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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意跟在牧九歌后面,走出酒店后忽然来了句:“你不应该把那杯子砸了。”
牧九歌猛然回头,“我想潇洒一回不行吗?”
“行。”花无意慢腾腾地道:“我就怕你后悔。”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牧九歌冷冷道。
花无意点点头,认可。
牧九歌气,“离我远一点!我对你没兴趣!”
“那个姓韩的不会就这样算了,你要小心。”
“谢谢。再说一遍,离我远一点。”
花无意想了想,退后,叫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直接坐上车走了。
牧九歌无语半响,这什么人啊,为什么她的人生中老是碰到这种极品男人?
回去后晚饭也没吃,狠狠睡了一觉。
第二天八点,牧九歌就带着五万元现金去了疗养院。
“护士?”牧九歌叫住经过走廊的护士,指了指她母亲的房间问:“请问你知道住在这里的苏女士现在在什么地方?娱乐室还是花园?”
“请问你是?”小护士年龄不大,看样子才来上班没几天,牧九歌和她彼此都不认识。
“我是苏女士的女儿,我来看她。”
“这样啊,我不太清楚,你去问一下护士长吧,她在娱乐室。”
“好的,谢谢。”牧九歌又赶去了娱乐室。
护士长姓章,正在和一名护士说话。
牧九歌发现和护士长说话的护士正是平日照顾她母亲的刘护。
“章护士长早,刘护早,不好意思,请问我妈妈现在在哪里?我找了一圈没看到她。”牧九歌笑着打招呼道。
“咦?小牧你不知道吗?”章护士长惊讶地转头看她。
“知道什么?”
“你母亲昨晚就被人接走了。”
“你说什么?我母亲被人接走,被谁接走?为什么我不知道?”牧九歌脸色大变。
章护士长也愣了,“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母亲应该是被亲人接走了,你等等,我看一下昨晚的出院记录,我昨晚不在班。小刘,你跟小牧说一下情况。”
刘护连忙跟牧九歌道:“昨晚来了好几个人,说是苏女士的亲戚,是副院长直接带人办的出院手续,我看你没来还多问了一句,他们说你知道,说他们是送苏女士去国外做手术,我本来想联系你,但副院长说不用,说对方已经当着他的面给你打过电话。”
“没有!我根本没有接到相关电话。是哪个副院长办的出院手续?他现在在哪里?”牧九歌急道。
章护士长到了护士台查阅电脑记录,“小牧,查到了!你妈妈昨晚九点半办的出院手续,来接她的人说是她的……母亲。”
“不可能!”牧九歌脱口而出,“我外婆早就去世了。”
章护士长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当即打电话给了昨晚办出院的副院长,“王副院长你好,我是章宁,您昨晚是不是亲自为一名叫苏艾的女士办了出院手续?”
“嗯嗯,是这样,苏女士的女儿来了,她看样子并不知情,正着急。您知道昨晚接走苏女士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吗?”
牧九歌焦急地看着章护士长。
护士长一边听王副院长说话,一边拿笔记下重点,“嗯,嗯,我明白了,姓韩是吧?电话是?好的,我都记下来了,我会跟牧小姐解释。”
“接走我母亲的人姓韩?”牧九歌逼到了护士台前。
“是。”护士长抬头,把纸条递给她,“王副院长说来接苏女士的人中有一位是她的母亲,俩人看着就特别像,一看就有血缘关系,所以他也没有怀疑什么。而且对方手续俱全,其中有一份是苏女士户口所在地的居委会开出的监护人资格转让证明,我们这里有扫描件,你要看么?”
牧九歌立刻走到护士台里面,护士长把位置让开,给她看电脑屏幕。
“你看,就是这个,上面说明了由于苏艾女士失去民事行为能力,由她的母亲李女士获得监护权,并负责治疗其疾病等。”
“我母亲的监护人是我,居委会变更监护人为什么没有通知我?”牧九歌不可置信,快速扫过全文。
“这个你就要到你们居委会去问一问了,我们也不清楚。”章护士长抱歉地道,“对了,对方留了电话号码,就是记在纸上的那个,你赶紧打个电话问一下,也许是你们家哪个亲戚……呃,想要帮助你,给你一个惊喜也有可能。”
牧九歌知道护士长是好心才这么说,但她很清楚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拿着纸条,牧九歌走到走廊立刻拨打上面的号码。
电话没有响两声就被人接起。
“你好,韩宅,请问哪位?”一道熟悉的女音传来。
“韩恬芳!”牧九歌咬牙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哦,是你呀,速度挺快的,我们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会发现呢。”
“我妈呢?”
“苏姨很好,我们找了专人照顾她。”
牧九歌一字一顿地道:“你们这种行为叫绑架,我限你们立刻把我母亲送回来,否则我就报警了。”
“呵呵,九歌姐,你太激动了。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劝你最好不要妄下定语,我奶奶可是有苏姨的监护权,从血缘关系上来说,你我可是真正的表姐妹。”
“我外婆早就去世。”
“是吗?苏家人跟你说的?还是苏姨跟你说的?我奶奶可是活得好好的。”
牧九歌冷静了一下,问:“你们到底想怎样?”
