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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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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某个村落里某户人家。

    小男孩正跪在他父母面前,小脸蛋上全是泪水也充满了愧疚。女人也没理会一直跪着的小男孩,空洞的眼神没有焦距,只是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泪流个不停。而男人坐在床边也是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沉重悲伤的气息。

    良久后,男人终于打破这种寂静。

    他劝说道:“素娘,快别哭了,你都已经哭晕过去好几回了。”

    躺在床上的女人听了这句话,反而情绪更加激动了,嘴里还一直哭喊着:“婉婉~我的婉婉,我的小乖乖。”

    一直自己坚持跪在床前的小男孩,听着他娘的叫唤声,肩膀也抖动得更厉害了。

    男人心里也十分痛苦,但他似乎害怕妻子会就这样消沉下去,一把扶起女人:“走,我们去找女儿,说不定她还在县城里等着我们去找她呢!”

    女人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终于有所反应。“对,我们去找婉婉,她一个人会害怕的。”她一阵慌乱,急忙忙地想要下床去。

    男人欣慰妻子终于不再精神消沉了。可是同时他心里也明白,都已经找了四五天了,要是找得到早就找到了。若女儿找不到,那素娘怎么办?唉~

    女儿那么乖巧可人,一直都是他们两夫妻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不行!一定不可以放弃,接着找,不会找不到的!

    说来这也怪他,因为上山好运,没费什么力气就猎到了一头带着伤的野猪。心里开心,就答应了儿子、女儿带他们一起去县城。

    结果因为在路上遇到唱戏的,儿子就求着要留下来看。

    他想着去酒楼卖野山猪肉,正好也不怎么方便带两孩子一起。而且他相信一向懂事疼妹妹的儿子应该会好好照顾女儿的。

    他叮嘱了一声:“你要好好看着妹妹啊!”然后就很放心地自己一个人去酒楼了。

    因为谈价的时候耽搁了一些时间,没想到他匆匆忙忙赶回来的时候,就只见到了儿子一个人站在街上哭。

    心急一问,才知道女儿居然不见了!

    他在第一时间就报了官,可没想到那些官差收了他的银钱,却什么事儿都不做。每次他去问,得到的结果都是“找不到”。而且那些人还显得很不耐烦。

    可他却拿这些人毫无办法!

    所以只得靠自己了,接下来四五天他带着儿子一直留在县城里到处打听女儿的下落,可就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垂头丧气回到村子里后,本来还心存一丝侥幸的妻子在确认女儿真的走失了之后,当场就晕倒了。然后醒来后又哭晕了好几次,他有些害怕女儿不见了,妻子也会倒下,那这个家就真要垮了。

    ~

    女人想要找到女儿的心,已经急不可耐了。连鞋子都没有穿好,把布鞋当做拖鞋式地穿着,就开始往外跑。

    这时,小男孩也抹了抹眼泪,连忙起身追了出去,冲着前面已经跑到前院的父母大喊:“我也要一起去找妹妹!”

    本来心急着去找女儿的女人一听到这句话,气冲冲地往回跑了过来。

    指着小男孩,大声地哭着斥责:“要不是因为你,你妹妹她也不会丢!你有什么脸要去找妹妹?不是好好嘱咐你,让你好好看住妹妹了吗?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走开!都是你贪玩,婉婉才不见了!”女人眼睛通红越骂越激动。

    突然她又转头怒斥秦大庄:“还有你,你为什么不带着他们两一起去酒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个都还小,居然就这样把两个小孩子留在街上。婉婉丢了,都赖你这个爹!我可怜的婉婉,不知道现在在受着什么苦呢!都是你,都是你……”

    秦大庄头低低地,一副忏悔的神色。素娘,说得没错呢!都赖我!要不是我大意,婉婉也不会丢。

    而小男孩也哭着认错:“娘,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好好看住妹妹,再也不贪玩了。”

    没想到女人反而被他这句认错给激得更怒了,“对不起?你现在认错有什么用?婉婉都不见了!我的婉婉多么乖巧啊!你居然把她给弄丢了!”

    女人气过头,顺手从旁边拿起了一根竹棍朝着小男孩背上就是一抽。可能是下手太过用力,小男孩被一棍子打得直接往前趴着了。

    男主人马上过来抢走了女人手里的竹棍,劝说道:“素娘,快别生气了,我们都知道错了!但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快点去县城里找到婉婉!”

