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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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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殷默然,自古皇室男儿多薄幸,轩王爷是,皇上也是。一个男人的爱是不可能分给那么多女人的,所以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盛极一时,有人一辈子都郁郁寡欢。

    这一家子的事情,卿殷无法插手,毕竟其中的爱恨纠结,都不是她所知道和理解的。

    璃公公其实一直是女扮男装,她的名字叫梦璃。她从她娘嘴里得知自己的身世,在她娘死后,便一人千里迢迢赶到都城,以男子身份入宫做了太监,至于成功成为太监的过程,自然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报仇,所以短时间内得到皇上赏识,被指派到身边,时隔不久,又因七皇子受伤一事,被指给七皇子,报仇计划因此耽搁。

    之后她在七皇子身边,每日里看着这个纯净的,与自己有着血缘至亲关系的弟弟,心里的仇恨一度被融化。

    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怨恨,自然不可能一朝一夕便化解掉,梦璃终究是走了这一步。

    谁都能看得出,梦璃对七皇子青冥的感情是不一样的,自从她娘死后,支撑她的一直是报仇的念头。直到遇到七皇子,与他朝夕相处,让她感觉到了另一种温暖,暖到她不想失去,不想放弃。

    皇上自然没有再把梦璃关入大牢,但是七皇子的宫内布满了御林军。据说当晚皇上整夜未睡,在寝殿来回踱步,叹息不断。

    倒是梦璃和七皇子睡得香甜,卿殷没有打扰他们,而是一个人独坐在院内,静听蝉鸣声。依梦璃所说,当年皇上与她娘一见钟情,二人过了一段最为开心的日子。

    之后皇上离开,让她娘等他。不过从那以后,她娘日夜思念着皇上,却未盼到他来接她,也因为如此,思念成疾,在梦璃十岁的时候,便撒手人寰。

    梦璃一个人受了很多苦,总是想到她娘死不瞑目的样子,在她进入皇宫,第一眼见到皇上的那刻,便下定决心,为她娘报仇,让这个男人去下面偿还他欠她娘的一切。

    十日后,皇上昭告天下,为梦璃的娘正名,赐宁妃,就如同她娘一样,宁静温婉。赐梦璃为盼归公主,只不过梦璃没有接旨,将宣旨的公公赶出了七皇子宫。

    不过,那日后,梦璃再未提过报仇一事,而是和七皇子读书谈天,骑马射箭,姐弟情谊羡煞旁人。

    皇后曾亲自前来,将梦璃视为亲生女儿一般,梦璃只是不冷不热地应着,因为皇后毕竟是七皇子的生母,而且她对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皇后看得出梦璃的排斥,知她心中有怨恨,并未怪罪,倒是吩咐宫人好生服侍。

    落隐醒来后,便回了德王府。卿殷一直未曾去见他,即使他进宫特意转道七皇子这里,卿殷也不出来相见。

    不过冰中间曾暗中找过卿殷一次,并非是为了落隐,而是告知,莫垠发现了燕甜儿的秘密,如今人已死,他正着手调查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她是怎么害死莫垠的。

    卿殷这才惊觉,冰的消失原来是为了这事。莫垠那个暗卫,卿殷印象很深,没有想到燕甜儿竟是对落隐的人也下了毒手。冰虽然冷若冰霜,但是与莫垠交好,如同兄弟一般,所以莫垠的死,对他影响很大。

    卿殷觉得他冰冷的外表下,掩藏的是更加冰冷和黑暗的内心,他怕是对燕甜儿已经动了杀心。“主母,你应该为主子多考虑,那样的女子是不配陪主子一生的。”冰冷冷地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卿殷愣在当场,细细回味着冰的话和他当时的神情,心下黯然,也许,自己真的是错了?一心一意想着为他好,也许确实忽略了他的感受。

    一个身影在身旁坐下,卿殷侧头,竟是梦璃。二人就那么坐着,起初谁也没有说话,可是彼此都有着各自的心事。

    “你说我该恨他吗?娘死的时候,告诉我不要恨他,可是娘等了那么多年,死不瞑目,如今他给的这些虚名又有何意义呢?”梦璃冷笑,语气里满是怨怼。

    她不是没想过要原谅,只是她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她娘和她受的苦,现在想起来依然是历历在目,痛苦难当。

    卿殷看向梦璃,温柔一笑,“该恨他的是你娘,既然你娘不恨,那就是因为她的心里,那段美好的回忆重过怨恨。”

    梦璃定定地看向卿殷,良久开口道:“那你呢?你纠结什么?也许我们都太自我了,完全没有考虑到对方的感受,放不下,便得不到。”

