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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没想到胤禛真的把他关在永寿宫外了,容嬷嬷小心翼翼地交代胤禛的嘱咐。
“平常在是谁?”胤禩不解的问,容嬷嬷忙回道:“平常在三年前大选时入的宫,皇后娘娘说又到了选秀的时候,可皇上还没有宠幸过她,总归说不过去,请皇上移驾永和宫,平常在住在偏殿。”永和宫里住的是婉妃,胤禩自从来了后只去过一次,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更不要说召见其他人了,弘历的妃子他可没动,只是把有些宫女提成了答应罢了。
“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胤禩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问道。“回皇上的话,正是!”容嬷嬷感觉到皇上的口气明显不好了。“既然是皇后的意思,那朕就允了。摆驾永和宫!”谁都感觉的到皇上生气了。容嬷嬷等胤禩走远了才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又看了看永寿宫里,轻轻的摇了摇头,皇后难为啊。
永和宫偏殿中,胤禩打量着平常在,长相清秀,说话做事都很大方,背景简单容易拿捏,很符合后宫主子们选择的标准。选秀虽然是由皇帝来决定和最终册封,但在皇帝默许和认可的情况下,后宫分位高且主持选秀的主子都有权干涉秀女的去留,这是历来的习惯。更不要说是作为国母的皇后了,自然是有那个资格为皇帝挑选秀女。当年怕是弘历和萨伊赌气,所以才冷落下了这个平常在吧。
胤禩不禁冷笑了一声,胤禛还真是煞费苦心,也不知道查了敬事房多久的记录,才找出这么一个没有宠幸记录的常在来。弘历后宫的数量远远大于雍正朝,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一次选秀后会宠幸多少人,这才留了个漏网的。永和宫的婉妃是弘历府邸的老人了,还是胤禛当年塞给弘历的。婉妃性子淡泊,不会讨喜,弘历很少歇在永和宫,更不会想起在偏殿中还有一个常在。这女人看来胤禛也调查过了,否则不会把她推出来,只是,胤禩想着胤禛把他让给其他女人这点让他很不爽,想着就一阵气闷,胤禩起身就离开了永和宫。
平常在跪安之后,心中有些忐忑,皇上来了问了她几句话就不再开口,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为何他冷笑后就离开了?进宫三年,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见到皇上,分到永和宫让她在宫中一直都没有存在感,她不是没有想过能得到皇上的宠幸,可就凭她是皇后做主留下的人就让她失去了一切的机会。当年,帝后不合是宫中掩藏不住的秘密,令妃专宠于御前,还珠格格进宫后帝后关系更加恶化,皇上讨厌一切与皇后有关的人和事,就连十二阿哥也不例外。大概,还是有一个特例吧,平常在想了想,那就是和安公主,不知道为什么,和安公主虽然被皇后养大,却没有皇后一板一眼的性格,倒是活泼大方,深得皇上的喜爱。和安公主是皇上与皇后之间的缓和剂,否则,帝后的关系更加恶劣。平常在苦笑,也是因为这样,当年她与另外两个被皇后留下的秀女都遭到了皇上的厌弃。那两个被封为常在后好歹被皇上临幸过一次,而自己,却被彻底遗忘在了永和宫。
平常在叹了一口气,如今帝后关系好转了,倒是让她看到了希望,只是婉妃不是一个喜欢争的人,让她也没有机会能见到皇上,她也就渐渐心死了。今日皇上突然到来让她欣喜若狂,她以为自己总算能熬出头,可是没想到皇上来了一会儿就拂袖离去,唉,还是算了吧。平常在的心态也回复了正常。
婉妃也很好奇为何皇上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召来平常在问了,也没有结果,便让平常在回去休息了。倒是她身边的嬷嬷有了些看法。“主子,这怕是那位的意思吧?!”沈嬷嬷指了指永寿宫的方向,婉妃不解:“皇后?”沈嬷嬷点点头,把昨天和今天宫中的传闻说了,婉妃笑了起来:“果然啊,唯独只有皇后对皇上才有这般影响力。”沈嬷嬷有些不解:“主子也太看得起那位了,这一两年她与皇上的关系才好起来,原来还不是……”沈嬷嬷顿了顿说:“说句大不敬的话,让后宫那是鸡飞狗跳。”