韩恬芳娇笑,“九歌姐,你是聪明人,我也不跟你多废话,拿苏家传承来换苏姨,你同意的话,不仅苏姨会完好地还给你,我们韩家还会送你一笔巨款,哪怕苏姨的病看不好,那笔钱也足够她在疗养院里住到老。”
牧九歌压抑下怒火,握紧拳头道:“我妈让我拿她发过毒誓,如果我不能出师,就不能完整继承苏家传承,更没有资格处置它。”
“那你就想办法出师。苏姨身体不好,我们家人也都很忙,虽然我们请了专人照顾她,但如果没人盯着,只怕那些人会对苏姨疏于照顾,而苏姨那个病你也知道,一旦一个没注意……啧啧。”
牧九歌嘴唇已经咬出血,“……你让我想一想。”
“那你最好想快一点。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句,别想通过电话录音留证,我们家的电话都进行过特别设置,而如果你打我们的手机,只要你提到苏姨的事,我们就会直接挂断。”
牧九歌暂别了疗养院,拿护士长特地打印出来的相关资料首先奔去了户口所在地的居委会。
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也很惊讶,“咦?你不知道这件事吗?李女士说你要结婚,但你对象那边不愿意承担苏女士的医药费,而你也觉得你母亲是一个负担,李女士想为你减轻负担,和你协商后,你同意把监护权转让给韩家,也就是你母亲的母亲那边。”
“根本没有这回事。”牧九歌忍怒道:“为什么你们不通知我一声?”
“那天李女士还带了一个人过来,说是你的委托律师,你律师说你已经把事情全权委托给他,他有你的委托书还有监护权转让书,你看,上面有你的签名和身份证复印件。”
“这些都是假的!我根本不知道。”
说到后来,居委会表明没有联系到她个人是他们工作做得不到位,但李女士夫妇和其子拿来的财产证明和亲缘关系公证等资料也不是假的,他们也只是按章办事。
毕竟谁会想到那么有钱的一户人家特别申请一个贫穷的、失去民事行为能力的病患的监护权是另有其他目的?
大家只会觉得苏艾很幸运,牧九歌很幸运,竟然有有钱人愿意接手苏艾。
牧九歌无奈,又从居委会拿了一叠资料奔去警局报案。
警局在向韩家了解情况后,委婉地告诉牧九歌,说这种情况警察也管不了,只能建议她向法院申请民事诉讼,夺回她母亲的监护权。
但对比财力,牧九歌胜诉的可能性很小,她唯一的优势就是是苏艾的亲生女儿。
而如果她对那名律师手上的委托文件表示怀疑,也需要通过法院告诉,来验证他手上那些文件签名的真假。
负责此事的警察最后还告诉牧九歌一件事,说韩家告诉警方,牧九歌有虐待其母的嫌疑,明明有好药、有更好的治疗方法却不给自己母亲使用,猜测她是想要慢慢拖死自己母亲,就是因为这点,已经与女儿长期不联系的李女士才会想要把苏艾的监护权要过去。
“李女士表示,她为此还向你付了一笔钱,就连委托律师的费用也是由她负担。她不明白你为什么又要告她,是不是觉得可以从她身上敲更多竹杠?”该民警抱着肩膀,审视地道:“姑娘,你外婆可是向我们抱怨说你这个做女儿的相当贪心且不孝啊。”
牧九歌气得差点吐血。
无奈下,她只得把事情经过详细说给该警察听,包括苏家传承一事,该民警听完表情不明。
“如果真是这么重要的传承,为什么你和你母亲不早点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如果你们早申请了,不也就没这些事了?”
“我本来打算出师以后申请,可我妈生病了,我还想着过两年她情况好一些,而我又有合适的结婚对象后……”牧九歌忍住眼泪。
该民警摇摇头,叹口气道:“这样吧,如果韩家再联系你,或者你联系他,到时候通知我一声,我想法跟过去看看。”
“谢谢,麻烦您了。”
晚上,牧九歌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家,在客厅里呆坐了一会儿,她忽然起身拿了张板凳走向厨房,踩上板凳推开一块天花板,从靠近大梁的地方摸出了一个带密码锁的铁箱。
把铁箱提到卧室,打开密码锁,铁箱里面出现一个木制的古色古香的小箱子。
摸了摸小箱子,牧九歌心里难过。
这个箱子里装了一部分苏家传承,都是古早一一保留下来的老绣样,其中龙、凤、孔雀三种剪纸纸样最为珍贵,那是苏家祖辈特意收集并一代代积累遗传下来、近两千年的历史精华缩影。
只从那些纸样变化看,你也能看出两千年来中国历史和人文的变迁,如果让研究历史的人看到这些图样,恐怕他们会欢喜到疯掉吧。
所有纸样都被做过防虫防腐处理,其中有几张上了千年历史的纸样更是用防洇纸所做并涂以黄蜡,装纸样的盒子也都是檀香木所制,这几张纸样也最值钱。苏艾说过,哪怕穷到当裤子,也不能把这几张纸样卖了,因为卖它们就相当于卖祖宗。
不过这时候牧九歌已经顾不上祖宗不祖宗了,比起看不见摸不着的苏家列祖列宗,当然是她活着的老妈更重要。
苏家传承到底有哪些,她不说,除了她妈妈谁也不清楚,就是苏家旁支的人也只知道有这些纸样,而不知道苏家流传下来的刺绣绝艺到底有哪些。
以防万一,如果警方抓不住韩家的马脚,她就随便弄个外面没有的刺绣技艺加上这几张纸样去换回母亲。
小木箱也带锁,还是那种比较古老的锁头。
牧九歌反手从床板下面摸到一张胶布撕开,胶布上贴着一把小钥匙。
拿着钥匙,她打开了小木箱。
……木箱里面空空如也,苏家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纸样传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