了。”
威廉轻轻躬身，道：
“我代表被您救下的人，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感谢，回去后我会上报上级，申请派发赏赐。”
“恩，麻烦你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的，派人来阿斯兰特学院找我即可。”
罗素右掌护胸，回了一个礼节，道：“那我们就走了。”
说罢，他叫上凯琳，准备直接徒步返回学院。
“凯琳？”
没有回应。
“凯琳！”
罗素见她恍若未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提高了音调，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啊…啊？”
凯琳一脸茫然，这才听到，“怎么了？”
“这是我的台词吧…你怎么了？”
罗素觉得她很不在状态。
“我…没什么！”
凯琳笑了笑，埋下了头，低声道：“咱们快回去吧。”
说罢，她往学院方向走去。
笑的比哭还难看…还说没事。
罗素腹诽一句，跟上了她。
一路无话，气氛很沉闷。
两人脚程不快，更像是散步而不是赶路，原本之前就被突发事件耽误了很久，此刻阳光已不再炽烈。
凯琳始终保持一言不发的状态，闷葫芦般地低着头前行，她失魂落魄，心中始终不曾平静下来。
脚很累，很难受呢…但更难受的，是心啊。
祸不单行。
烦燥不安的心情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气一样沉闷、阴霾，云层深处闷雷滚滚，在雷声响彻天际的那一刹那，划破长空，雨水倾盆而下。在夏末秋初的季节里，心情也跟着天气一样起伏不定。
她浑浑噩噩的走着，仰望天空，闭上双眼，感受那划过面庞的细雨，任由它们流进嘴中。
苦涩。
那似乎不单单是雨水。
怎么…没了？
拍打在面庞的密集雨滴骤然消逝，她睁开眼，只见一圈无形的蓝光隔开了雨水。
随后，她就听见罗素的声音入耳。
“你觉得自己很没用？”
“觉得自己没帮上我？”
罗素打破沉默，飞速发问。
“你果然也这么觉得吧？”
凯琳惨兮兮的笑，“我就像累赘一样，刚才面对危险，我什么都做不到…”
就知道啊…
罗素用膝盖也能想到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怎么觉得重要吗？”
他反问道：“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看待自己吧。”
“人可以有缺陷，可以有不足，人无完人，这不可悲，真正可悲的是当你明明意识到这些，却还不去改正它。”
“可是我…”
“没什么好可是的。”
罗素实在看不下去凯琳这自我厌弃的模样，那根本不像她，“听着，你很有天赋，却一直在挥霍它，浪费它，你总是漫无目的的修炼，干什么都情绪化，兴致来时努把力，不高兴了扔在一边，始终没有一个长远的目标，所以你今天没有帮上我的能力，不仅是力量不足，你的心灵同样有千疮百孔。”
“正因如此，你要做的是知耻而后勇，去不断提升自己，想清楚你学习法术是为了什么，而不是就在这里钻牛角尖。”
是啊…我到底为了什么而修炼呢？
小时候只是听说法师是尊贵的职业，渐渐长大，被测试出具有法师的天赋，父亲便将自己送入学院。
这并不是自己的选择，没有多么热爱，在学院中，仅仅是出于一份好胜心与虚荣心才偶尔努力去修炼。
一直没什么动力呢…但我不想这样啊！
凯琳抬起头，小脸写满了执着，坚定道：“我不会再这样了，一定会帮上你的。”
她还是没有自己的目标，不过她知道，自己绝不想再一次体验今天这种无力的感觉。
这或许就能作为动力吧…
凯琳如此想。
“想通了就好。”
罗素温和地笑笑，道：“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对你当时的应对反应还是挺满意的，并不觉得你是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