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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风茗才平静下来,小心翼翼地将灵牌放回原位,低声喃喃,“甜儿,我会保护好言儿,保护燕家这唯一的血脉,只是,只是这廖公公,我怕自己一个人无法抵挡,幸好,言儿命中遇到贵人,我这就代你向贵人求助······”
说完,风茗突然转身,跪在卿殷面前,卿殷急忙去扶,可是却被风茗躲开,坚决不从。
风茗哭红了双眼,凝视片刻,便伏下身去,哽咽不止,“风茗代燕家列祖列宗向贵人求助,求贵人助我保下言儿,风茗定当竭尽全力感激不尽。”说着便将头磕向地面。
卿殷转过身去,叹了口气,冷声道:“不是我不帮,只是我也无能为力,风小姐还是请起吧!”
风茗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卿殷的背影,急急问道:“卿殷姑娘几次三番帮助于我,为何,为何今日竟是不肯答应?”
“通敌卖国罪非同小可,我也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便认为燕家是冤枉的,涉及官场之事,我并不想参与,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卿殷便离开了,留给风茗一个决绝的背影。
等卿殷走后,风茗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直到天黑,风茗才惊觉言儿找不到自己会哭闹,强撑着要起身,却又麻木地跌坐下去。
直到上面有声音传来,是灵儿带着言儿下来找风茗,当这个小小的身影闯入风茗眼帘的时候,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跑过去将言儿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
“小姐,小少爷找不见你,哭着喊着,奴婢便带他下来了,心想着小姐定然是在这里的。”灵儿语气怅然,看着母子相拥的一幕顿觉有些悲伤。
风茗放开言儿,点了点头,微笑柔声道:“言儿乖,跟娘出去吧,娘饿了,不知道言儿有没有留好吃的给娘啊?”
言儿不高兴地撅起小嘴,嘟囔道:“还说呢,言儿都担心死了,言儿都饿的肚子叫了,可是言儿没舍得吃,想等娘一起吃,言儿最乖了。”说着,小家伙还不自觉地吞了几下口水,惹得风茗顿时抛下了忧伤,高兴地笑起来。
“对,娘的言儿最乖了。”风茗语气里不时夹杂一丝惆怅,却又满含幸福。
灵儿跟在二人身后,高兴地看着这对母子一问一答,无比温馨。
吃过晚饭后,风茗轻轻地哼着歌儿,将言儿哄睡了。这才披衣下床,走到窗边,出神地望向窗外。
灵儿端着茶水进来,见此放下茶杯,急忙将床的帷幔拉好,这才缓缓走到风茗身后,轻声询问:“小姐心事重重,是又想起了燕小姐吗?”
风茗关好窗子,回头看了一眼灵儿,似是怀念地道:“我很担心,这次那廖公公分明就是冲着言儿来的,也许这事已经暴露了······”
灵儿抿紧了唇,低声道:“当年之事,皇上已经认定,谁来了也无法改变,小姐还是莫要自责了。”
闻言,风茗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开口道:“我出去走走,你在这里照看好言儿。”
“外面天凉,小姐将这个披上吧,免得病了,到时候小少爷又该心疼了。”灵儿从一旁的木架上取下一个披风,给风茗系上了。
风茗推开门,一阵凉风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只是这凉风却让她无比清醒,犹豫片刻,还是向着卿殷的房间走去。
风茗轻声叩响了门,房内的卿殷脚步轻轻,打开门后见是风茗,便让了进来。二人各自站着,一时间氛围有些沉闷和尴尬。
“风小姐,不是我不肯帮,只是这事时隔多年,要想凭借你我之力,恐怕难以应对,况且,言儿也许会遭遇更多的危险,你也是。”卿殷见风茗没有开口,便率先开口说道。
风茗点头,福了福身,不好意思地道:“是我鲁莽了,对不起,卿殷姑娘,我是因为担忧和无助,那时才失去了理智,唐突姑娘了。”
“无妨”,卿殷淡淡地应了句,有些出神,片刻收回目光看向风茗,问道:“以你风家的势力能与廖公公对抗多久?”
听到此话,风茗眼睛一亮,看向卿殷,答道:“至少在崮城可以保证半个月信息不会传出,并且能利用风家的暗卫搜集情报,只是······”
见风茗有些为难,卿殷皱眉,“只是什么?”
