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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血神玉!”不知是谁惊呼出声,立即引起座中一片喧哗。
相传血神玉乃上古神器,得此玉者或可雄霸天下,或者万劫不复。单看此玉认不认主。
船上几人此时纷纷下船,见到楚子轩手上的东西,都不由一愣,怔在那里。
苏浅笑道:“三舅舅,我和上官陌偶然得了这个东西,不敢据为己有,也没有那个身份敢据为己有,正好赶上三舅舅寿辰,没有别的礼物能拿出手,就且把这血神玉送给三舅舅做贺礼吧。”
楚子轩托着玉的手有些微颤抖,怔忡片刻,他道:“浅浅的心意三舅舅心领了。这样东西三舅舅并不敢据为己有。但浅浅你既然将它托付于三舅舅,三舅舅便暂且先帮你保管,倘或有一日你和陌皇子想拿回了,便来拿就是。”
即便知道这是个极烫手的山芋,得了它,只怕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安生,但他还是接了。将一番话说的也极是漂亮。这不是据为己有,只是暂代保管。告诉那些想要觊觎这块玉的人,还要思忖一下这块玉的真正主人是谁。如果是上官陌和苏浅,天下有谁还敢妄想。那两个人的手段,想想就叫人头皮发麻四肢打颤。
他的几位王爷兄弟看向他的眼神深不见底,众位大臣偷眼观望,窃窃私语。
苏浅仿若不见,笑得温婉:“送给三舅舅的东西又岂能拿回?是不是,上官陌?我做主送这块玉给三舅舅,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她温柔的看向上官陌。
上官陌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地道:“我的就是你的,你自然可以做得了主。送出去的东西并没有收回的道理,礼物轻微,不成敬意,还望轩王爷笑纳。”
他一只手臂拥住苏浅肩膀,微微用了些力。大庭广众之下,宣示主权,做来坦坦荡荡毫不避嫌,苏浅微微侧目,白了他一眼。
趁火打劫这一招,用的何其纯熟。
但自己没商量他便将两人共有之物拿了出来献宝,理亏在先,纵然他并非真的在意,这劫,说不得只好由着他打。且还得装出副心甘情愿的样子来。
众人的眼珠子惊掉在地上许久未捡回来。这礼物若算轻微,天下间便没有贵重的了。比起这礼物,他们送的简直不堪一顾。
目光尚未往浅陌二人身上看来。
左下首的四王爷楚子恒忽然笑道:“这几日云都都传遍了关于浅浅与陌皇子的事情,看今日这般情形,陌皇子与浅浅果然是定了终身了。连送个礼物也是一起合送,看来,浅浅的喜酒很快就能喝到了。”
苏浅在心里翻白眼。这厮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血神玉出场都没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还是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却作娇羞状道:“四舅舅,连您也来打趣我!为老不尊,不理你了!”
上官陌笑意盈在眼眸里:“本皇子自然是想与凤凰早日共结连理的,最好今日结了才好。只是她似乎并不想太早嫁人,本皇子视她如生命,自然唯她的意思是从。所以这喜酒,怕还要等段日子。届时还请诸位王爷赏光。”
五王爷楚子慕笑道:“浅浅,你早过了婚嫁的年龄了,能嫁就嫁了吧,女人相夫教子才是正理。”
他便是楚越的父亲,长的一副彪悍的模样,说话也是不拘小节。楚越似乎瞅了他一眼,面露不悦。
苏浅抿了抿唇,更娇羞地跺脚:“五舅舅!”
