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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风突然感到怀中的人似乎轻轻晃了一下,他侧低着首,想看着依在他胸口上的贺锦年是否回过魂,却见他依旧阖上双眼,如蝶翼的羽睫半垂覆在那一双美眸上,嘴角含笑,脸上非常平静。
他清楚地知道贺锦年此时在做什么,此时她最怠的是有人刻意唤醒她,唯恐她遭到反噬。
她以这种极为诡异的方式去读取一个人的记忆,相当耗费心力,所以,他一手含在贺锦年腰身,稳住她的身体平衡,一手很自然地覆在她的后脑勺上。
他温柔地看着怀中的人,见她呼吸均匀,气息沉沉,象是这些年来,在御书房陪伴他批阅奏折到深夜,感到困倦之时,就很随意地将脸枕在他的膝上闭眼小憩。
那时,他便搁了手中的御笔,想抱她回寝殿,她却睁开眼,摇首拒绝,双臂缠上他的腰,将脸埋得更深,告诉他,她喜欢就这样靠在他的身边,似睡非睡。
回忆让他心中柔软了一片,他托着她的腰,稍挪了几寸,让她的脸更舒服靠在他的胸口上。
这里的人虽少,但两个男子相互公然依偎,引得帝王身后的戴向荣用袖口掩了嘴,神色极为不知然地退开几步。
顾城风并不在乎这一举在别人的眼中有多么惊世骇俗,他已经做好决定,一回到燕京,就公开贺锦年的女儿身,并下旨封后。
纵是前路东阁设下层层狙杀,他与她也要携手同行!
“那你说说广阳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颜墨璃的手缓缓地脱离田敏丽的脉向,纤指收回到广袖之下,象是极疲备般地蜷了蜷腰身。
“他们……全是我杀的!”田敏丽的声音突然不似之前那般平静,象是带着一种挣扎的情绪,近乎咬着牙齿从唇瓣中吐出。
颜墨璃迅速接着问一句,眉宇间缭上几分戾气,“大魏皇太后呢,是不是你杀的!”
申皓儿的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不觉以四肢着地,跪行的动作靠近扶椅,透过一个角度,清楚地看到了田敏丽极为不寻常的表情,屏息倾听,但胸口处某种恐惧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要吞噬心脏。
田敏丽的情绪更是挣扎得厉害,甚至靠在软枕后的脑袋开始左右挣扎,似乎醒过来,却有心无力,她的唇启启阖阖,似乎想张时,又用力地咬紧,章永威狐疑心顿起,这分明象是他审讯犯人时,有些犯人被严刑逼供时出现地情绪。
“是我……杀的!”田敏丽说完,脑袋往左边一晃,似乎昏阙了过去。
“不是,不是的,皇太后不是我娘亲杀——”申皓儿疾起奔到伍书梅身前,神情惊惶失措,指着颜墨璃,“大人,是她,是她用梦控制了我娘亲,我娘亲没杀过皇太后,她没做过的事,她是不会认的。大人,大人,民女以前亲眼看过郭岚凤用这个妖术来害申钥儿的,后来申钥儿就昏迷了。”
“把话说清楚!”一道凌厉之声劈进所有人的耳膜,引得顾城风眸中寒芒如冰霜凝聚,本能的轻轻拍抚着贺锦年的后背,广袖掩上了她的耳朵,“不许大声喧哗!”
秦邵臻余音未落,罔顾顾城风的警告,几个阔步至申皓儿的身前,俯身,十指象铁钳一样捏住了申皓儿的下颔,脸色沉得象要挤出乌云,声音阴冷噬骨,“说!钥儿究竟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无论是前世或是重生后,他都费了很多的心思、人力和物力去调查申钥儿回大魏后突然昏迷不醒的原因,可最终都查不出任何的蛛丝蚂迹。
申皓儿痛得连连倒吸几口冷气,原本就不利索的唇齿,越发显得结巴,尚好神智还有一分清醒,遥指着颜墨璃,恨不得把今日所有的灾难一股脑儿地倒向颜墨璃,“是她害的,皇上,是民女亲眼看她给申钥儿催眠!”
