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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术杰与息姬再一次见面的时候,大概彼此都没有想过居然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之下。息姬应是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样快,或者说她处心积虑的在冷宫沉寂了十余年,却未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收尾。
“息姬,从前没能狠心将你除掉,确是寡人的误断,寡人未料到你竟有如此大的野心,也未料到你竟然为了权势,竟心甘情愿在冷宫受了这样久的苦。”
息夫人倒也干脆,体体面面地斜倚在龙椅上,连看也不看君术杰一眼,只抚摸着那细腻精致的龙纹道:“你未想到,我却是更未想到,你在北边竟是为了防着有这样一天,你将北边的防线巩固得那样好,便是有再强力的叛党,怕也不是你的对手罢?”
“寡人这辈子交陪过的女人不少,只是从未认真去了解过女人。原以为戚姬是个热衷权势的,而你只是因受宠得罪了戚姬,所以她要整治你,未想到你才是迷恋权势的那一个。果然女人心便如海底的针啊,寡人看透了一干朝臣,却如何也看不透你们这群后宫的女人。”
“看不透是因为从未认真去看。”息姬总算正眼看了君术杰一眼,“君术杰,我原也想做一个单纯的女子,只要讨得你的宠爱便可衣食无忧,想要什么便能有什么。可是你不可能只宠爱我,你的荣华富贵也要分给许多人。我原先以为我爱的是你,后来才觉得自己爱的只是这一世的荣华,那么我还要你做什么呢?只要我取代了你,什么是我得不到的?我永远不用担心被人丢弃,永远不用担心自己因为失宠而看人脸色,为了这一天,忍上十载又何妨?我若不忍,这辈子也登不上如今的位置,哪怕是一天!”
君术杰上前一步,厉声道:“愚蠢!你可知你为了坐上如今的位置,惹出了多大的祸事?两军为你交战,多少人家破人亡,你挥霍国库的官银,足以让大夏的国力倒退十载!”
“那又怎样?只要我的日子过好了,我何必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人?从前我落魄的时候,可有一个人来管过我?”息姬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君术杰身边道:“是了,是你把我从那个肮脏不堪的地方带出来的,是你将我带进了宫里,你让我体会到了这般奢靡的生活。你那个时候对我那样好,我也只想要你的爱,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只爱我一人?”
君术杰皱眉,沉声道:“寡人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何这样贪婪?”
“贪婪?我敢问陛下何为贪婪?索求无度是贪婪,如今我也不向别人所求了,我赢了天下,这个天下都是我的,只有别人来向我索求!”息夫人说着,化双掌为刀直直向君术杰劈去。君术杰后撤半步,徒手接住她的攻势,只消十招的工夫,就将息姬一掌击倒在地上。
息姬善武是在朝堂上人尽皆知的,只是料不到君术杰竟比她还厉害,戚姬口里呕出一口猩红的血渍,浑身发抖地看着君术辉和他身后的朝臣。
“哈哈哈哈——”息姬双目血红地看着展羽殿的殿顶,颤抖着双手大声嘶嚎:“戚姬,戚姬!我终还是赢不过你,终还是赢不过你啊——!”
