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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睡?”张三爷努力想板着脸,无奈很不成功。只好假模假式的训导几句,意图维护他所剩不多的威严。脚下却顺着闺女的召唤,自觉的往床边走去。衣袍一撩,侧身坐在床沿,顿了顿,想起今天闺女去取礼物,便好奇问道:
“烟儿等我作甚?可是虚音大师所送之物有何不妥?”
话音刚落,张烟还未来得及反应。柳氏便噌的坐直身子,疑惑道:“是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让大师叫人大老远的捎带过来?”柳氏比张三爷还好奇呢!只是刚才被满心满腹的陈醋给酸着了,暂时忘掉这茬儿。如今,自己男人跟避瘟疫似的,她可放心了,被抛到脑后的好奇心自然重又回来。
张烟左瞧瞧,右看看。两张兴致盎然的脸齐齐盯着她,随即想到自己新得来的宝贝,便露出一个美滋滋的笑脸,得意的仰着傲娇的小下巴,神气道:
“是个好东西哦,很难得、很难得的好东西呢!”
柳氏笑开来,女儿的爱娇模样儿,叫柳氏心都酥了,只爱的不行。当下便搂住张烟,点了点挺翘的小琼鼻,笑道: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定是得了了不得的好处。”一副偷吃了鱼儿的小猫样儿,骄傲的不得了。
张三爷也勾起嘴角,虽心中好奇,然只静默不语。他闺女儿臭美够了,定会忍不住拿出来显摆的,他等着就是。
果然,同柳氏嬉闹一番后,张烟便坐直身子,将放在枕头下的荷包打开,取出令牌递到二人眼前,神秘兮兮说道:
“喏!就是这个。”
张三爷脸色疑惑的接过去,前后翻看一遍,眼眸微沉,若有所思的沉吟,这东西他不认识,却又觉得似曾相识,像是瞄过那么一咪半眼,啧……
柳氏也斜着身子凑上去瞧,瞄了好几眼,也还是陌生的紧,不由暗暗撇嘴。不愿在闺女面前露怯,抬眼瞥见张三爷也皱起眉头沉思,便晓得没见识的不止自个儿一人,便很欢乐的推了推张三爷,不怀好意道:
“爷,这有个什么说道?”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你也丢脸过了,再丢一回也不差什么,反之自己找个博闻广识的慈母可得保持好形象呢!
心底有鬼的柳氏眼眸带着戏谑,追问道:“爷?”
“啊?哦——”张三爷被柳氏推搡惊回心神,又看了看心中小巧光滑的黑色令牌,诚实的承认自己孤陋寡闻:
“看着有些眼熟,不过……”张三爷摇了摇头,叹道:“确实记不真切,只恍惚记得在老师那里见过。”
随即抬头瞧着张烟昂着小脑袋的骄傲模样儿,不由好笑,像模像样的拱手道:
“劳烦烟儿为我等解惑!”
“嗯!那是自然。”张烟很高冷范儿的点了点小脑袋,继而瞬间换上一张小脸,将自己靠在柳氏香香软软的怀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令牌,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令牌,据说是可以自由进出墨楼的凭证。而且……”
话还没完,张之清霍然直起身子,想都没想一把将令牌夺过来,一脸惊讶的看了又看,眼眸眷恋的细细盯着,摩挲中透着一股子教人牙酸的神情,喃喃道:“这就是墨令,啧,今儿可算是见着真的了。”
当然,在柳氏心中就不只是牙酸了,看她时都没这么缠绵。心气儿不顺的柳氏,倏然伸手……
“嘶!你——”张之清只感觉胳膊猛地发疼,之后手中一空,等反应过来,转头看去,便瞧见令牌被夹在柳氏指尖,而柳氏则一脸得意的斜觎着他,眉眼飞扬。
“怎样?”柳氏挑眉一笑,见张之清揉着手臂,满脸无奈,苦笑道:“应让夫人先看的。”他还敢说什么?夫人双手的指甲可是专为他留的。
柳氏满意的低下头去,垂眼打量片刻,便轻声道:
“原来长这样啊!”也就是个木头刻得小牌子,没什么特别的嘛!
柳氏也是自兖华学院里的女苑里出来的,当年还是沾了老师的光,才偶尔进得墨楼第二层,记忆深刻。入眼便是成排的书架,足有两人高;书册放置的密密集集,教人眼花缭乱。
至于手持令牌才能进的二楼以上,她却是无缘进入。而墨楼的出入令牌有多少块没人清楚,柳氏只知兖华学院中只有有数的几个大学者手中才会有,也难怪夫君这般失态。
张烟瞧着柳氏看着令牌怔怔出神,不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自己好容易显摆一次被打断,这种感觉尤其不爽哦。
“咳……”张烟用力的咳了两声,顺便抽走令牌,一边儿得瑟的摇来摆去,一边儿对着看过来的夫妇俩笑道:“有了这个还可以享受格物坊的七折优惠哦!”这次是重点好么!对女人来说高级购物贵宾卡才是王道啊有木有!哈啊哈~~
“哎呀!是么?这个好!”柳氏眼露欢喜的看过来,看小令牌的眼神都变了,透着灼热,美滋滋的捧着,笑眯眯的说道:“格物坊呢!”
