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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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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子沉听过了罗政的吐槽后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激愤不已的罗政同学遣送回班级,深深感觉到十三组的未来可能不能好了。

    他自己在高中生活中倒算得上如鱼得水,除了一些时候和同学没有共同语言之外,其他时候都还不错。理科的学习无疑是对他某种思维的启迪,他甚至在心里有着一个隐约的猜测。

    现代社会推崇的科学,和他当年潜心研究的玄学,归根结底应该会到达同一个顶点。有些像人攀爬两条路,也许有缓坡有陡坡,可最终都是能上到山顶的。

    现在之所以觉得风牛马不相及,不过是因为还没有人上升到能看到对方的高度罢了。

    狄淼被老师在同学“果然如此”、“秀恩爱遭天谴”的目光中被果断串走,新同桌还在下课后特意找楚子沉套了下近乎,以证明他绝不会对兄弟的女朋友动什么手脚。

    楚子沉:“……”

    楚子沉的新同桌则是十一班的班长。

    班长成熟稳重,为人可靠,唯一的小问题就是长得太老。他心理年龄大约比同龄人大上二三岁,然而容貌却似乎比同学们大上二三十岁。全班同学戏称他为“60后”。

    当时楚子沉初来乍到,前排的叶梓不知道是出于友爱还是母性,给楚子沉科普过一点班长的笑话——谁让他长得除了太老之外还太奇葩了一点。

    大概是基因重组的时候哪条基因出了问题,班长的嘴型天生长的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如果别人不上心远远一扫,简直天生就带着满满的嘲讽恶意。

    当年高一新开学,彼此之间都还不是太熟悉。同学每天朝夕共处也算知道一点根底,老师的了解就少很多,开学两周,有些粗心的老师连人名都没有认全。

    隔壁班的班主任,数学老师正在此列。

    他是个嗓门儿不小的男老师,中等身材,脾气直爽,眼睛很亮。脸颊上横着一道缺肉的疤,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凶悍之气。

    当晚数学老师正在讲台上贡献光和热,适逢班长在后面似笑非笑的想问题。老师目光一转,看到班长的表情只觉得脊背发毛,当下就怒吼了一声:“你这什么表情,有意见说!”

    班长:“……”

    班长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他迷茫的扯动了那似笑非笑的嘴角,落在心情不顺的数学老师眼里则又是一种挑衅。老师当下就猛击讲台桌一下——连粉笔盒都被震的跳起:“有意见直说,别在底下给我摆那副脸子!说!你想什么呢!”

    班长:“……什么都没想啊……”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长相这东西到底是爹妈给的,班长就这样遭受了一通无妄之灾。

    暴怒的数学老师粗暴的把班长一把扯出座位,往墙角一塞。迷茫和激愤之下,班长实在没法克服自己的长相,于是又得到了数学老师劈头盖脸的一句:“你看看!就是这表情,还这样,瞧不起我是不是!”

    闻声扭头的全班同学:“……”不是,这跟班长平时的表情有什么区别吗?

    智商足够的同学已经推断出了此事的始末,奈何数学老师正在气头上,没人胆敢顶风作案,全班都在怒火中噤若寒蝉,眼睁睁看着老师一把抓起班长的衣领,把他直接推搡出了教室:“不想听就别听,你在外面呆着吧!”

    全班同学:“……”

    到最后,还是数学课代表课下找到老师,给班长平了反:“老师,班长不是有意的,他……”

    “他怎么了?那表情你们都看到了吧,全班都看到了吧!”

    “……不是,老师,班长他就长那样……”

    数学老师:“……”

    此事就这样抹平,不了了之,但显然还是给那张过于成熟的老相面容的战绩添上了光辉的一笔。

    而如今,这张老相的面容正对着楚子沉微笑,不知是否是听了班长旧事留下的心理暗示,楚子沉竟然会觉得那脸上隐隐有着点慈祥。

    楚子沉:“……班长有什么事?”

    班长嘿嘿一笑,露出八颗大牙:“我马上去开会。咱们从今天开始恢复上操,下课的时候你去讲台前喊一嗓子,别让大家集合晚了。”

    楚子沉一愣,心中缓缓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学校这种地方,除了正常的学习休息,眼保健操之外,上午或下午还会有种神锻炼叫做间操。

    无论酷暑还是严寒,为了保持队列整齐,学校统一要求穿校服,羽绒服什么的可以套在校服里面。

    当然,现在还没有冷到要穿棉衣的地步。只是保持队列整齐的神器校服,可谓是学生时代让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痛心疾首过的发明。

