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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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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舟送走叶明诚,推开门就见秦溪已经起床了,看一眼她的脸色,见果然已好看了许多,不由得放下了一些心:“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啊?”

    “在外面,想睡也睡不着。”

    秦溪一边说,一边用手草草重新梳理了一下头发,她梳得随意,头绳也结得潦草,秦舟看不过眼,将她按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说:“出门连个梳子也不带一把,哪有个女孩子样啊?”她从自己包里寻了梳子出来,替女儿细细将头发理了理。

    秦溪人虽然瘦,但她的头发却很漂亮,乌黑水亮,柔顺光滑。只她自己不经心,从来就随随便便一支马尾打发了。

    秦舟帮她结了一个漂亮的髻,挽在头顶上,显得人都干练明亮了许多。

    她转过来,捧着女儿的脸左看右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就好多了。”

    数一数,自家女儿也是有很多优点的,尽管不怎么会打扮,但她长得漂亮呀,虽然有些小倔,但总体来说性格还是挺温柔和顺的,又学历高,做事也认真,入得厨房,也出得厅堂,除了命运坎坷了一点,还真是没什么好值得人说嘴和看不上的地方。

    所以大概也就能理解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优秀的叶明诚会喜欢秦溪了,这样的女孩子,是值得好男人去爱的,是吧?

    母女两个,在这方面并不需要拐弯抹角,秦舟想到便直接问到:“你和那个叶先生是在谈恋爱么?”

    秦溪默了默,点头:“是。”

    她目光很平静,并没有一般女孩子跟父母坦白恋情的羞窘,甚至于都还没有她第一回告诉她,她有了一个男朋友那样的欢欣和愉悦。

    秦舟因而狐疑:“他会娶你吧?”

    这把年纪了,不结婚的谈恋爱都是没必要,当断即断的。

    秦溪却说:“会。”然后她站起来,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末了回头,看到秦舟一脸震憾地立在原地,颇有些纠结地看着她。

    “你不喜欢他么?”秦舟问女儿,主要是,她没有在秦溪脸上看到多少喜气,反而还隐隐感觉到她有些伤感,便小心地劝她,“我觉得他挺好的,长得好,性格瞧着也好,对你还很关心,刚刚你昏倒可把他给急坏了,拉着我一直问你在家里过得怎么样……”

    秦溪眉梢微动,问:“他问什么了?”

    “就是你在家里过得怎么样,吃得好么,还有,有没有什么反常之类的。”说着秦舟还笑了一下,“那孩子,倒好像我们在家里虐待了你一样。”

    秦溪听着,但觉得五味杂陈,如果之前她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叶明诚察觉了什么,那么现在,她基本已可以肯定,他知道的关于她的事情,一定比她曾以为的要多得多。

    也可以说,他之前就一定有在调查她,不然何以清楚这些?

    她有一瞬间的难堪,但更多的,还是释然。

    如果刚刚她知道这些,或许就不会多事地把那支录音笔给他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还好自己给他了,否则,在已知情的他面前,自己苦苦隐瞒的动作只会显得愈加愚蠢可笑。

    而她终究还是懦弱的,连当面承认和坦白的勇气都没有。

    她以这样婉转的方式告诉他,并不是想寻求什么帮助,她只是想让他知道,他爱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罢了。

    和张晨的结局,她不想再一次经历。

    更重要的是,叶明诚上次那样的伤害,她也不想再发生。

    吁一口气,秦溪忽然问秦舟:“妈妈,这些年,你过得开心吗?”