婉妃摇了摇头说:“即使是,那也是那两位愿意。也就只有永寿宫的那位,才能把皇上的情绪点燃到那种地步吧。”“当年先皇后……”沈嬷嬷抿了抿嘴,知道自己越矩了,婉妃也没有怪罪,淡淡地笑着说:“就算是先皇后,也没法和那位比,她们两人是不一样的,对皇上来说也是不一样的。我只能说,那两位之间的事情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也不是外人可以随便议论的。嬷嬷,以后不要再提了。”“是,奴婢明白了。”沈嬷嬷知道婉妃不喜自己的人对宫中的事说三道四,自然也就闭了嘴。婉妃看着永寿宫的方向,轻声说道:“你终于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让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是,不久后皇上竟然召了平常在去侍寝,众人没想到,三年来默默无闻的平常在竟然突然受宠。平常在的出身被挖了出来,有人猜测,这是皇后固宠的一种办法,毕竟这平常在是当年皇后点名留下的人,如今在皇后怀孕的时候被推出来,也是无可厚非的。有人却开始摩拳擦掌,连平常在都有机会翻身了,更何况自己……这些议论都或多或少传到了永寿宫,胤禛无语,后宫这群女人还真是想象力丰富,他不过是按照祖宗家法办事而已,恰好这个平常在又是弘历没有碰过的,给了胤禩正好,哪里来的那么多弯弯肠子?只是胤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听说胤禩真的宠幸了平常在之后,心里有那么一些不舒服。
第二日喀达喇库进宫护送含香出宫送别阿里和卓,珠兰就把胤禩与胤禛的事儿给他说了。喀达喇库很无语,在他看来两个人似乎都在赌气,说好听点是在与祖宗家法斗气,说难听点就是自己在和自己过不去。喀达喇库觉得,他们二人之间根本就插不下第三个人了,何必又去自寻烦恼呢?看着精神饱满跳上车的含香,再想想刚刚永寿宫低迷的气氛,喀达喇库不自觉的迁怒了,这还有一个很得意的人啊。
阿里和卓回去的队伍依然是彩旗飘飘,除了喀达喇库外,永琪、福尔康、皓祥也都护送在侧。到了城门口,喀达喇库便让含香下车与阿里和卓告别。阿里和卓下马走到了含香跟前,看着蒙着面纱的含香一时感慨万千。女儿的身份已经和来时不一样了,虽然不是他想的那样成为了皇帝的宠妃,可是长公主的身份也证明了她的地位,同时也证明了回疆在大清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最让阿里和卓欣慰的是含香的成长,与蒙丹一刀两断不说,还全心全力成就回疆与大清的和平。
阿里和卓用回疆参加王者的大礼向含香行了个礼,并用回语说道:“含香,谢谢你!”含香忙扶起他,回道:“阿爹,这是我应该做的。”想了想含香继续说道:“阿爹,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相见,含香有些话要对阿爹说。”
“阿爹听着呢。”
“阿爹,含香在京城可以维护我们族人在这里的利益,只是在回疆,阿爹切记不要和准噶尔的贵族扯上任何关系,他们是一群疯子,会给我们的族人带来灾难,阿爹此次回去,正好借蒙丹之事将准噶尔在回疆的势力连根拔起。”
“含香,可是大清皇帝察觉了什么?”阿里和卓不禁有些胆颤,回疆经不起战争了。
含香,忙安慰道:“阿爹放心,皇上英明神武,断不会因为小人的挑拨怪罪于回疆,只是咱们先把自己的态度表明清楚。含香前些日子在梦中见到真神阿拉……”含香心想回疆的贵族们和西藏的贵族们一样,都是些墙头草又容易受利益诱惑,这一次,正好借着回疆“圣女”这个高贵神秘的身份压一压他们。
“真神阿拉可有神谕。”阿里和卓大惊,含香一直用回语与他交谈,肯定事关重大,而且,他的女儿本就是回疆圣女,自然能聆听真神阿拉神谕。含香点头,在阿里和卓耳边轻声说道:“真神阿拉神谕:莫有贰心,万世太平。”
阿里和卓一听,神情严肃,顿时也明白其中的含义,点头说道:“含香放心,阿爹明白该怎么做了。你在京城多加小心,在伊斯兰酒楼,可以联系我们的人。”“阿爹,保重!”含香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阿里和卓点点头,回头看到皓祥,走了过去,皓祥向阿里和卓行了个礼,阿里和卓拍拍皓祥的肩,郑重地说:“我把含香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皓祥点头称是,阿里和卓这才满意的转身上马,策马离去,旌旗飘飘,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含香仍然迎风伫立,飘然若仙。“是不是该催她回去了?”永琪看了看福尔康,又看了看不远处似乎陷入沉思的喀达喇库。永琪知道自家皇阿玛并不放心他与福尔康,所以才派了喀达喇库一起。喀达喇库是姬兰的大哥,他不想再给喀达喇库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福尔康想着此前听来的关于蒙丹和含香故事,现在又看了含香与阿里和卓的诀别,他如今对含香已经充满怜恤之情,感慨的说: “李白的诗,我现在才明白了,‘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正是现在的写照。让她再停留一会儿吧!”