“皓儿,噤声,把嘴巴给闭上!”颜墨璃眉眼急跳,秀眉笼起,想不到在这节骨眼上,申皓儿反而站出来为举证。
“郭岚凤,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你究竟给我娘亲下了什么巫术,为什么我娘亲醒不来?”申皓儿急怒攻心,忍得牙齿差点被咬陷在了牙龈之中,“你若敢让我娘亲昏迷,我今日就与你同归于尽!”
田敏丽就算是身负牢狱之灾,她也想信田敏丽终有办法全身而退。
但若是田敏丽从此象申钥儿一样一睡多年或是永远不再醒来,那她怎么办,她还想着,有一天,田敏丽为她换魂,让她不再受病痛折磨。
颜墨璃只觉得喉中一股腥甜之气上涌,忍得几乎背过气,瞄到申皓儿好象还想说什么时,再也顾不得什么,直冲过去,挥起拳头,以极为刁钻的动伤,狠狠地向着申皓儿的左脸痛击过去。
所有的人都不曾想到,颜墨璃居然会动手打人,而站在申皓儿最近的秦邵臻显然无一丝相助之意,不仅不阻拦,反而退开一步,嘴角凝出丝丝冷笑。
申皓儿连日被囚禁,身体虚弱,明知颜墨璃气势汹汹地愈煽她的巴掌,竟是一时避不开,着着实实地挨了一下后,感到脸上周边延至太阳穴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后,本能地触手一摸,却发现填在脸上窟窿位置的假充积物竟被打塌了下去。
那一刹那,剩的的半张完好的脸瞬时被激得赤红,想张口,那塌陷的填充物适巧卡在上下假牙之间,便再也无法开口,已经无法正常发出声音,唯独一双眼睛象蓄满了成千上万的怨灵一般,带着阴冷渗骨直直地喷向颜墨璃。
申皓儿这些年最怕的就是被人当众破了脸上的易容,这下,新仇旧恨一起滚上心头,象是一头失了母亲癖护后,宁愿同归于尽也不肯被猎人再次射杀的幼熊,狠狠地扑了过去——
仇恨会激化人的无限潜能,申皓儿在扑倒颜墨璃的那一瞬间,五指成钩便狠狠插向颜墨璃的脸,这个动作,是多年来,她做梦都想伸向那些嘲笑她毁颜的人的动作,而此刻,身由心动,手下的动作竟快得令颜墨璃也反应不不过来,申皓儿右手的拇指已狠狠地插进了颜墨璃的左眼之中。
随着一身凄厉的惨叫声,申皓儿已咧着半边的破脸,带着一脸狰狞,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捏着手中的一颗眼珠,张着嘴,怪笑着——
活脱脱从地狱里爬出来觅食的恶鬼!
“来人,来人,把这疯婆子拿下!”伍书梅惊蜇得连唇边的胡子都竖起,一时间也不曾请旨,便大声嚷着百丈外的侍卫,“快来护驾!”
