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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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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通往皇城的官道上。

    一辆宽大的马车正缓缓行驶,拉车的不是普通马匹,是一种名为麟兽的魔兽,外貌似马,通体乌黑没有一丝杂色毛发,体型比马大一号,眼睛如嵌着两颗血琉璃,蹄子重且粗,每一步都显得沉稳有力。

    护在马车旁的人并没有霸道的占道或驱赶人群,但其余行人或者马车都自动避让,只因为认出这辆马车上刻着家徽,常在皇城来往的人可不比边缘小地方的人之见识,一眼便看出这是乔家家徽。

    马车里传来一阵惊呼,“天啊!”

    乔逸然无奈的看着乔灵儿开始大呼小叫,马车虽然宽敞,但也是个封闭空间,乔灵儿的声音一闹还真没地方躲。

    “半个月连跳三级!简直变态!”

    乔晟这厢慢慢睁开眼睛,乔瑾哭笑不得提醒,“灵儿。”

    乔灵儿连忙捂住嘴巴,纠正道,“我错了。那个我不是骂人,是、是,真被惊艳到了,二哥你别生气啊。”

    谁都能听出乔灵儿的意思,乔逸然当然不会生气,乔晟也是只看一眼又闭上眼养神,没了长辈盯着,乔灵儿笑嘻嘻凑到乔逸然身前,“二哥,你之前夸我和仙儿,我看呐你才是怪才,即便是我们,也没这个记录啊!”

    乔仙儿表示赞同,“的确,如此天赋真如……”乔仙儿看了看乔晟,没说出口,真如当年的乔晟一样了。

    乔晟闭着眼假寐,声音从口中传出,“戒骄戒躁,稳步而升。你之前身子不好压抑久了,厚积薄发,但需得掌握分寸,不可操之过急,坏了根本。”

    话是这么说,乔逸然能从乔晟语气里听出自豪的意味,那种为自家儿子感到自豪却在人面前‘哪里哪里过奖过奖’的感觉,相处半个月乔逸然算是摸清了乔晟的心思,在两个孩子面前乔晟到底不是人前那个冷漠的冰块,乔逸然心里乐着,嘴上乖乖应道,“是。”

    乔逸然想到自己的天赋,又想到乔晟,默默为他叹息,这半个月他知道不少事,其中包括这个便宜父亲的经历。

    修真的往往看不出真实年龄,乔晟如今依然二十多岁样貌,实际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已是不惑之年。八十二级,足以让人震撼的修为,不是乔晟曾经的极限,却是他现在的极限。原本乔家能出一个前无古人最年轻的灵武圣,却只能停在八十二级,再无法向前。

    乔晟修炼一途发生天翻地覆改变那年,正是乔逸然出生那年。

    从四方谷返回苍云帝国的途中,乔晟遭受袭击,袭击的阵容里,竟然还有灵武圣!乔晟不愧是天才,普通灵武尊遇到两个灵武圣,早被捏死了,而他竟然可以拼尽全力撑到乔家三圣来援,但在实力差距面前遭到了巨大打击,伤重不治,彼时乔夫人想凭借渊源向医圣求助,不顾自己身怀六甲离临盆之日已近,孩子最终在求医之路上产出,而又因为遇袭失散,这一丢失,就是多年骨肉分离。

    幸而医圣肯出手救人,乔晟保住了性命,却因为天珠有损,此生再不得精进。夫妇二人一直觉得愧对小儿子,而乔夫人念念不忘多年,终是没等到见着孩子一面就去了。

    乔逸然唏嘘不已,同时也了解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便是乔家,也有忌惮的人和物。

    四方谷……它不仅是一个门派,更是实力的象征,向全大陆所有的修炼者抛出橄榄枝,只要你有实力便能在四方谷享受到无尽的好处,许多修炼者甚至将它奉为圣地,四方谷处于一个小国四方国地界内,而识情的人都知道,四方国已经被四方谷掌控了,皇帝不过是四方谷的傀儡,言听计从,权力至高。