那边含香听到这句话,嘴角抽了抽,去你的诗意,爷这是故意在营造气氛好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尖啸,蒙丹全身白衣,白巾缠头,白巾蒙着口鼻,从城门后面飞跃而出,直奔含香身前,一把抓住含香。八个回疆武士同时跃出,分别打向福尔康和永琪还有喀达喇库与皓祥。 另外几人则与士兵们交上了手,蒙丹一行竟有十来个人。喀达喇库看见他们的装扮再次怀疑蒙丹的智商与身份,要劫人能不能不要这样明目张胆?阿里和卓刚走,这群人生怕大家不知道他们是回疆武士是不是?这样大大咧咧的跳出来不是明摆着挑事嘛。
蒙丹对含香,用回语大叫: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跟我走!” 含香大惊,心里骂道:这该死的回人怎么这个时候出现,转头看见皓祥一掌劈开两名回族武士,伸手要拉她。含香忙甩脱蒙丹,奔到皓祥的背后,两名武士与蒙丹一起攻向皓祥。
“保护长公主!”福尔康大叫,仓促应战,他猜想肯定是蒙丹来劫人,自己怎么暗中帮着蒙丹才好。那边喀达喇库毫不客气的直接抽刀解决了缠着自己的两人后,便纵身飞到含香的身边。
“你还不去帮忙!”含香担心皓祥受伤,喀达喇库抱着手笑着说:“皓祥武艺高强,哪里需要我帮忙。你要不要跟那个回人走正好打入敌人内部。你是风儿我是沙啊~”喀达喇库的文艺腔气得含香咬牙切齿:“臭小子,你是故意来寒碜我的是吧?!”含香想着“你是疯子我是傻子”的故事就恶心的想吐,恨不得把这具身体的过往摸得干干净净。宫里面有老四那个阴险的随时在提醒她自己的身份,今天这个小的也在言语上挤兑她,这一老一小都是故意的吧。
喀达喇库此前本来就想教训含香,给她填填堵,偏偏胤禛怀孕了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那个最重规矩的阿玛会因为他的报复行动动气,于是便作罢了。上次他潜入永璋的府邸暗中揍了永璋一顿,被阿玛知道后气得好久没理他,当时他确实没有顾忌身份,太容易给人留下把柄,还好永璋也不敢张扬这事儿,老老实实的自己养伤,只是他可不想阿玛再因为这些事儿动气,毕竟现在阿玛还怀着孩子。喀达喇库皱了皱眉,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今日来送含香,他早就料到那个蒙丹会来劫人,不寒碜恶心某人几句,怎么对得起他上辈子爱新觉罗那个姓。
“皓祥也真是尴尬,竟然被人当众抢未婚妻,作为男人,这面子上确实是过不去。本来四九城里对于他身份的非议就够多了,他一直都低调的生活着,现在竟然在城外众目睽睽之下又出了这种事情,唉,真是可怜啊!翩翩侧福晋肯定会很担心的,皓祥又是一个孝顺的,这下怕是有的纠结咯。”喀达喇库在含香耳边不停的说,不得不说,含香的死穴被踩中了,她一直担心的就是皓祥对她的看法,如今这个回人一搅局,还不知道皓祥会怎么想她。
“来人,还不去帮忙。”含香气急了。福尔康见状,忙冲了过去,倒把本该他解决的那两个回族武士留给了永琪,让永琪以一敌四。喀达喇库冷笑,这个福尔康,还真是不知死活,永琪也是一愣,他没有想到福尔康竟然把人丢给了他,就算他武艺不错,也敌不寡众,还好士兵们解决了另外几个人已经缓过劲来帮忙,这才没让永琪受伤。喀达喇库也不再和含香说什么,提剑上前几招就帮永琪解决了人。“五阿哥心存善念,喀达喇库佩服,只是事关性命,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喀达喇库实在看不惯永琪拖泥带水的做法。“谢了!”永琪的眼神暗了暗,忙与喀达喇库一起赶到含香身边。
