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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铃奈欲言又止,直觉的理解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并不能对铃奈产生安慰效果的纲吉很快转换了话题。
“——铃奈前辈知道吗?”
“什么?”
“七奈酱的名字不是片假名的ナナ,而是汉字的‘七奈’喔。”
“汉字的……”
“嗯!数字的七!‘奈’是……”
话说到一半,纲吉才发现自己的知识居然贫乏到了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奈”这个字。
(完了……都是因为在国文课上老是打瞌睡的缘故——)
想起自己平时的素行不良,纲吉瞬间浑身冒汗。然而一只雪白的手掌摊开在了纲吉的眼前。
“纲君写一遍吧。”
“啊、喔、嗯……”
一连发出了三个不同的音节,纲吉这才犹犹豫豫地向着铃奈的手掌伸出了手。
(不写的话……会被铃奈前辈认为是扭捏的怪人的吧?可、可这是要碰铃奈前辈的手……)
心中挣扎,表情也跟着狰狞了起来。紧张促使纲吉的心脏像被擂的鼓一样发出一下又一下的的沉重响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得太多,纲吉的脑子竟忽然一下子变成了一片空白。
“纲君?”
铃奈的催促声压断了纲吉神经里最后紧绷着的那根弦。豁出去地拉起了铃奈的手,纲吉略微用力的用自己的手指在铃奈的掌心写下“奈”这个汗字。
铃奈先是被纲吉那种像是马上就要杀人一样的表情吓了一跳。她不明所以地望着一笔一划在自己掌心写下汉字的纲吉。
“啊……是‘奈良’的‘奈’,也是我名字里的“奈”啊。”
铃奈很快点了点头。
(对啊……!我居然没有想到……!没、没错……这个确实是“奈良”的“奈”,也是铃奈前辈名字里的“奈”……)
而收回了手的纲吉还来不及害羞,就再次为自己的语言以及知识的贫乏而受到了打击——纲吉还不明白“关心则乱”的道理。
“七奈吗……?这个名字确实很适合七奈酱啊~总觉得很可爱呢~”
铃奈笑着重又行走了起来。被铃奈带着迈开了脚步,纲吉和铃奈一起向客厅走去。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从七奈的名字中咀嚼出更加深层的意味。
听到铃奈称赞七奈的名字,纲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七奈酱有说过这个名字是铃奈前辈为她取的!”
“我……取的、吗?”
铃奈脚步一顿,但也仅仅只是不到半秒的一顿。纲吉并未注意到铃奈神色之中的变化。
何谓“家庭”?
何谓“婚姻”?
何谓“父母”?
铃奈的父母并不是好榜样。虽说事出有因,但他们确实没有做多少能让铃奈理解“家庭”、“婚姻”与“父母”的事情。
现在要连“交往”都还没能彻底理解、对“爱情”也是懵懵懂懂的铃奈去理解“家庭”、“婚姻”与“父母”实在是太强人所难。
偏偏裕理和伊丽莎白、七奈等人的出现使铃奈不得不面对这些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困难的问题。而她自己也并不享受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所带来的泥沼般纠结的日常。
(还不如干脆像刚搬到并盛町的时候那样——)
那个时候的铃奈不受狱寺的待见,也每天都因为里包恩或是可乐尼洛的特训而被累瘫成一只狗,还随时都有可能对上云雀、骸、斯夸罗这样可怕的对手,送了小命。
但是那个时候的铃奈总是生活的充实也很快乐。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成长,能够亲眼看到自己完成过去完不成的事情。她开始有了更多的朋友,不断地邂逅更多的同伴。同时,她也开始对他人有了憧憬。
她憧憬能够守护他人的强大,她憧憬能够身心不屈的坚定,她憧憬能够接纳一切的坦然……她憧憬所有她欠缺或是没有的东西。
铃奈以为这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铃奈曾经天真想着只要自己努力地向前看,向前奔跑着去追逐,自己便能有得到这些憧憬之物的一天。
可铃奈尚未触摸到憧憬之物,她的周围便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里包恩不再对铃奈实行地狱式特训了,狱寺不再讨厌铃奈了,骸不再视铃奈的性命为草芥了,斯夸罗不再想要铃奈的命了,纲吉和铃奈相处不会再尴尬无言了,真由美和铃奈之间再也没有秘密了……可是为什么呢?铃奈就是无法率直地为这一切变化而感到高兴。
(……我不明白。)
周围人的态度变化令铃奈惶惑。过于幸福的现状让铃奈不安。明明裕理等人带来的是自己和纲吉等人有所交集的未来,铃奈却是对那看上去遥不可及的未来感到了恐惧以及……对未来的自己产生了难以抑制的嫌恶。
铃奈说不清楚这种嫌恶的源头是什么。总之在她的心里,十年后青年狱寺和青年山本等人不认识自己的未来远比自己一会儿跟是同伴的纲吉结婚,一会儿是和狱寺、山本生子的未来要好得多。
为了不扫特意为自己来到北条家的众人的兴,也为了不让众人的好心制造的愉快气氛白费,铃奈将自己的心情压抑在了心底深处;她带着笑容送走了众人。和裕理等人收拾干净了北条家,最后和葛罗利亚一起来到了被整个放进并盛町地下的巴利安的城堡里。
——葛罗利亚是获得铃奈独占权的第三人。
“母亲,真的可以吗?”