上官陌似乎也低笑了一声,簌簌之声轻不可闻。
坐在上首的楚子轩笑道:“陌皇子,浅浅,快来坐下吧。先来喝杯寿酒。”
早已招呼人在他下首安放了一张桌案,两张椅子。侍从似乎知道苏浅的喜好一般,端上来的都是些素菜瓜果。
今日最高的位置,苏浅眼眨也不眨地拉着上官陌坐了,探手拿来酒壶,自斟了一杯酒,又给上官陌斟上,拉着上官陌的手一起举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三舅舅,我祝您越活越年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寿与天齐。”
她善饮,好饮,四海皆知,上官陌的个人嗜好天下却无人得知。虽然关于他的传说沸沸扬扬,但关于他这个人,在世人心中却是谜一样的人。就像眼前两人一起喝酒,苏浅利落地一饮而尽,一看就知爱好如斯,他也是一饮而尽,却饮得何其优雅,叫你看不出他究竟是爱酒还是不爱酒,却只觉得他一静一动都是风情。
楚子轩笑骂道:“真是猴儿!你这利嘴,天下谁若娶了你,一辈子可就算有罪受了。”
苏浅笑看了一眼上官陌,十分自得:“就有一个人宁愿为了浅浅画地为牢,一辈子甘愿忍受浅浅这张利嘴呢。”
上官陌看向她,眸光沉沉,深不见底,却含了笑意,“不错,我此生只为你一人耳。愿意为你画地为牢,愿意一辈子忍受你这张利嘴,且甘之如饴。”
他话语轻轻浅浅,明明是说给苏浅一人听,清浅的声音却灌入宴上每个人的耳朵。眼见得在场的人齐齐抽了一口气,上官陌唇角一抹不甚明显的笑意。
这样的话,在这个男子三妻四妾成风的男权社会,本就已是惊天动地,何况说这话的人还是名动天下的西月皇子,天下第一公子上官陌。
能得陌皇子如此相待,是他真心对待的那个人几世修来的福气。她苏浅的福气。
苏浅握杯的手似乎颤了颤,杯中的酒洒出来些许。苏浅端起来喝了,又斟上一杯,悠悠道:“三舅舅寿辰,浅浅来晚了,应该自罚三杯。”
一杯接一杯,三杯罚酒全都喝了。上官陌看着她,肆意纵容,温润的容颜如诗似画,盈着淡笑。看得众人一阵呆愣。
不晓得这两人是要闹哪样。
“浅妹妹酒量果然非比寻常。”楚辰笑着,已经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楚越楚铮及楚梦楚鱼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每一个皆表现得很有教养的样子。更显得苏浅特立独行肆意妄为。
三杯酒下肚,苏浅似有些酒意,连笑容都有些懒懒的模样,道:“今日三舅舅寿辰,独独少了大舅舅和七舅舅。大舅舅身为皇上,日理万机,自然情有可原,可这七舅舅也太过分了点,成日介云游四海逍遥似神仙不问俗世也就罢了,连兄长的寿宴也不来参加,这可有点说不过去了。难不成果真做了神仙不问俗务了?”
楚子玉夫妻做她的左右手,却是绝密的事,兄弟中也极少人知晓。但苏浅今日这个话,却有些挑拨兄弟关系之嫌了。
一直未作声的六王爷楚子昂淡淡道:“老七两口子成日介逍遥于十丈红尘外,神龙现首不现尾的,不提也罢。”
苏浅笑意盈盈瞧着他,嘴角却扁了扁:“还逍遥十丈红尘外?呵,这世上有哪寸土地算红尘之外?六舅舅可真会说笑。我七舅舅七舅母俩人,若修成仙也还罢了,若修不成,那就是一对傻鸳鸯。”引得低笑一片。
这位名扬四海的浅萝公主不但毫无公主做派,连说话都这般无所顾忌。令人开眼。
楚鱼一派天真,插嘴道:“浅姐姐,哪里有凡人修成仙的?”
她的父王,二王爷楚子非瞪了她一眼,她立即缩了缩脖子,噤了声。
宴上一派寂静,眼风交错横生,却都不敢出声。看这架势,这位浅萝公主,不晓得是拎不清,还是故意来砸场子的。楚子轩便和事老一般出来打岔:“今日浅浅和陌皇子能来,本王万分高兴。歌舞继续吧,大家尽情欢乐,吃好喝好。”
带兵打仗的人惯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待客的话都说得这般实在。
管弦之声方响起,楚梦忽然站起来:“三皇伯,这些歌舞看的多了,也没什么意思。”
四王爷楚子恒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并未作声。
“那依梦儿之言呢?”楚子轩望着她笑容可掬。
“在座的大家闺秀世家公子可不乏多才多艺的,不如就让大家来表演节目,为三皇伯的寿宴添个新意,助助兴。”楚梦浅笑嫣然。在场的闺秀们听她一言,无不眼睛亮了几分。
宴会上齐集了各个世家的公子哥,更有陌皇子在此,她们自然急于表现一番,即便入不了陌皇子的眼,能得哪家公子青睐,将来有个好归宿,也是好的。
但如此隆重的场合,要世家的公子小姐们做些戏子们才做的事,终究是入不了一些方家的眼。一些人嘴角便带出些鄙夷之色。连带她的父王楚子恒也被鄙夷了。
被鄙夷的两人倒一派淡定,仿佛不曾看见飞来飞去的眼风。
苏浅淡淡瞥了一眼楚梦,嘴角挑出抹弧度,低声对上官陌说了一句:“出的什么幺蛾子,只怕这小女娃子是想在你眼前邀宠呢。”
上官陌端起酒杯,递在她的嘴边,笑道:“你还害怕这个?”
苏浅好笑地道:“我倒是不怕。只不过不想当猴给人看。”边说边就着他的手把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