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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表姐就得有表姐的样子……”夏想伸手拍了拍前面曹殊黧的胳膊,“和黧丫头相比,你就是学不会沉默是金的聪明。”
曹殊黧听了夏想的话,眼神晶晶闪亮,扭头看了连若菡一眼,抿着嘴,偷偷笑了。
米萱摆了摆手:“不和你狡辩,说不过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们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就好。”
连若菡将几人送到招待所,就和曹殊黧打了个招呼,然后开车呼啸而去。曹殊黧站在夏想右边,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你不想知道我和她去章程市,都做了些什么?”
夏想假装才想起来:“你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快说,怎么一去就两天,有什么大事发生?”
“也没什么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就是开车拉着我在章程市乱转,她不识路,让我帮她带路。”曹殊黧的眼神飘来飘去,显然心思不在这里,果然她又偷看了米萱一眼,将夏想拉到一边,又小声问道,“她为什么非要拉你上山?”
小丫头再假装大度,也是小女孩,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从她嘴中不再称呼连若菡为连姐姐就可以看出,她心中还是有点吃味,不太舒服。
夏想揪了揪她的耳朵,笑道:“别乱想,没什么,连若菡背后应该有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她想给我指一条明路,我没有答应。”
“嗯!”曹殊黧相信了,小脸上洋溢出迷人的光彩,“有时候,一个人不一定一步登天就好,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虽然慢了一点,不过基础扎实。依我看,就凭你的水平,顶多找一个局长当靠山,真要找一个省长甚至更大的官,你也站不稳脚跟。”
不简单呀,夏想仿佛不认识一样多看了曹殊黧几眼,看得她有点不好意思,她下意识地伸手放在胸前,才想起今天穿的是运动服,胸口很严实,什么都看不到。
夏想注意到了曹殊黧的异常,笑着说道:“设计运动服的人太可恶,一点也没有考虑到女姓身体的曲线美,穿上它,什么都看不见。”
曹殊黧大羞:“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有这么坏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平常看你挺老实的,现在露出狐狸尾巴了。”
夏想大言不惭:“狐狸本来就一直有尾巴,不存在露不露的问题。没看到,证明你以前是故意忽视了。”
“你……”曹殊黧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中午米萱告诉夏想,她已经安排好了,王全有要和他一起吃饭。不管是以政法委书记的身份,还是以曹殊黧舅舅的身份,夏想都没有理由拒绝。还好,米萱和曹殊黧一起作陪,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吃饭的地点在一家十分偏僻的地方,在县城的南部一个不显眼的农家院里面。米萱介绍说,是她爸认识的一个朋友,以前在县城开饭店,后来心思淡了,不开了,不过还在家中招待一些老朋友。
小院虽然不大,但少说也有半亩的样子,院子里面种满了花草和各种果树,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在院子中间还有几株葡萄树,葡萄架郁郁葱葱,用支架架起来,形成了一处天然的阴凉之地。葡萄架下面,就摆放着几张八仙桌和太师椅,桌子上放着粗制的茶壶茶杯,有着浓郁的农家气息。
王全有随意地穿了一件衬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个板凳上,很没有形象地拎着一个茶壶,直接对着茶壶嘴喝茶。在他旁边坐着一个面相苍老的中年男人,穿一身老款的绿军装,头上还戴着军帽,正抽着一根长长的旱烟,一笑,就看到上下四颗门牙都掉了。
“来来,我来介绍一下,夏想,县委书记的秘书。”王全有见夏想等人进来,也没站起来,只是点点头,对军装男人说道。
军装男人也没有起身,冲夏想笑了笑:“年轻人,不错,挺年轻。我叫万志泽,来家里了就别客气,坐坐……婆娘,上水了。”
夏想搬了一个板凳坐下,回头一看曹殊黧和米萱坐在了椅子上,离他们远远的,也不走近。一个一身普通打扮的中年妇女一手拎着暖瓶,一手端着托盘从葡萄架后面转出来,先给曹殊黧二人倒了水,又来到夏想身边,要给他添水。
夏想从她手中接过暖瓶:“我自己倒就可以了,不用麻烦阿姨了。”
中年妇女笑了笑,也没勉强,放下暖瓶就走了。王全有和万志泽对视一笑,又冲夏想说道:“小夏,今天我们见面,是以个人身份,我不是政法委书记,你也不是县委书记秘书。”
夏想明白是王全有在点他,他也猜到既然王全有约他来这里见面,就是想在一种轻松随意的气氛中,谈一些不那么严肃的话题。其实在他主动接过暖瓶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他也没有把自己当成客人,而是以朋友的身份,自己动手倒水喝。
万志泽捶了捶左腿,将茶缸向前一伸:“人老了,腿脚不中用了,年轻人,帮我倒点水。”
茶缸是那种老式的搪瓷茶缸,上面掉了不少漆,露出了里面的锈蚀,茶缸里面是厚厚的茶垢,外面还有一圈字,依稀可见是“纪念对越自卫反击战”……夏想站起来,笑眯眯地给万志泽续满水,又问王全有:“王叔叔要不要?”
