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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九
晨歌自己想的很美好,坐床上看着温婉柔帮他把另一只鞋也穿上,有些踟蹰地说道:“婉柔,要是手术没有成功,你也不用必须带我回中国了,随便帮我找个僻静的墓园就好,而且这里还允许土葬,我不想死了之后被火烧,你说万一人死之后灵魂还在身体里面,多疼啊。”
“别乱说。”温婉柔蹲在晨歌面前,握住他的手,把脸埋在里面。
晨歌的心里面一阵阵的揪着疼,哄道:“好好,我不乱说,你记住就行,就当我最后拜托你的一件事情了,乖,别难过了,我不说了好不好?”
温婉柔抬起头,满脸的疲惫与哀伤,道:“我不想让你在这里,你要是想要葬在这里,那我也不回去了,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晨歌张了张嘴,呐呐说道:“你把刚才我说的忘记了吧,我就是觉得你再运我回去费力气,你也别放心里面去。”
护士打开门,看到温婉柔蹲在晨歌面前,疑惑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没什么,”温婉柔站起来的时候晃了晃,连忙稳住身形,对晨歌投去‘我没事’的眼神,问道:“对了我今天可以带他出去吗?离得不远,下午应该就能回来。”
护士理解地点点头,又说道:“但是一会要去会诊,要帮你么排到明天吗?”
“等一下,”温婉柔缩紧眉头,问道:“我记得昨天,那个给晨歌拍ct的医生不是说明天才能有答案吗?怎么今天就能有诊断了?”
护士耸耸肩,道:“我想可能是医生说的有问题,一般第二天就可以有答案了。”
“那是不是今天就可以手术了?”温婉柔急切地问道。
“准备好了,差不多应该是可以的。”
温婉柔扭头看向晨歌,晨歌听不懂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问道:“怎么了?”
“她说医生今天就可以有诊断,所以今天我们可能去不了了。”温婉柔省略了护士所说的要推移会诊时间这件事,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哦,”晨歌肩膀像是放松一样微微松垮,道:“那太好了,医生什么时候过来?”
将晨歌的询问原封不动的转达给护士,护士摊手,道:“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您去问问,麻烦在这里等一会。”
“嗯,好的。”弯腰重新将晨歌的鞋脱下来,温婉柔说道:“我在你身边,一会医生说什么了,都别害怕。”
晨歌笑道:“你又糊涂了是不是?你们说的我又听不懂,都要靠你翻译,医生说的是什么我当然不害怕了。”
自从知道晨歌生病后,温婉柔沉默了很多,即使有时候晨歌故意想要让他心情好一点,他也只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晨歌知道现在真是难为他了,话开了个头,便闭上了嘴。
温婉柔好一会后才像是忽然听懂了晨歌的话,微微勾着唇角,脸上却没有笑意。
一百九十
医生来的还算快,护士走后没一会,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皱眉对比了下晨歌拗口的名字,问道:“您就是晨?”
温婉柔手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似乎掩饰心慌一般,他没有站起来,顿了片刻后说道:“他就是,你就是他的医生吗?他不懂这里的语言,您要说的直接和我说就好了,我转告给他。”
“哦。好的。”女人翻开手中的病例册,道:“他在办理入院手续时的病情介绍我已经看了,结合着脑ct,我们也觉得他的病症和颅内脑膜瘤非常类似……”
温婉柔的身子都凉了,他知道晨歌正在等待着他的翻译,但是这种话要他怎么才能说出口……
女人又翻了一页,继续说道:“不过我这里有一个细节,他似乎在三年前就已经开始头痛了,虽然有很大的可能是神经性头痛,和他本身的脑肿瘤并没有关系,但幸好我们有一份mri,你看,”女人将手中用夹子夹起来的病历单给温婉柔看,道:“从这里,能够更加清晰的看到,晨并非是纯粹的颅内脑肿瘤,而且如果是恶性脑肿瘤,那么他三年才长大这么一点,速度也真的是太慢了。”
这番话其中的专有名字太多,所以温婉柔听得也是一知半解,感觉这个医生的口气好像还有希望,问答:“您的意思是……?”
“我觉得之前你们的诊断结果有一些出入,晨先生的病并不是恶性肿瘤,而是良性,可以摘除的那种。”女人微微一笑,道:“当然,在开刀正式看到之前,这一切都是预测,幸好你们当时并没有接受化疗,而是来我们这里再次诊断并且手术,不然晨的现况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乐观。”
温婉柔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突然膝盖弯曲,摔倒在病床上,整个人都是木的。
晨歌看温婉柔的样子还以为医生说了什么,着急的拉住温婉柔的胳膊想要他回过神,却猛地被温婉柔抱住脖子恶狠狠地亲了口,然后温婉柔就夺门而出了!
晨歌:“……”
特茫然特无辜脸上还带着口水印子的晨歌看向医生,女人被温婉柔的样子逗到了,笑眯眯地伸手在晨歌的肩膀上拍了下,道:“小伙子,你真幸运。”
‘幸运’这个单词晨歌听懂了,心里面转了一圈,他瞬间明白温婉柔那反应是怎么回事了,一时间心中堆满了不知错所的喜悦,这个可能性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从来都不敢相信这个机会会降落在自己身上!
“我!”晨歌从床上站起来,看着中年女人,又转头看房间四周,这才想起来去找温婉柔,弯腰对医生鞠了一躬,晨歌连鞋带都来不及系上就跑出去了。
其实温婉柔能去哪里晨歌很清楚,他左右就那么几个地方,不是在吸烟区抽烟就是站在窗边傻呆呆的看着窗外发神经,不过这次晨歌跑遍了整层的吸烟区跟窗户都没发现温婉柔,他是不可能在这种状况为了抽根烟去别的楼栋的,晨歌沉思片刻,忽然想起来自己病房旁边似乎还有个公共厕所。
因为每个病房都是有单独卫浴的,所以晨歌绕了好一会才找到公共厕所的门口,刚推门而入,‘婉柔’两个字在呼之欲出,他忽然听到一旁的隔间传来细碎的哽咽声。
脚下一顿,晨歌不知为何忽然间怔然了。
好像……自他生病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温婉柔哭过了。
就连现在,他的眼泪也避免出现在自己面前。
晨歌刹那间觉得自己真的太残忍了,竟然用这种方式让这个爱他爱得连他自己都内心惶惶不安害怕有一天失去的人伤到这个地步。
……婉柔。
心脏传来钝钝地痛,却跳动的比任何时刻都要有存在感。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