    乔逸然还留意一点,这世上另一个双珠之体可是被四方谷收了。

    强者总是有名,灵武圣又不是白菜,哪里出了个灵武圣,绝对隔天传遍整个大陆,隐世的灵武圣不是没有,但至少大家也能知道个名号,而对乔晟下杀手的两个灵武圣,却是完全叫不出名。

    在各大势力中有这么一个隐晦的传言,据说四方谷除了明面上的圣者,还有四个专门暗地里活动的圣者,世人不知他们姓名甚至面貌,这俨然是杀手,以灵武圣为杀手!足以见四方谷的力量多么恐怖!而乔家自然是把四方谷列到了怀疑对象之首。

    但别说你拿不出证据,就是拿出证据又能如何?以乔家一家之力抗衡四方谷?天大的笑话。乔家是超级世家,却也只有三圣,而四方谷可是九圣!大陆上圣者最多的势力,最强的势力!更别说还可能存在四个暗地里的圣者,如果可能,没有任何一家想与四方谷为敌。

    乔逸然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如果真是四方谷所为,乔晟的痛苦,乔夫人一生的遗憾,就这么算了?

    当时乔瑾告诉他,“我只说与你听,这事儿,十有*是四方谷的人干的,两个黑色斗篷戴面具的圣者袭击父亲,他心里有猜测。可父亲是一家之主,不能拖着乔家下水,再者,如今我们也没有实力与四方谷叫板……”

    乔瑾神色出现片刻空茫,“父亲当年奇才,连三圣都说过哪天成为神也不稀奇,可如今……”乔瑾黯淡片刻,随即又展颜道,“你的才能倒是像极了父亲,假以时日必有大成就。父亲和母亲的仇我俩记在心里,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是真想亲自报仇的。”

    乔晟说不出口的话,乔瑾全盘告诉了乔逸然,包括已经故去的乔夫人,乔瑾把他记事以来乔夫人的模样生动告诉了乔逸然,他听着,眼前仿佛真看到一个温婉贤淑的妇人,亲切抱着自己的孩子,笑对丈夫,而在思及小儿子时,忍不住偷偷落泪。她虽然修为不高,为人却很成功,据说当年求医后,医圣还和她成为了忘年交。

    乔夫人先天气短,寿命本也不多,因为修炼和灵药续,医圣帮她调理身体后又好了许多,这时候医圣提出了个铤而走险的治疗法子,若是成功乔夫人将完全成为健康人,可享天年,但若失败,就剩一年可活,神仙都救不回来。乔夫人心想自己本来没多少时日,若是能寿终正寝见到小儿子的机会也多些,便答应下来。

    原本一直顺顺利利,可在最后一次治疗前,医圣被绊住了脚步错过了时辰,功亏一篑,医圣对此自责不已满怀愧疚,他对乔夫人许下承诺,日后若是乔晟或者她的孩子有难必定倾力相助,也是因为这个承诺,向来与人少有瓜葛的医圣被众人默认为与乔家交好,这使得乔家的分量和地位进一步上升。

    乔逸然想,如果当初不是因为重聚的执念,乔夫人还会选择治疗吗?

    乔瑾倒是告诉他,“医圣是个很好的人,以后你见着就知道了。当年的事是娘自己决定,出了那种事谁也不愿意,父亲也没恨过他,哦对了千万别以为父亲甩脸色给医圣看,他现在就是那样的。”

    乔逸然表示懂,乔晟外冷内热是对小部分人而言,除开这小部分人,他是表里如一的冷淡。

    马车驶入苍云皇城,眼看快到乔家,少不了给乔逸然接风洗尘一番热情欢迎,加上乔灵儿乔仙儿生辰就在五天后,乔逸然刚好赶上,更是热闹了。这半个月在路上,乔逸然也对乔家有了充分了解,除了系统了解的官方人物知识,乔逸然还从乔瑾口中了解到各种亲远疏近,厉害关系,做足了乔家二公子的功课,对于久仰大名的乔家,期待有之,紧张?全无。

    乔灵儿笑嘻嘻凑过来,“二哥,马上我生辰了,我可要礼物的。”

    这是应该的,乔逸然道,“你要什么?”