    卿殷苦笑,叹息一声,“是啊,过不去的,都源于我们自己而已,你真的有那么恨他吗?”卿殷看向梦璃。

    梦璃沉思,半晌摇头,又点头,“我的恨,应该是从娘死的那一刻开始,这么多年,我只想着报仇,从没想过我是不是真的恨他。”

    “其实,你已经决定了吧?是为了青冥?”卿殷问道。

    梦璃紧抿着双唇,点了点头,“冥儿他是我见过心思最纯净的孩子,特别是在这皇宫里,所以,我不能毁了他的这份纯净。”

    卿殷赞同地点头,轻声开口:“其实青冥他是知道这些黑暗的,但是却依然能以纯净无暇的心去对待,这才是非常难得的。”

    “你也好好想想吧!关于你和三皇子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你们彼此都在逃避什么。要知道,两情相悦多么难,更难的是你们还是彼此专情的,毕竟过去的不再来!”梦璃起身,诚恳地劝道。

    卿殷点头应道:“嗯,我会的,谢谢你,梦璃。”

    第二日,卿殷去了德王府,潜入落隐的书房,与其说潜,倒不如说是明目张胆,因为很多暗卫都认识她,也知道她的特殊。不过除了他们,德王府再无人知晓。

    落隐下朝归来,便直接去了书房,进门看见卿殷的那一刻,他竟然退了出去。

    卿殷忍不住一笑,双眸盯着那扇门,直到它缓缓打开,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味道,落隐反手将门关上,就那样站在门口,看着卿殷。

    “怎么了?不认识了?”卿殷挑眉笑道。

    落隐哪里还忍得住,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卿殷抱在怀里,卿殷手中的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掉落地面,然后空出的双手,紧紧回拥着落隐。

    思念蔓延,席卷了二人的心,这么多日相见都彼此逃避,此刻才真正感觉到彼此多么想念对方,真是后悔,当时为何没有拥住彼此,竟是要等上这么久。

    落隐的脸色憔悴了许多,卿殷细心地看着,她知道莫垠的死,落隐很是伤心,所以才会任由冰去查明真相。

    今日来,朝堂上的事情,卿殷也略有耳闻,大皇子一党蠢蠢欲动,即使落隐表明对太子一位无兴趣,还是经常会受到大皇子一党的攻击,再加上皇上交托的一些政事,也让落隐疲于应对。

    好在卿殷来了,他觉得很安心,当晚,二人相拥而眠,落隐终于睡了个好觉。

    自那晚梦璃和卿殷聊过后,皇上来看她,她虽然冷着脸,但也不那么排斥皇上的一些安排了。皇上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七皇子也高兴不已,他自然是想看到自己的父皇和皇姐和好的。

    不久,皇上便下旨,赐盼归公主单独一个宫殿,就在七皇子宫殿旁边,梦璃也接受了。后来的一些家宴和宫中的宴会,在七皇子和卿殷等人的劝说下,梦璃也都出席了,也就是说,她已经开始试着接受皇上这个爹了。

    正如那之后,她和卿殷所说,她娘是爱着皇上的,并不愿意看到他们为敌,她为了她娘为了青冥也不能再报仇了。

    后来,卿殷也不在七皇子宫中,而是临时去了梦璃宫里,白日里她履行对皇上的承诺,成为临时的御用女官。

    夜里,却是去落隐的德王府,与落隐在一起。

    冰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这几日他不眠不休,脸上的神情更加冰冷、直到二日后的晚上,卿殷和落隐正在书房内各执一本书看着,冰突然出现。

    “主子,主母”,冰拱手而立,脸色不好。

    卿殷还是第一次被人称呼为主母,在落隐面前,听到这个称呼不禁低下头去,落隐却是唇角勾起了笑。

    “属下查到莫垠是她杀的,因为他看到了她的秘密,但是与这秘密相关之人,都被灭口了,属下未曾查到真相。”冰冷着脸,禀告道。

    “杀莫垠有证据吗?”落隐沉下脸来,起身问道。

    “有”,冰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双手奉上。

    落隐接过,打开翻看一遍,冷声道:“我会替莫垠做主的。”

    “属下替莫垠多谢主子!”冰说完,竟是跪了下去,他从不需要给落隐下跪,这一跪,体现的正是他的情义,卿殷心下暗叹。

    就在三人说话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一个侍卫禀告道:“殿下,燕侧妃派人前来,说有要事禀告。”

    三人齐齐一愣,都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