这时,刑部首臣司空敛月走到君术杰身边,低声道:“参见太上皇,如何处置叛贼息姬,还请太上皇示下。”
“五马分尸,将她的头挂在皇城的正门三日,然后弃尸荒郊,不许人收尸,不许埋!”君术杰云淡风轻地弹了弹衣袖。
息姬听到这话瞳孔骤然紧缩,喃喃道:“你好狠,是了,你从来都没有变过,从来没变过……”
命人将息姬拖走,司空敛月又问:“陛下,许多投了息姬的朝臣跪在外头呢,跪了满满一走道的……”
“跪?跪有什么用?这些个能臣真当自己的膝盖下头有黄金了?我怎么只看见狗屎了呢?统统给我斩了,一个都不留!这些个不忠不义的东西,反了他们了!”君术杰说着长袖一甩,万事交给薛放与司空敛月去办,自己便回了戚姬平日住的寝殿去睡大头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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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林白起与君天权在凤鸾城外的一家酒楼中,傅冷月手里拿着一柄修长的长戟,喝退酒楼里的食客后,就那么冰冷这脸站在两人面前。
“傅冷月,我不管你要的是什么,也不管你与我四姐有什么过节,总之四姐的事就是我君天权的事,你要打四姐的主意,除非先过了我这一关。”君天权挡在林白起前面。
林白起觉得,自己被很多人保护过,可是被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人如此认真地护在身后,她这还是头一回。
“你?”傅冷月勾起唇角笑了笑,“君家就要没人了,你算是略好些的一个,我本想替君家留个后,你若是执意要死,我也只有送你一程。”
傅冷月正要动作,眼中却突地一阵寒光,被一串梅花钉逼得退后两步。
“傅冷月,静娉的事你只针对我就好,何苦要为难其他人?”只见一身风雨服的萧无别从酒楼外走了进来。
“萧无别!”傅冷月咬牙,冷笑道:“你竟还敢再我眼前出现!好!好的很啊!我原不知你躲到哪里去了,你既自己出来,静娉的仇我先下就替她报了干脆!”
萧无别将腰上别着的长剑微微顶开,倨傲的看着傅冷月道:“你有什么资格替盏香报仇?她甚至根本不知道有你这个人。”
傅冷月愣了一下,半晌才僵硬着脸道:“那有怎样?我爱她,我愿意为她这样做。”
“这世间最好笑的事情,莫过于‘你愿意为她这样做’。盏香都去了多久了?你凭什么来为她这样做?你要成全的不过是你自己而已,因为你心中的妒,你心中的恨,你还要将这些孽强加在盏香身上?”萧无别嗤笑一声,“被你爱慕着的人还真是走了霉运。”
萧无别一头的白发,被黄昏的微光染成一片柔和的金色。他平常是不带面具的,一张脸俊美得让人目眩,又冷冽的让人不敢直视。
静娉公主去世后,萧无别便白了头发。那时的萧无别是极沉默寡言的一个人,却有着让人见之不忘的英俊容貌,他是东岫庭唯一一个从不带面具的杀手,却从未在任何一次暗杀任务中露过脸。无论静娉和曲落,都是被他那极沉默的,极阴郁的面容给吸引了罢,然后欲罢不能,然后沉醉沦亡。
傅冷月看着萧无别,不怒反笑,“厚颜无耻莫过于你这个样子,萧无别,静娉这一生将什么都给你了,而你……你什么都没给过她,为何最后死的是她不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一个一个来罢,还没到我死的时候。”萧无别用锐利的眼神看他,“你也知盏香的一生都给了我,你凭什么替她来找我报仇?盏香在世时我没有好好对她,是我一辈子的不是,我却不愿让人肆意地借她的名头来害人。傅冷月,你疯了一辈子,若实在清醒不过来,我便踢你道奈河桥下醒醒神。”
他说着,抽出腰间的长刀,与傅冷月打了起来。
添福酒楼是凤鸾城颇大的一件酒楼,却被萧无别和傅冷月两个人硬生生给拆了,两个人一路从城东打到城西,掀翻了屋顶无数。两个人几乎是势均力敌的,所以到了最后竟然两个人都没了什么力气,在西城门上的时候,突然有一柄悄无声息的羽箭,自远处精准地刺入傅冷月的心脏。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透出的箭尖,缓缓转过头,便看见萧宠站在远处,带着面具端着机关驽,翩然而立。
毒辣,果决,那枚羽箭似毒蛇的信子,让傅冷月关于静娉的回忆一点一点复苏了起来,远处走过来的分明是一名男子,却让他有初次见到静娉是给他的感觉。
萧宠走近傅冷月身边,在他面前摘下了面具,傅冷月的目光竟在刹那间柔和了下来。
“你……长得和静娉真像……”傅冷月眯着眼,仔仔细细地看他的脸,“就是这个眼神!连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静娉……静娉……我没能帮你杀了这两个要了你性命的男人,可我终于能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