因为颜墨璃提出催眠需要安静,所以,侍卫都被撤出百丈外,此时弄出如此惊心动魄的伤人事件。
申皓儿置若罔闻,手中抓着颜墨璃的眼珠,象个年幼的孩童找到了心仪之物般,冲到田敏丽的面前,突突然发力将顶在假牙间的填充物吐出,咿咿吖吖几声后,口齿不清地兴奋地直嚷,“娘亲,我替您报了仇了,您快醒来,您醒来呀,女儿替您报了仇了……”
申皓儿怪腔怪调,一声情挚一声的呼唤,惹得四周的大臣全身毛骨悚然,加上申皓儿从嘴里吐出之物,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上面还粘了一块假牙,着实让人作呕。
申皓儿混然不觉此时的自已与疯子无异,她完全陷进自已营造的氛围中,她想伪装的情绪,欺骗自已,这样田敏丽就会象年幼时因生了她的气,不理她而装睡的模样,可偏偏她已不是孩童,更不是神智不清,她清楚地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从一开始的轻推,到后面扑到田敏丽的怀中疯狂地哭喊,身下的田敏丽始终一动不动。
申皓儿苍白带着骨节的手指抚过田敏丽唇间泛着青紫,呜咽着,“娘亲,您是生女儿的气了,您一定怪女儿……和那坏女人合谋害钥儿,可女儿……知错了呀,女儿全招了,没敢再瞒您了,您为什么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呢……”
对秦邵臻那些少初情怀,随着毁颜后,她早已不敢奢望。
何况,她对秦邵臻从来都是她独自编织的一场梦,对方的眼睛从不曾在她身上多留驻一眼。
可她与田敏丽的母女情份,从记忆开始,田敏丽对她点点滴滴的呵护,一直凝固在她的记忆中,尤其是成长后知道自已年幼体弱,几次熬不过去时,田敏丽是如何将她从生死边缘拉过来。
借用她祖母的一句话,就算她生在帝王家,也不过是夭折的命。
“把田敏丽、申皓儿带走!”顾城风横抱起贺锦年,急急离开,他心里突然感到不妙,按理,场中惊变,而田敏丽似乎昏迷了过去,贺锦年却迟迟不醒。
大庭广众下,顾城风的行为直直让苍月大臣张着嘴,足以吞下一个鸭蛋。而大魏的朝臣却看得极为愉悦,连苍月的皇帝都重起男色,那大魏的男风盛行,终可以被正名了!
秦邵臻见顾城风那样平稳的一个人,此时远去的的步伐都带出错乱,心头簇生不安。
影卫如鬼魅般先侍卫一步出现,一手将田敏丽从扶椅上捞起,离去。
“快去传个太医,给郭医女治伤!”伍书梅感到头疼,这案子说来,田敏丽已认下了一切,那颜墨璃就算是清白之身,可申皓儿此举,分明又将她带进一波的泥潭,且看秦邵臻反应如此之大,看来,此案还得重审颜墨璃,所以,得马上让人处理她眼睛的伤口。
郭岚冰久候在百丈之外,前方好象出了些乱时,她随着侍卫前去查看,她自是好奇,她的所谓庶妹究竟能不能摆脱嫌疑。
谁料,一眼就看到颜墨璃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挣扎,瞧她双手掩脸,鲜血沿着指间缝隙不停地留下,心中又喜又惊。
在大宅门中浸淫了这么多年,她早已不用深思熟虑也知道这一刻,她所要做的是什么。
她惊叫一声,“妹妹,你怎么啦!”便扑了过去,双膝下跪,扶着颜墨璃,满脸惊惧地问,“是谁伤了你,啊?来,让姐姐瞧瞧!”说着,一手用力掰开颜墨璃的左手,直到看见那血肉磨糊的左眼时,心跳骤然加快,快意间,一时管不住自已雀跃之心,俯下身,在颜墨璃的耳畔轻轻柔柔地一笑,“小贱人,这合该是你的报应,成了瞎子了!也好,下次行乞可以多讨要一碗饭吃……”
颜墨璃在吃痛间,猛然双手绕上郭岚冰的脖子,将她死死捆在胸口,抽气间,话音带着冷飕飕,“郭大小姐,多谢成全!”
众人只见颜墨璃和郭岚冰两人搂成一团,只道是颜墨璃痛得厉害,而郭岚冰在安慰她,也没在意。
郭晋方虽被今日的女儿狠狠地撕了面子,但也没料到她竟会被人挖去了眼睛。
以颜墨璃的容貌和才情,虽无法问鼎后位,但要嫁得一个好门楣的大宅门并不难,倒可惜了。
“爹,妹妹昏过去了,女儿抱不动妹妹,还是您来吧!”郭岚冰缓缓起身,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后,眉锋的戾气渐渐地褪却,她抚着怦怦而跳的胸口,退开一步。
通州城的一场两国审问,就这样,在鲜血中落下了帷幕。
顾城风抱着贺锦年疾疾回到西海神木打造的马车之上,上官凝、燕凝霜、陌夏和西灵春亦随之潜在了马车的周围。
“西灵春、燕凝霜,你二人进来!”顾城风有些沉不住气的声音从轿内传出。
两人进来后,帝王抱着怀中的人,眸光也不抬,“查,是中毒,还是邪术!”