铃奈人都已经站在了房间的门口,葛罗利亚仍是再度向铃奈确定。
“嗯。”
最近一段时间脾气好到近乎于没脾气地铃奈点着头,有点不敢和葛罗利亚对视。
是的,她很紧张,不仅是紧张于来到巴利安的城堡,也是紧张于要去面对房间里那个等着自己的人。
“母亲,你不必勉强自己的。”
葛罗利亚的一只手放在了铃奈的肩膀之上,他的目光中饱含着真挚的担忧。
(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
(不是你让我到这里来的吗?)
因为紧张,铃奈的好脾气也变得躁动了起来。她没法把心里话说出口,只好故作冷酷地垂眼道:“没事。”顺便扭动房间的门把,打开了房间的门。
“う”お”、う”お”ぉぉぉぉぉぉぉい!!欢、欢迎——……”
房间之中,说着不习惯的话的十年后的斯夸罗的身体正以奇怪的姿势僵硬着。他看起来就像座可笑的雕像。
“斯夸罗先生……”
见房间里只有十年后的斯夸罗,铃奈稍微镇定了一点。
——葛罗利亚对铃奈的请求要说容易可以说是非常容易,要说令人为难那也是相当为难。因为葛罗利亚的请求是:想和父母睡一夜的“川”字。
睡觉这件事情本身没什么难度,可葛罗利亚请求的是和“父母”一起睡“川”字。“父”指得是斯夸罗,“母”指得是铃奈,于是葛罗利亚的请求就变成了铃奈需要和斯夸罗同处一室,还必须一同躺在床铺上同床共枕直至天亮。
十年后的斯夸罗听到葛罗利亚对他说他向铃奈请求了一起睡“川”字且铃奈还同意了的时候,十年后的斯夸罗差点没有用受到了惊吓的吼声掀掉屋顶。二十出头的斯夸罗嘴|巴上说着“我才不会参与你们这些垃圾的胡闹”而拒绝掉了和铃奈同床共枕的机会。十年后的斯夸罗本|能地也想拒绝,却被葛罗利亚一句:“我唯一的夙愿不能被实现吗……?”而堵了回去。
十年后的斯夸罗听葛罗利亚说过他的童年时代、少年时代,也从葛罗利亚那里得知了自己和铃奈的结末。想到葛罗利亚曾眼睁睁地痛失父母,十年后的斯夸罗找不到、也不想找任何能与葛罗利亚讨价还价的借口。
铃奈不可能和斯夸罗还有葛罗利亚两个大男人一起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于是铃奈就留了便条在北条家的玄关处,说自己去朋友的家里住上一晚。之后铃奈跟着葛罗利亚来到了巴利安的城堡之中。目的地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斯夸罗的房间。
“打扰了……”
意外于斯夸罗房间里的清洁与整齐,并且发现这清洁与整齐不像是临时抱佛脚的产物的铃奈踏进了斯夸罗的房间。
斯夸罗的房间很大。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斯夸罗是仅次于xanxus的巴利安最高指挥者。xanxus在冰中沉睡的八年里,斯夸罗便是巴利安唯一的最高权力者,他的房间大而豪华是正常的。
令铃奈震惊的是这个大房间完全和“豪华”不沾边。和弗兰用幻觉让铃奈看过的xanxus的房间还有贝尔菲戈尔、玛蒙等人的房间相比,斯夸罗的房间相当朴素。
素净一色的□□既做窗帘亦做地毯。无论是衣柜还是矮柜都是最简单的款式。百分之百是为了挥洒汗水、锻炼剑术的空间尤其得大,而这空间里竟没有任何的装饰,从地板到天花板全是灰色的水泥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