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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扭扭的厉景琛和祁承轩分开,各回各家,祁承轩路过那片蔷薇花墙的时候下意识的驻足回头看了一眼,少年还显纤弱的身影渐行渐远,祁承轩竟然有些舍不得,他没有什么朋友,厉景琛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自从身边有了厉景琛陪伴,宫中沉闷如死水的日子也变得灵动。厉景琛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祁承轩也回头向落叶轩而去,心中空落落的感觉大抵是不舍吧!
厉景琛走在熟悉的宫中小道上,身后跟着一直带着他进出宫的小太监包大通,包大通暗地里跟了祁承轩,只等着祁承轩把他调到身边就可以离开那臊臭的闻香阁了,也不知祁承轩是怎么给包大通画的大饼,让包大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也因为有了熟悉宫中各条道路的包大通,这样一来厉景琛不用在路上浪费过多的时间,而且走的也大多是阴凉的地儿,使得厉景琛免受酷暑侵扰。
厉景琛现在对小太监有心理阴影,这群宫中无处不在、无处不有的人,如鬼魅一般在宫中出没,谁都无法知道这群人背后究竟站着什么主子,皇宫多大,阴影就有多大,躲藏在阴影下的魑魅魍魉窥伺着宫殿的繁华,又有多少人穷极一生死死抓着富贵、权势、地位,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胜者站在高处睥睨众生,败者就成为了阴影中的孤魂野鬼潦倒一生。
“唉——”厉景琛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后颈处被祁承轩双唇碰到的地方竟然微微的刺痛,提醒着他不要动心,情情爱爱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最是不靠谱,更逞论是沾染上了皇家之人。天家最是无情,厉景琛不想成为权利的牺牲品。自嘲一笑,先不说祁承轩少年心性,喜欢是否长久,就说性格乖戾、反复无常的祁承轩的喜欢真的能够信吗?
“虚无缥缈的东西,想那么多干啥,真是庸人自扰。唉!”厉景琛束手叹了一声,叹息声刚落,身前就传来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抬头一看就看到吴兴德驾车急急而来。
“少爷!”吴兴德神情中有着疲惫,但双眼明亮,内里的喜悦和兴奋怎么都无法让人忽视。
厉景琛皱眉,“兴德叔发生了何事,怎么是你驾车,而且换了这辆?双全呢?”吴兴德驾的车并不是他惯常坐的那辆青帷马车,车窗内垂下的黄色纱帐一看就不是凡物,整辆车都带着低调的奢华,虽无徽纹,却也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拥有的。
“府上被锦衣卫围了,双全出不来,我就去了国公爷府上,借了这辆马车过来接少爷。”吴兴德从车上跳了下来,掀开车帘让厉景琛上去,待厉景琛坐定了才跳坐上马车嘴中发出“驾驾”的声音,马车很快就远离了宫门,吴兴德这才接着说了起来,“少爷,上午大老爷被锦衣卫驾进了宫,从宫里面传出来的消息,他连皇帝陛下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轰了出来,被罚跪御书房外。晟国公也是如此,只是晟国公稍微好些,被皇上骂了之后就回了府,据传他面色铁青、毫无血色,淑妃娘娘要为其父求情,连御书房的宫门都没有踏进就被请了回去。”
吴兴德说得高兴,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坐在马车内的厉景琛斥责道:“兴德叔声音小些,不要喜形于色,免得被人看到落人口舌。”
吴兴德立马收起嘴角,他也知晓自己莽撞了,只是看到晟国公和厉仁远倒霉他心里面高兴,恨不得吆喝上三五好友好好的喝上一顿以示庆祝,但这也是妄想罢了,为了不给少爷惹来麻烦,吴兴德需要的是谨慎而非得意忘形,“少爷说的是,我得意忘形了。”
“兴德叔的心情,景琛也明白,只是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陛下圣意难测,谁都说不清楚大伯父和晟国公究竟会如何!”最坏的结果就是,厉仁远和晟国公只是被斥责一顿,小惩一番,并不会被削了爵位,丢了性命,他的父亲也不会沉冤得雪。为了一个已死的臣属而弄死两个活着的能臣,太不合算了,再说了为了平衡朝野,皇帝也不一定痛下了死手,晟国公兵权在握,权倾朝野,何尝不是皇帝统治天下的筹码。想到这一点,厉景琛就高兴不起来,就怕最坏的结果出现,
“兴德叔,晋王那边如何?”