西灵春和燕凝霜见顾城风毫无放下怀中人,稍稍腾开地方的意思,也顾不得避嫌,就半蹲在顾城风的脚上,为贺锦年诊断。
燕凝霜擅毒,查毒时除了要确定中的是哪一种毒,要费些心思,但光是验一下人中否中毒,只需从脉向及瞳孔就能判断出来,不过是片刻,便站起身,眉峰紧拧,“回皇上,五公子身上不曾被人落毒!”
这个结果,其实也不出顾城风所料,从进入通州开始,两人同寝同食,贺锦年原本对危险的第六感又是超乎正常人之外,又如何可能被人下了毒?
西灵春的查验就难度相对高,她先是查验了贺锦年身上、袖袋里是否被放一些奇形怪状之物外,又取出罗盘,仔细的寻找马车内的是否有异样存在的邪灵之物。
但西灵春自知,此法是探不出任何异状的,顾城风是个帝王,身上有九五之尊的灵气,普通的邪灵、巫蛊很难侵身,而贺锦年也是异于常人,念力极强,邪灵意思侵入她的大脑,驾驭宿体,只怕这苍月大陆,没人能做到。
“下去!”顾城风亦知自已是病急乱投医,“传戴少铭!”
戴少铭很快前来见驾,半小时后,方一脸凝重地从帝王銮驾中退出。
深秋的夜,月光疏冷,从马车菱形的镂空雕花孔中漏几丝进来,洒在他白衣缎袍上,氲出一层淡淡的银光,此刻,他眉心凝簇,那一双桃花眸弥缠着血丝,静静地凝视着倾天大红的床榻上那张精致的小脸。
突然,怀中的人猛地一挺身,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锦儿,锦儿,锦儿……”顾城风带着前所未有的耐性,一点一点地拭去她嘴角的血迹,亲吻着她簌簌颤抖的眼睫,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直到她的呼吸开始平缓下来,虚弱地仰躺在他掌心里。
就这样,她一直在他的掌心中深眠不醒,已有五日之久。
一身医术的云泪、擅毒的燕凝霜、自幼修习法阵巫蛊的西灵春皆诊不出任何的异常。
她仿似陷入了一场异梦中,从一开始安静的沉睡,到了第三日,开始吐血。
第一次吐血时,他以为她会醒来,他甚至看到她的眼睑微微地撑开,可那轻振不停的羽睫让他感觉到她的不安,他安哄了许久,以为会让她平静下来,谁知道,她再一次陷入了昏睡。
第四日,吐血的次数开始增多,就算他身边有神医,有西海神木锻造的马车,可以保持一个常年昏睡的人的健康,但也经不起她这样一天几次的吐血。
他知道,问题出在东阁身上,可东阁却一夜之间失踪。他马上放出所有的消息寻找东阁,并放出话,七天之内,如果东阁不出现,他会踏平整个大魏,秦邵臻的人头将会被他挂在通州城上!
云泪俯首一旁,眸中蓄着泪,她永远也忘不了,她接到飞鹰传信时,赶到通州见到帝王的那一刹那,几乎是心在那一瞬间被碾裂,眼前年轻的帝王如此憔悴不堪。
桃花眸赤红,血丝可怖,更甚至,鬓角的青丝不知何时已染霜白。
刹那间,她从未有过的悔和恨席卷全身,原来,当年她对颜墨璃的一念同情之心,最终造成了今日的恶果,她跪着向帝王交代了当年颜墨璃曾在申钥儿身上下了蛊虫之事,以戴罪之身为贺锦年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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