“只是,因为言儿之事,我父母已与我断绝关系多年,风家只有一小部分暗卫在我手中,如若想与廖公公对抗,还需恳请我父母相助,不过,他们是不会答应的。”说着,风茗的神情便黯淡下来。
卿殷默然,难怪风茗在密室的时候,会如此失控,多年来承受的不只是隐藏秘密的担惊受怕,还有父母恩情的断绝,在忠孝和情谊面前,做出任何一个抉择,都会是痛苦万分的。可是她却承受至今,给予这个不是她亲生的孩子更多的爱。
“明日我会去我父母亲那里,恳请他们相助,哪怕是能借来一些暗卫也好。”见卿殷久久不语,风茗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似是征求卿殷的意见。
卿殷点点头,“好吧,你便去试试吧!我料想廖公公今日便会有所行动,我明日便先离去了,有任何事情,便派人到舒乐客栈找我。”
风茗想了想,也没有阻止,毕竟卿殷是言儿的恩人,如今还没有道谢,却又要给她添麻烦,自己如今也只能歉疚了。
将风茗送走,卿殷慵懒地倚在榻上出神,想到落隐,她不知是否该如此做,这是这份情谊,实属难得。况且,如若燕家抄家真是冤案,那退一步说宁可安个别的罪名,也绝对不能担上这通敌卖国的罪。所以,这其中定有谁在操纵。
卿殷觉得头痛,用手揉了揉,缓缓起身挪到床上,明日她要去府衙一趟,探探虚实,也许必要的时候,会给落隐飞鸽传书。
想到落隐,卿殷便觉安心不少,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卿殷刚起床,便有丫鬟敲门进来,这次来的人竟然是灵儿。灵儿将脸盆放好,伺候卿殷洗漱完毕后,才开口道:“卿殷姑娘,我家小姐让奴婢给您带个信儿,她去了老爷和夫人那里了,不过暗卫传回消息,廖公公似是在四处查询小少爷的线索,已经奏折上报朝堂了。”
卿殷听完,点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知道了,让她子时等我消息。”说完,卿殷便坐下开始用膳。
灵儿听得似懂非懂,虽然不知卿殷所说的消息是什么,但是这明显是答应帮助小姐了,所以欣喜不已,连声道谢后,急忙离开,想要尽快告知风茗。
风茗早早起床,梳洗打扮一番,穿上了几年前夫人,也就是她娘在她生辰之时,亲手为她缝制的衣裳,风茗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刚毅,希望这衣裳能唤起母亲对自己的情分。
风茗清雅美丽,步履有些沉重,向着风府最大的院落走去,那里便是她父母亲的住处。
风茗也不知用了多久,才走到那里,让她惊讶的是院门竟然是开着的,以往因为和自己断绝关系后都是紧闭的,这让风茗眼眶顿时一热,差点流下泪来。
守门的两个家丁,见是风茗,忙恭敬上前请安,“小姐,老爷和夫人早知小姐要来,让奴才在这里候着,小姐请吧!”
风茗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点了点头,由一人引着向着厅堂行去。
见到父母亲正坐在主位,许久未见,竟是苍老了许多,风茗再也忍不住,跪了下去,哭道:“女儿不孝,前来给父亲、母亲请罪!”
主位的夫人面目慈祥美丽,此时眼眶也湿润起来,本欲起身去扶,却被旁边一声轻咳,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娘吗?”夫人说着便哭诉起来,说得风茗心里更是疼痛。
“哼!为了一个小儿,竟与你我断绝关系,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你有什么好哭的!”一个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不悦。
“唉······”夫人叹了口气,声音哽咽道:“老爷,你明明暗中帮着茗儿,为何非要说得这么绝情,伤了情分呢?”
那老爷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怒道:“你养的好女儿,这次给风家惹回了大麻烦,风家上下就等着和燕家一样的下场吧!”
“父亲,母亲,茗儿不孝,如今茗儿还要求父母亲帮忙,躲过这一劫,茗儿愿终身不嫁,侍奉在父母亲身边,继承风家祖业。”
“哼!你是不孝,赶紧滚下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还有,那个小儿送到我们这来,免得给风家添麻烦。”老爷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风茗,怒拂衣袖,起身离去。
见老爷走了,夫人连忙起身,快步将风茗扶起,母女二人相拥而泣,“孩子啊,你父亲他得知廖公公来崮城,便担心不已,他就是这样一个倔脾气的老头子,可是他却暗中帮你。”
“嗯,女儿知道。”风茗哭着点头,“是女儿不孝,请父母亲责罚。”
隐在暗处的风老爷,叹息一声,内心凄苦,风家这一劫,终究是躲不过,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