    她很认真地望着自己母亲,很认真地问。

    不知道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转了话题还是别的,秦舟有些错愕,顿了顿她才反应过来,立即说:“好啊,我挺好的!”她答得斩钉截铁,就怕秦溪有什么别的想头,“你易叔叔对我不一直都挺好的么?所以虽然有一些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但过日子,不就是这样么?只要大原则没出错,该忍的地方忍忍,该糊涂的时候就糊涂一些……少来夫妻老来伴,人总是要有个家才算是真的安定下来了。”

    秦溪就知道秦舟是误会了,但她并没有多解释,只是笑了笑说:“那就好。”

    那就好,你过得开心就好,也不枉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忍,一直在糊涂。

    因为这样的意外,秦溪他们比预先的要提早了一些回家。

    小婕自然是不高兴的,虽然作为孕妇,她也不可能玩到太晚,但因为她而提前离开和因为秦溪提前离开这完全是两回事好不好?她就一直觉得,在这个家里,所有人对这个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女孩太好一点了,小心翼翼地捧着哄着,还真当她是易家的小公主啊?

    她很不高兴地抱怨了几句,奈何没有谁理睬她。秦家母女惯来是听见了也当没听见,易仲平则顶多就是眉头微皱看她一眼,毕竟一个是儿媳一个是公公,要是不过份,他也懒得说什么。今日可能是觉得她还过份了,因此反还围着秦溪一个劲地问:“真没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小婕气得够呛,回头就找易剑说话,抱着他臂膀恨声说:“我看爸爸对那个‘女儿’比你这个亲儿子还亲呢。”

    其实要挑拨,挑拨她们会因此哄走易家的钱是最妥当的,不过她之前就提过,易剑压根就不在乎,秦溪母女则更是从不做什么多余的出格的事,所以提了几回后,自己便也觉得无趣不提了。

    往常这时候,易剑就是不哄她,也会似笑非笑开她一句玩笑:“你都这么大了,这种醋你还吃么?”

    但今日,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眸光深远,魂不守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发生什么事了么?”小婕也担心了,易剑在她眼里,从来都是在很镇定从容的一个人,这样子近于失态的表现,还真的是挺少见的。

    她问了两次,易剑才回过神来,皱眉问她:“什么?”

    小婕无语,恼得转过脸去干脆不理他。

    易剑也不管,她不说他就真的不问。对身边这个小妻子,他虽然表现得很是温柔体贴,但其实耐心有限得很,心情好的时候当小宠物般哄一哄宠一宠,心情不好了,则直接看住她,直看得她自己心虚吓住了不敢再蹦达也就世界消停了。

    一家子上了车,一路无话,就是向来调皮好动的小孩子,也倦倦地倚在大人身上,半昏半昧地睡了过去。

    易剑对这样的情形倒是挺满意,如果这会儿还有人在他耳边聒噪,他不确定他会不会爆发出来。

    他很少在人前露出狠辣凶狠的一面,今日却不知道为什么,情绪总是出奇地容易失控。

    他想起不久之前,和叶明诚在电梯里的单独会面。

    结局自然是不怎么愉快的,他可以哄得了易仲平,可以哄得了秦舟,但是,他哄不了亲眼看到的叶明诚。

    他知道他看到了,他也知道他知道。

    他找他,也并不是要去掩饰,在叶明诚帮着他隐瞒事实的时候,易剑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另有打算的。

    他只是想评估一下自己将要面对的对手,从之前有限的交道上,以及坊间的传说里,易剑总结出来的印象是,这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或许面上表现得光鲜,但内里,不过就是一把稻草罢了。

    他本来试图把自己和秦溪的冲突往两人有情上面引,所以他故意说:“你要怎么样,才能离开溪溪?”

    叶明诚闻言,却嘲讽地笑了一声,他看着他,淡定地转了转手中的笔,慢慢地将之放回口袋后,才施施然地拿出一样东西,丢给他。

    易剑看着手中的东西,微微色变。

    这是赵明的银行卡,他让人往里面打过钱,可能记不住完整卡号,但那几个特别的尾号他还是记得的。这或者是他和赵明唯一的联系,还是不隐秘的,就算事发也牵扯不上他。可这会儿叶明诚却拿了出来……

    那个蠢货!易剑闭了闭眼,很快地又抬起头,淡声问:“叶先生是想用钱收买我?”

