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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子果然没有疑到任何东西,见我光着筐子回来,也是异常地高兴,兴奋地迎了上来。这几天下来,她也知道我做生意做得好、货销得快,今天看我这么早就把干野生菌都卖完了,自然高兴。
在回来在路上,我按六年多时间来一直的规矩,朝一个帐号上汇出了五百元钱,再将其他的大部分钱都存到银行,身上只余下二百多元钱。身上留下这么些钱,是因为我想着给幸子添两套新衣服;至于那个汇钱的帐号,对我而言,却既是我的一种责任又是一阵哀痛。
说责任,是因为我已经几乎是七年如一日,这般每月定时汇出,金额则是逐年增多的,最开始每月只有一二十元,现在一般是每月三四百元,今儿个手头宽裕一些,则一次性汇了五百元。当然,除此之外,每年有两季,春秋两季都要多汇些钱去,过去最多是二三百元一次,现在都是一两千元一次了。
这些钱来得可不容易。前些年我读高中时,可都是自己一边读书时,一边去掏些鳝鱼、泥鳅卖钱集起来,又或是自己往山上摘野菊花卖给药铺,再或是拾牛粪送给农家换些钱等方法,每月积一些钱,逐月汇出;近些年,则是一边读书时一边做家教,又或是帮别人做临时工拉板车背谷包等卖苦力赚些钱,再或是承包学校学生宿舍楼的卫生,还或是写些稿件发表赚些稿费。总之,只要能赚到钱,我几乎使用尽了一切手段。这些钱赚来了,除留下一小部分给自己外,其余也都是每月定时汇出。
说是一种哀痛,却是这种定时汇钱,尤其是今年秋季的汇款,竟然让我从此永远地失去了三个至亲的亲人。原来,今年8月底,按规律、按要求,我得再一次往那个帐号上汇出2200元钱。事实上,如果不出伊静那个事,又或者朱丹彤不对我产生那个误会,再或者朱丹彤对我产生那个误会却不开除我,还或者朱丹彤对我产生那个误会又开除了我但那月的工资按时照给,我想,我有足够的钱支付这笔汇款,我也有足够的时间进行支付。可惜,一切都只是假设,所有的计划都被无情地打乱。我既没有钱,也没得充裕的时间了。情知这笔钱极为关键,我终于向父亲提出希望,要一笔钱。父亲很理解我,几乎什么话也没问,就点头同意下来;又因为我那笔钱要得紧,前后的时间不能超过五天,父亲与学业与我一样优异、但为了让我读书而主动放弃继续学业的哥哥一齐到麻石厂打临工。在我们那个山区,只有这种风险性极高的工作才可以一日一兑工资,而且报酬比较高。也就是说,凭我父亲和哥哥两个人的能力,只要四天,便可凑齐这笔钱。然而,第四天,下午,即将完工的最后一爆,却发生了那个让我终生痛苦的事情。母亲在父亲和哥哥重伤情况下,仍按我此前的要求托人将那笔生命钱汇出,自己也终于承受不住而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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