皓祥挑下了蒙丹的面巾,永琪与福尔康没想到蒙丹的真面目就这样暴露,两个回族武士已经毙命,即便在福尔康刻意的维护下,蒙丹还是伤痕累累,皓祥对于福尔康的搅局表示很愤怒。此时蒙丹突然大吼:“含香,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飘飘,沙儿飘飘,风儿吹吹,沙儿飞飞。风儿飞过天山去,沙儿跟过天山去!!!!”皓祥听了这段话一个闪神,就被福尔康挡住了身子,福尔康迅速在蒙丹耳边说道:“快装死,去会宾楼。”然后一剑刺了过去,蒙丹倒了下去。福尔康转身就对众人喊到:“刺客已死。”
皓祥分明看出了其中的猫腻,正要上前,喀达喇库忙拦住小声说道:“顺水推舟,留他有用。”永琪一见不对,又不能立即揭穿福尔康,忙回身喊到:“护送长公主回宫。”喀达喇库瞥了永琪一眼,优柔寡断,感情用事。这个回人八叔和阿玛留着还有用,他也不想多计较了。含香上车后他就拉着皓祥跟在了两侧,永琪与福尔康也忙策马跟随。皓祥脸色阴沉,含香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就把车帘放了下去。
永琪毕竟是个阿哥,说的话没有人敢违抗,士兵们也草草将尸体掩埋了便跟上了大队伍。喀达喇库与皓祥都清楚,除了蒙丹,其他十来个回部武士全部毙命,喀达喇库暗自猜测,这蒙丹说不定真的与大小和卓余孽有关,否则以他家破人亡孤身一人的身份哪里来的这些武艺高强的武士跟随?看来此事得好好查查。
永琪策马到了福尔康身边,低声问道:“为何你擅自做主把人放了。”福尔康一脸的感慨:“蒙丹与含香的故事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怎么能拆散他们。蒙丹被抓,肯定不会有活路,你觉得小燕子知道她的师傅被你抓了,会和你罢休吗?我这也是在帮你啊。”
想着小燕子的作为,永琪有些黯然,正如福尔康所说,小燕子若是知道了一定会与他闹得个天翻地覆吧。只是,永琪抬眼看了看保护在含香马车旁的喀达喇库一眼,那是皇后的侄子,又是皇阿玛看重的年轻将军,今日之事他究竟清楚多少还不好说。若是都知道了,意味着皇阿玛也会知道,那么,皇阿玛会不会对自己失望?
坦白说,如今的永琪在经历朝堂的锤炼,永珹的指导后,已经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明确的定位,遇事也能思考自身利益,而不再是爱情高于一切,只是,他与小燕子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随便能丢弃的,他需要的是时间。胤禩等人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任由小燕子蹦哒,对于某些熊孩子来说,自己醒悟后对自己人生的把握比外力作用更加有效。永琪轻轻叹了口气,对福尔康的不满也暂时按了下去。福尔泰因为被塞娅赐婚一事打击到,最近一直没有露面,永琪这时也感觉到自己平时能商量、能用的人实在太少。“回去吧,此事还要给皇阿玛好好解释。”“永琪放心,包在我身上。”福尔康信心十足。一群人策马奔腾的身影在城门消失,而城外的土堆中,一个人影挣扎着起身,蹒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