    他捏着那张卡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叶明诚却说:“你自己清楚它是什么。”他看起来很是轻摸淡写,“你可以抹去赵明在你们健身馆里的训练记录,可以清空一切你们两个相识的证据,可惜,他终究还是活着。”他走过来,轻轻地在他耳朵边说,“他还活着,而我,也活着。易剑,以后我再也不会给你伤害秦溪的机会,永远不会!”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而前排的小婕正拉长了脸在生闷气,猝不及防之下“啊”地尖叫出声,差点就撞上了前面的挡壁上。

    “你他妈的这开的是什么车啊?!”小婕以手撑起,带着先前的怒意,扭过头就朝易剑吼道,“大过年的你想死也不用拉着这么多人陪你一起吧?!”

    秦舟正想劝,还没出声,就听见“啪”的一声,易剑半点都没犹豫,回身扬手就给了小婕一巴掌。

    车厢里一时噤喏寒蝉,无人敢出声。

    就是小婕也懵了好一会,然后才醒悟过来,捂着脸抖着嘴唇说:“你……你……你敢打我?”

    她倒是想扑上去和易剑拼命,但却不由自主地怕倒在他凌厉阴冷的视线之下,便是连嚎哭都不敢,只能任由眼泪像落线的珠子一般掉下来。

    易剑却是淡淡的,转过脸去,冷冷地说:“要是还要多嘴,就滚下去。”

    他声音不高,但小婕硬是不敢违背,非但不敢违背,之后更是连半点妖蛾子都不敢出,连脸色都不敢摆一摆。

    秦舟看得暗地叹息,伸手扯了扯易仲平的衣袖,这个继子,严厉起来的时候,就是她,也不敢去撩那虎须……但这样随随便便打人总是不好,何况小婕还怀着孕呢,刚那一下,也着实蛮凶险,差一点点就和前面的车撞上啦。

    易仲平却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倒是易剑,又静了一会才回过头来,声音和缓地问:“爸爸,阿姨,刚没吓到吧?”

    秦舟赶紧说:“还好还好,呃,你也小心点。”

    算是隐晦地提醒,然后易仲平这才劝了他一句:“晓得会吓到就对你老婆好一点,好端端的动什么手啊?”

    声音并不严厉,易剑也没有在意,目光沉沉继而停在秦溪的脸上:“妹妹也还好?

    秦溪刚刚其实也被惊了一下,她一直都在想心事,并没有注意易剑,直到小婕被打她才发现他的失态。

    不光是情绪不对头,他这一路开车貌似也没有之前平稳。

    她对此是心知肚明的,很想再顺势撩拨他一下,但想想这会儿车上这么多人,于是她只是微微一笑,说:“还好。”

    远远地有救火车的鸣笛声响起,没多久,车子就开到了近前,呼啸而过的灯光里,清清楚楚印着了易剑眼里的点点波光。

    像是狞猎已久被触怒的狼,虽然看着还平静,但爪牙已现。

    秦溪知道,他这是在生气了。

    或者,他也察觉了。

    然而,那又怎么样?她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说起来,她多年以前就应该这么做的,只是那时候,她还舍不得,舍不得与他同归于尽,舍不得自己还有妈妈的大好年景,就此葬送在这样一个神经病手里。

    或许那时候,她只是以为自己还有路可走。

    她转过脸,不再去看他。

    易剑也发动了车子,顺便还安抚了小婕一回:“对不起啊,我这也不晓得怎么了,心里头燥燥的。”

    他从来都这么“聪明”,发现不对,就要适时补救。

    小婕抽抽噎噎地原谅了他,两人正你哄我好状态回温的时候,易剑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他只“喂”了一句,脸色就整个沉了下来。

    没多久,他就挂了电话重新发动了车子,然后秦溪听到他说:“健身馆起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哦,也不想你们把文追得这么辛苦的……之后我会一口气更完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