“是啊!”张烟飞快的点着小脑袋,不过——
“娘,格物坊是卖什么的?”
“珠宝首饰!好些从海上来的,品相好又稀少,极得夫人们的喜欢。”柳氏心思仍停留在七折上,顺嘴就溜了出来。
张烟嘴巴张成个半圆,觉得自己这回实在是赚大了,这可能省不少钱呢!
张之清神情微讶,有些迟疑的道:“这,也太珍贵了。”
“呵呵!”张烟暗自翻了个白眼,甜甜笑道:“是虚音大师要给我的。”不是我开口要的,到手的东西——涉及到墨楼,她才不信老爹舍得换回去呢。
再说了,
“爹爹,长者赐不可辞!”张烟板着一张笑脸,一本正经的分辩道。
张之清看着闺女防贼似的瞅他的眼神,哭笑不得,他就是感慨两句,没别的意思。
张烟飞快的将东西放回荷包,藏在身后,笑着说道:
“还有件事儿。秦夫子收了大哥、二哥当弟子呢!所以,你们别盯着我这儿了,赶紧的操心儿子去吧!
“果真!”张之清霍的站起,这回实在是意外之喜。柳氏一把捞起张烟,美艳脸庞晕红,眼睛发亮,连连问道:“秦夫子?是那个秦夫子?那什么,都收了,两个?”
“还能有哪个?”张之清喜得来回踱步,拼命压制住雀跃的心绪,完全胜过对王氏的晦气,看向柳氏,露出大大的笑容,喜不自胜:
“就是那个年少时便与庄师齐名的秦梓秦夫子,他常年居于兖华学院,但鲜少收弟子,听闻脾性很是怪异。不曾想,如今竟叫林松、林柏沾了便宜,呵呵……这俩小运气不错么!”
“什么运气?”柳氏不乐意了,嫌他贬低自己儿子,白了张之清一眼,不忿道:“明明是松儿、柏儿学问好,踏实勤奋,秦夫子瞧中他们品性好,这才收在门下。”
潜台词就是:自家儿子有本事,有实力,人家秦夫子才看重。运气也有,但实力是重点。
“呵呵,是!”张之清好脾气的笑笑,忙安抚炸毛的妻子,笑的真诚:“夫人说的是。”
柳氏凤眸含媚,风情无限的嗔了张之清一眼,端的是艳色无双。
张烟满头黑线,瞧着眼前一幕实在伤眼的很,你们夫妻俩当着未成年的闺女的面,眉来眼去,几近*,这真的好么!周围粉红色的泡泡差点儿要把她淹没了!唉……张烟真心觉得秀恩爱什么的最讨厌啦!
左右看看,没自己什么事了。自认善解人意的张小姑娘便无声无息的飘走了。话说,如果不是为了报告喜讯,她才不乐意熬夜呢,美容保养要从小做起,爱美的张姑娘从来记得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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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起,张之清就悲催的过起了早出晚归的苦闷日子。他心里也苦啊,家里有个大杀器,他在家里行走都躲躲闪闪、万分警醒,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这一茬弄的衙门里众人紧张了好些日子,顶头上司突然勤快了,下头的胆儿再肥,他们敢比老板还迟到吗?所以……呵呵,下头的书吏等人一个个睁着睡眼惺忪的眼,苦哈哈的赶在张老板前头往衙门跑,为此张之清还疑惑不已,心觉下属觉悟就是高,还好生夸奖过几回。
却不知,众人心头都想骂娘。他们容易吗?一大家子人呢!家里养的老婆姨娘是吃素的吗?晚上加班到半夜不说,早上还得早起,没瞧见两两对望,看到的都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么?
只是张之清耐得住性子,有人却是心里急的不行。
王清怡带着女儿住进张烟也有个把月了,除了偶尔向柳氏请安,仍是没见到她三表哥。她几次暗示柳氏为玉儿打点一番,柳氏不是推脱就是装傻。她说要拜见表哥这个一家之主,柳氏总是拿“公事繁忙”敷衍她,弄的王清怡心中气闷的紧,觉得柳氏对她素有旧怨,不愿为她女儿出力。
然到底寄人篱下,这口气只能憋着,她只能自己想法子见表哥一面,亲自谈了这事儿,表哥向来好性儿,这等举手之劳,想是不会拒绝。至于柳氏说的什么院长不给表哥面子,她心底一个字都不信。
舍出去不少银钱,好容易问了个明白。这日天还没亮,王清怡便等在张之清出门必经的一个路口,正是内院与外院的交接处。
夏日的清晨凉气有些寒凉,王清怡穿的单薄,又精心打扮一番,想要给多年不见的表哥留个好印象。然等她浑身冻得颤颤,才见到一道月白身影自院内缓缓而来。
王清怡眼睛一亮,忙低头整理下衣衫,之后忙疾步上前,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柔声道:“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