    然后他又走过去,把狼狈地趴在地上的儿子抱了起来,问:“疼不疼?”小男孩强忍着背上的刺痛,红着眼眶倔强地摇了摇头。

    女人看着儿子的模样,眼里也闪过一丝心疼,但是她并没有软下心来上前去安慰。

    由于两夫妻着急着去县城里找女儿,也没有心思顾及小男孩背上的伤。最后,他因此背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痕。

    ~

    此时此刻,苏县。

    婉婉打量完房间,自己陷入了沉思。

    门口突然传来快速,但不慌乱的脚步声,她一时僵住了。

    门被打开,一个稍显富态,但隐隐透露出一股气势的老婆婆,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婉婉坐在床上,警惕地看着她。虽然知道这个老婆婆是好心捡了原主回来,但婉婉觉得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她表面做了件好事,但心里不知道有着什么企图呢!所以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老婆婆肯定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纪小小的女娃居然会有这么重的防备心。

    她端着药走到婉婉面前,见到女娃儿床上缩卷成一团,哭得红肿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一阵揪心。

    本来一直习惯了板着的脸,也情不自禁地变得柔和了。她刻意放软了声调,就怕吓着婉婉:“孩子,过来婆婆这儿,把药喝了。”

    婉婉感受到老婆婆的示好,但她也不敢随便放下防备,毕竟她不是一个真正的三岁小娃。依旧坐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老婆婆见她没什么反应,也没有半点儿不耐烦,接着哄道:“乖孩子啊!喝了药才会不痛痛!”

    软声软气一直劝说着。

    婉婉其实是一个挺容易心软的人,老婆婆的和蔼可亲,让她心里有了一丝愧疚,差一点就放松了警惕。

    但是突然,老婆婆舀了一汤匙药送到婉婉嘴边来。

    突如其来被送到嘴边的药,让婉婉顿时又有些担心害怕起来。万一药里掺杂了什么东西呢?于是她有些别扭地转过了头,指着药说:“烫~”

    老婆婆不知道婉婉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见到婉婉有些窘迫的可爱样,对她就更加怜爱了。心里头也欢喜着,小女娃终于开口和她说话了,声音软软地,真耐听!她笑得眯缝着眼睛,将汤匙收了回来。然后使劲地对着碗里的药吹着。

    过了一会儿,老婆婆先自己舀了一点儿尝尝,试了试温度。“孩子,来,现在不烫了。”

    这一次,婉婉没有逃避了,自己主动张开了嘴。显然刚刚老婆婆自己亲口的尝试,让她完全放下心来了。

    从老婆婆喂药手法的熟练,还有速度的完美掌握,让婉婉感觉得到老婆婆很会照顾人。而且,似乎,她也已经十分习惯这样伺候人了。

    这让婉婉不禁猜测到,这位老婆婆可能以前是在某大户人家里干活的。甚至极有可能是贴身伺候某个主子,职位并不低。

    老婆婆见婉婉如此乖巧地喝着药,不吵不闹。突然心里闪过一丝柔软,忆起了当年她家小姐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小姐也是这样每次生病就特别让人疼惜,特别喜欢粘着她。可是逐渐长大,然后坐上了那个位置,小姐就不再无忧无虑,爱撒娇了。吃了很多的苦,变得越来越坚强。

    老婆婆眼睛想到这,突然眼睛有些湿润了。

    不过还好,至少在她离开的时候,小姐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

    “婆婆?”婉婉见老婆婆一直盯着她一会儿伤心一会儿高兴的,觉得有些怪异,就有些不自在地唤了声。

    老婆婆自己也没想到,看着小女娃居然会想到自家小姐。她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还是不习惯现在这样孤单的生活啊!

    她摸了摸婉婉的头,慈爱地看着她,眼神里似乎还寄托着什么:“乖孩子,好好喝药,等你身体好起来了,婆婆就带你去找你爹娘。”

    “找哥哥!”婉婉尽量学着三岁小孩的稚嫩语气,不敢让老婆婆看出点什么来。

    而老婆婆还以为婉婉是比较喜欢哥哥,也没多想,就笑了笑顺着她的话说:“好好好,咱们去找哥哥!”

    短短的一段喂药的时间,苏婆婆从言行举止中散发出来的善意,让婉婉相信了这个婆婆确实没有什么恶意。因此她对老婆婆的信任度上升了很多。

    毕竟是三岁小孩的身体,还生着病。婉婉喝过药没多久,就躺着睡着了。可能是因为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了一个认识的人,她睡之前,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也没有那么担惊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