    此物冬不保暖,夏不透风,衣料没有弹性,又松垮显不出身材。如果校领导一时脑抽选择了那种白色校服,三年下来,袖口会被蹭的乌黑发亮。

    想当初楚子沉第一次穿上校服的时候,纵然珠玉难掩,但看惯了他平时“仙儿”范的傅致远还是没法违心夸赞,只能说他“打扮得很亲民”。

    班长下课后就匆匆赶往会议室,楚子沉代替他宣布了这个消息。正如水滴溅入滚油,教室里人仰马翻,一片惨淡,耳目之中,尽是抱怨。

    楚子沉的高中间操还不止有全国通用的那种。除了中规中矩七平八稳的广播操外,学校还自己编了一套校本操,动作更复杂也更漂亮。然而无论哪一套对于楚子沉来说都是一样的——他都不会做。

    他萧瑟的站在队伍的最末尾,好生体会了一把邯郸学步的辛酸。

    更然人心酸的是,他妹妹是领操员。

    傅瑾瑜站在台前做着镜面动作。她身体柔韧,身材匀称。做起校本操来宛如跳舞,格外漂亮。而楚子沉只能沉默的站在队伍最后,做出比别人慢几拍的反应,偶尔跟傅瑾瑜对视一眼。

    纵然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遥远,但楚子沉气质实在出众,并不难找;而楚子沉目光敏锐,心情复杂的察觉到了傅瑾瑜眼中昭然若揭的“九哥你竟然还有不会的东西!”的眼神。

    楚子沉:“……”

    他在凛冽的秋风中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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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子沉打的喷嚏也许跟傅致远的惦念有关。

    傅致远下午特意空出点时间,来仔细考虑自己跟楚子沉的这点破事。他原本沉下心来缓缓图之,在预计中要编织一张五到十年的大网。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他那时只记得楚子沉十七岁,可他万万没想到楚子沉的志向是造小人!

    而且看那意思,要是他妻子能一下生一打才最好。

    不过傅致远很确定一件事情:无论是一打还是一个,他肯定都是没有这种功能的。

    傅总活了二十多岁,一直都是别人追他,所以在主动追求别人方面尚还没什么经验——特别是楚子沉这种举世无双的类型。

    他坦然的翻阅了一下自己几乎是一片空白的追求史,没发现任何可以用来利用的经验。停顿了几秒后,他一个电话打给远在m国的好友邓骁,虚心的套取一些经验。

    邓骁算是个花花公子,天生的不喜欢安稳。从刚会爬行的时候就被父母带着穿梭于国界之间,等长大后他身上那种对野性的追逐更加鲜明。

    当初十六岁的时候他离家出走过一次——大概每个青少年一生都会有这么一次经历,通常是在街上转几圈,或者去同学家睡一宿——不过邓骁显然不走寻常路。他父母还以为是孩子闹个别扭,没放在心上的功夫,他已经登上了出国的飞机,打算去爬珠穆朗玛峰了。

    如果不是后来行动被发现,强行被带回来,他要么被冻死在半路上,要么创造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这样一个天性就喜爱冒险的家伙,不甘于平淡的生活实在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过说实在的,这可不是能让他每两个月就换个伴儿的理由。

    邓骁的朋友圈很广,他虽然远在美国,但对傅致远这边的事还是隐约知道一点,也知道傅致远有个正在追的对象,只是没什么人把楚子沉是十七局的事情透给他罢了。

    傅致远跟他说了两句,就得到了他带着点洋腔的一声“哦——”,邓骁没跟傅致远过多的卖关子:“想追人?没问题!ta是男是女?”

    “是个男人。”

    “弯的直的?”

    “不太清楚,可能是直的,不过对弯的应该不反感。”

    “既然如此,你就先投其所好,先跟他当兄弟,然后再做筹划。”

    傅致远顿了顿:“……我们已经是好兄弟了。”

    “那就太好了!”邓骁若有其事的一拍手:“跟他聊点烦心事,一起出门喝点啤酒,灌醉之后滚到床上。他第二天早上醒来——哇!真精彩!新的大门被打开了!”

    傅致远:“……”

    他实在不应该打这个电话的。据传言说这些年邓骁的审美口味渐渐单一,找的都跟这家伙自己是一套挂。

    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傅致远的沉默似乎很好的娱乐了邓骁,他在手机那头大笑了起来:“哈哈,我知道了,那是个含蓄的小朋友!那你就投其所好吧。这种文静的朋友应该喜欢音乐和绘画?你有大把的钱,怎么不多送他些喜欢的东西?”

    “音乐的话,我正在搜罗他会感兴趣的古琴谱。”傅致远沉着的开口,同时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抽屉,里面正锁着一张把妙龄少女扭曲成教导主任的画像:“……至于绘画……咱们能不提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