    乔仙儿乔灵儿称呼乔瑾为大哥,算上两个还没见过面的本家兄弟,乔逸然年纪排行第二,理所当然成为她们二哥。

    乔灵儿嘴快归好玩,真要她想还真想不出来,仔细一想……“唔没想到,我什么都不缺啊。”

    “非得是缺的么,”乔仙儿提醒她,“你不是一直想兄妹几个热热闹闹逛逛,这回人齐了,不是正好。”

    乔灵儿如梦初醒,“对对对!凡哥是个闷葫芦,逛街也说不了几个字,正好二哥回来了,大哥二哥,这回生日礼物就要你们陪着逛街,好不好!”

    乔瑾:“我可以,逸然呢?”

    乔逸然:“我也没问题。”

    “嘿,那好!”乔灵儿抚掌窃笑,十分满足。

    乔逸然看向乔仙儿,“仙儿想要什么礼物?”

    乔仙儿拉了乔灵儿的手,“跟灵儿一样就好。”

    乔逸然看得出来,这对双胞胎的感情是真不错。

    乔灵儿道,“到时候再叫上凡哥,咱们好好逛逛,大街小巷都来一遍!”

    乔逸然哑然,看来不管在哪里,女子的战斗力都如此可怕,乔逸然一边感慨一边想到,本家弟子,这么一算不是还少了个人么。

    “乔方呢,他去吗?”

    乔灵儿听得乔逸然这么问,皱眉哼了哼,“他不去,去了扫兴。”

    乔方还真是不受他们任何人待见。

    本家一共六个孩子,乔瑾和双胞胎姐妹乔逸然见过了,还剩两个少年不曾谋面,他们的事却了解得差不多,最不招其他几人待见的,就是这个乔方了。

    乔晟在父辈中排行第二,上面有个大哥,乔逸然如今得叫声大伯,而乔方就是大伯的儿子,准确说来,是养子。

    论长幼之序,家主位子怎么看都该是大伯的,但是大伯为人性格软弱,修为在乔家之中更是平平甚至称差,文武一样不占,家族是不可能放心把家主位置交给这样一个人,而乔晟少年奇才,早被定位家主人选,后岁修为受损,手腕依旧过人,家主的重担依旧落在他身上。

    大伯的妻子也是个没脾气的,夫妻二人长年无所出,便抱养了分家的孩子,取名乔方,这么多年来示若己出,任何方面不曾亏待过。按理说,虽然不是亲生,但乔方确实是二人从襁褓里开始手把手带大的,身上多少也该有点两人的影子,可这么两个老好人,不知怎么就教出了个嚣张跋扈性格乖张的乔方,目中无人自视甚高,期满狡诈心狠手辣,两人一度气得要逐了这个养子,可到底跟了这么多年,心软舍不得。而乔方也摸出门道,在大伯夫妇二人面前收敛许多,算准他们心软,把两人玩得团团转,乔晟曾多次劝大哥放弃乔方未果,也只得由他们去了。

    所以乔瑾等小辈不待见他与乔方跟他们没血缘关系无关,纯粹是因为,这人真的很糟。

    “你千万别跟他混一起去,”乔灵儿不放心再次叮嘱,“他的狐朋狗友,没一个好的。”

    比其她无谓的担心,乔瑾倒是觉得,“我挺放心逸然的,他们不是一路人。”

    乔仙儿也点头,“是的。”

    乔逸然,“我有自己的判断力。”

    “诶行了行了,就我一人瞎操心好吧。”

    乔灵儿没得到声援,嘟着嘴闹别扭,乔逸然失笑,小丫头果然是小丫头,哪怕修炼再天才,也是小孩子,他好声道,“不是瞎操心,你考虑我的事,谢谢。”

    “还是二哥会说话啊。”

    乔灵儿脾气来得快去得快,一哄就成,她伸手撩开窗户帘子往外瞧了瞧,招手道,“二哥二哥你来看,你肯定还没看过,我们要到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