“几乎是府中来了锦衣卫的同时,晋王爷也去了一大波的锦衣卫,晋王是被锦衣卫抬着进宫的,锦衣卫还从晋王府中搜出了一大一小两个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吴兴德驾车避让开另一辆马车,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个原因,今日的街道好像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少爷,说不定盒子内是罪证,背负在老爷身上的冤情就得以洗清。”
“还不够。”厉景琛冷笑一声,“就我们弄出来的东西远远不够,唉,府中现在情况如何?”如果人赃并获,那才是最好的,可惜施仲谋死了,现下死无对证,光靠死物怎么能够置敌人于死地。
“还被锦衣卫围着,只许进不许出。府中有老夫人镇着,只是老夫人毕竟年纪到了,各房主子心思又不弃,下人们人心惶惶,好像还有人去角门那儿贿赂守门的锦衣卫被好好的嘲讽了一番。”
府中的情况他也能够猜测出一二,主子们各有心思、下人们也多有自己的想法,要不是还有老夫人在上面镇着,早就散了。“这是回府的路?”厉景琛看向四周,他说了是去威国公府的,但这条路明显不是去威国公府的路。
吴兴德拍了一下脑门,“瞧我这记性,竟然忘记说了,国公爷说让少爷从宫中回来后就直接回府,老夫人一人在府中说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厉景琛点点头,知晓锦衣卫围府,他就想着回府去的,只是不放心在舅舅府中的两个弟弟妹妹,故而希望先回威国公府去。吴兴德见厉景琛听进去了,没有吵着要改道去威国公府,心下高兴,趁着府中生乱,正是树立威信的时候,一旦错过,在老夫人面前也落不到好来。“国公爷说,小少爷、小小姐都很好,少爷不用担心。”
“知晓了。”厉景琛放松了身体靠在车厢上,车轮滚动,一刻钟的时间不到,就到了阳陵侯府。
侯府出入的地方都守着锦衣卫,一身黑袍、佩戴绣春刀的锦衣卫面容冷硬,不苟言笑,在他们锐利的双眼注视下,一只苍蝇都无法从阳陵侯府中飞出来。
厉景琛跳下车,走到门前,对着守门的锦衣卫拱手说道:“在下阳陵侯府二房嫡子厉景琛,七品省中垒校尉,现下从宫中伴读归来。”
守门的锦衣卫一双利眼上上下下的看着厉景琛,仿佛是确认了身份,过了半饷方才说道: “厉校尉请进,一直听闻厉将军一表人才、威武不凡,今日见到厉校尉,某知晓传言不虚,只可惜厉将军一生忠义,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厉景琛一愣,面上霎时带上哀泣,“我父磊落一生,无愧于天地君亲,大人还能够记得我父亲,景琛十分感激,请受我一拜。”
还未等厉景琛长揖到地就被锦衣卫阻止,“校尉言重了,某当不得校尉这一拜。校尉请进。”锦衣卫侧身请厉景琛进去,厉景琛顺势往前走去,放在身侧的双手逐渐的收紧,锦衣卫的眼睛中毫无敬佩之意,他说的那番话是有人授意他这样说的,都说锦衣卫是皇帝的口耳鼻,果然如此,呵呵,难道皇帝要借此告诉自己,他是知晓父亲是清白的,口头上的意思有什么用,他厉景琛要的是能够看得见、听得到的事实。
突然顿住脚步,厉景琛快速往后退了两步,飞快的转身往门口处奔去,吴兴德因为要控制马车还没有进来,和刚才的那个锦衣卫打了一声招呼,厉景琛拉着吴兴德到了一边,“兴德叔你别进去了,和梁大去西市找四娘……”这般那般的吩咐的一番,厉景琛这才进了府去。
与往日的井然有序截然不同,此刻的阳陵侯府颇有些萧条,虽然花草依然繁茂、雕饰依然富丽,但空气中隐隐的透着混乱、嘈杂和焦灼,丫头婆妇们交头接耳,哪有半点儿规矩,被斥责了又如何,下人们根本就无法克制住自己,阳陵侯府一旦败落,他们这些下人就是草芥,被变卖,流离失所在所难免。
厉景琛近乎一路小跑了到了老夫人的松涛居,松涛居内都是人,老夫人坐于上首,面容慈睦,垂眸诵经,镇定泰然,与其他人的焦躁不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感应到了厉景琛来了,当厉景琛踏进屋内的时候老夫人吴氏睁开双眼,眸中霎时闪过某种情绪,待厉景琛要细究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厉景琛进屋后,径直走向老夫人,行礼问安,精致的面容上带着干净的笑意,“老祖宗孙儿今日被太阳晒了一个时辰,人都黑了,再晒个两日,您都要认不得孙儿了。”
老夫人吴氏也笑了起来,拉着厉景琛的胳臂顺势将厉景琛按在自己的身边坐下,慈爱的抚摸着他的额头,“琛儿是被晒黑了不少,但男子汉大丈夫的黑点不算是什么,我还记得你爹爹小时候就是这般,本来顶白嫩的一个孩子眨眼的功夫就晒成了一个小黑球儿,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老祖宗也老喽。”
抱着老祖宗的胳臂,厉景琛摇头说道:“老祖宗才不老呢。”这是实话,老夫人吴氏保养得宜,皮肤白嫩,面容红润,哪有半点儿老态。
“你就逗我玩吧。”老夫人吴氏戳了戳厉景琛的脑袋,“深儿、小沫儿都在你舅舅家,你怎么不去那儿?”
“舅舅好久不见深儿和小沫儿,想着多留他们几日,琛儿大了,当然还是回家的好,陪着老夫人解闷,而且啊孙儿舍不得紫英姐姐做的芙蓉羹呢,老祖宗是用晚膳了吧,孙儿都有些饿了。”
紫英跪坐在老夫人的脚踏上为老夫人捶着腿,听了厉景琛说的话,温婉一笑,柔和的说道:“三少爷喜欢奴婢做的芙蓉羹,过了两日厨房里送来了银鱼干,奴婢就给三少爷做。”
“那我有口福了。”
下面出现嗤笑声,在诡异的安静中听起来异常的刺耳,厉景琛循声看过去,竟然是本应该在京外庄子上游玩的厉景闫,厉景琛这才注意到大房的气氛比松涛居内假装的平静还要诡异。
厉景闫的手抓着一只娇小白嫩的手,顺着那只手厉景琛往上看,娇羞的夏实落入眼帘,而夏实微微的隆起的腹部让厉景琛震惊的同时又觉得意料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演讲比赛当主持人,昨天做准备的,_(:3ゝ∠)_今天一站到台上看着下面吧咋吧咋的眼睛,还是好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