王全有也不客气地伸出了杯子,一边看夏想稳稳地倒水,一边问:“是不是没有站起来迎你一下,还让你倒水,心里有点意见?”
如果夏想没有猜错的话,王全有和万志泽应该是战友。当兵出身的人,没有太多的弯弯道道,他们二人对他的考验,他一进门就看了出来,虽然有点笨拙,不过正是因为没有太多的花招,反而显得真诚而可爱。
“怎么会?”夏想的态度好得不得了,他倒好水,将暖瓶放到一边,然后又坐回板凳上面,“晚辈哪里有让长辈迎接的道理?再有万叔叔是老军人,为国家流过血上过战场,理应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万志泽眼中闪过一丝光彩,笑得很开心:“难得现在还有年轻人知道尊敬军人,我们这一代军人早就被人忘得差不多了。”
夏想不想过多地评论国家对退伍军人的安置政策,社会上不尽人意的事情太多了,他改变不了大环境,但既然遇到了万志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他一帮还是可以的。他就专门挑他感兴起的话题说,说起军人之魂,说起当年的战争,说起现在部队上的不良现象,等等,谈得十分投机。
不知不觉三个人谈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听到曹殊黧甜甜地叫了一声:“舅舅,吃饭了……”
王全有起身,试探着问万志泽:“一起吃?”
万志泽伸手从背后拿过一根拐杖,左腿伸直,挺着身子站了起来:“不了,要是你自己,我们哥俩就喝一口,现在你有客人——小夏现在不算客人,但有两个小姑娘在,我就不凑热闹了,让她们不自在。”
王全有也不勉强,摆摆手,和夏想一前一后过来就坐。王全有坐正中,夏想坐他对面。曹殊黧在他右侧,米萱在左。
菜香四溢,有小鸡炖口蘑,蒸土豆,老玉米炖排骨,等等,都是用农家的大粗碗盛着,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夏想就好奇地问:“万叔叔家的手艺还不错,为什么不再开饭店了?”
王全有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他是伤残军人,按照规定应该享受许多优惠政策,当时他开的饭店生意本来很好,后来遭人嫉妒,被人暗中在菜里做了手脚,结果当天卖出的饭菜让许多客人上吐下泄,最后也没有查出来是谁下的手。他心气挺高,又也愿意和小人斗,一气之下就关了饭店,当时我还没有来坝县。我来了之后,就经常带一些朋友来他家里吃,一来二去,他这里就成了私人聚会的场所,也算能让他维持生活……”
夏想想了想:“王叔叔来了之后,也没有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查得出来?”王全有夹起一截老玉米,放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吃,老万的手艺还是一流,可惜了,想要吃他亲手做的饭,还得跑这么远。他当年开饭店的地方,现在开了家叫落英苑的饭店,水平就比他差了老远了……”
说者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要紧,听者却是听明白了其中含义,落英苑是刘河的饭店。当年是谁将万志泽赶跑已经不言而喻,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谁。
王全有心里什么都清楚,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显然是有所顾忌,现在又假装无意中透露给他,肯定也是另有用意。夏想也不点破,端酒敬了王全有一杯,又招呼曹殊黧和米萱吃东西,热情而殷勤。
曹殊黧和米萱也是饿了,吃得不亦乐乎,曹殊黧还多少保持着一点淑女风范,米萱却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没有一点形象。王全有却一脸慈爱地看看米萱,又看看曹殊黧,眼中流露出父辈的疼爱。
等了半天,也不见夏想接话,王全有不由暗骂了一句小滑头,只好假装刚想起一样,问道:“小夏,你到落英苑吃过饭没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