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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源清既不是站在夏想的立场上说话,也不是故意和白战墨作对,他就是看不惯白战墨的作派,嘴角上翘,露出轻蔑的笑容,以十分不屑的语气说道:“查?还要查个什么劲儿?警察在关键时候不出警,不管什么借口都掩饰不了他们失职的事实?当然,除非他们家也着了火或是死了人,还情有可原。照我看,不但要立刻处分他们,还要严查他们当时是在吃喝瓢赌?还是故意暗地里受人指使故意磨蹭,就是要故意让夏区长受伤……”
康少烨最受不了谢源清的态度,一听就火冒三丈:“谢源清同志,请你自重,不要血口喷人,也不要信口开河。没有证据的指责只能证明你的无知!”
谢源清也不和康少烨争辩,轻描淡写地一笑:“你急什么,难道说是你暗中指使陆小区不出警?看你急赤白脸的样子,去了现场不但屁事没干成,还一根汗毛也没掉,我就怀疑你和村民串通一气……”
话未说完,康少烨拍案而起:“谢源清,我警告你,你敢再对我的人身攻击,我和你没完。”
谢源清也是脸色一寒,也“呼”地一声站起来,寸步不让:“和我没完?好,怎么个没完法?是对骂还是打架,就你一把年纪了,就别冲动了,我不忍心伤害老人家!”
“你,你,你……”康少烨直气得七窍生烟,要是夏想说他老他还承认,毕竟他比夏想大了10岁,但却只比谢源清大了5岁,就被谢源清“尊称”了一句老人家,而他在常委会上确实年纪有些偏大,就最不喜欢听到别人说他年纪大,偏偏谢源清的话句句诛心,直把他气得暴跳如雷,就想冲上去和谢源清肉搏。
刚站起来,就觉得胸口发闷,然后突然就眼前一黑,人事不省地倒在了地上。
心脏病突发!
白战墨吓得不轻,康少烨被谢源清一句话骂得昏迷过去,传了出来也成了下马区的丑闻,他只顾得上狠狠瞪了谢源清一句:“康少烨同志有个三长两短,谢源清你就等着受处分好了。”
谢源清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而坐回了椅子上:“又有心脏病,又想当官,早晚被气死!”
政法委书记李应勇比较粗犷,实在受不了谢源清的冷嘲热讽,大怒:“你闭嘴!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打你一顿?”
“又出来一个老人家?现在的老人,怎么都为老不尊,一点也不让着年轻人?”谢源清怕过谁?他自恃来自京城,向来看不起下马区的一帮人,尤其是李应勇这样的从基层干起的大老粗,而且李应勇确实年纪比康少烨还大。
李应勇本来就不喜欢谢源清阴阳怪气的说话腔调,见他将康少烨气得心脏病发作还若无其事的样子,多年没有动过的怒火就又蹿了上来,就再也压不住心中的厌烦,几步向前,伸手就要去抓谢源清的衣服。
其实不止李应勇,包括傅晓斌、卞秀玲和黄建军,也都不喜欢谢源清的拿模拿样的作派,甚至连陈天宇也经常要捏着鼻子才能忍受他几分。但今天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是在替夏想出头,在为夏想说话,李应勇要动粗,他们岂能坐视不理?
陈天宇、黄建军一下站了起来,挡了在谢源清面前,陈天宇还摆出了一副劝和的架势,黄建军却是一脸严肃,怒目相对:“李书记年纪大了,想动手的话,先想想后果再说!”
黄建军在京城听到夏想遇袭的消息之后,大为震怒,当即打电话将历飞臭骂了一顿。历飞虽然委屈,也只好忍着,等黄建军骂完之后,才解释了一下他调不动警力的苦衷。黄建军一听就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陆小区一向和他不和,有时连他的话也阳奉阴违,却和李应勇走得很近。
李应勇和白战墨、康少烨之间的关系,谁不清楚?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黄建军心里清楚,对方就趁他不在的时机下手,就是暗中布局,拖延警察到场的时间,要故意给夏想制造陷阱。他对夏想一直很佩服,在听到夏想受伤之后,在痛心之余,更多了一丝敬重。军人出身的黄建军最敬佩的就是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之人,只有这样的人,才是中流砥柱,才是民族的脊梁。
夏想受伤,他不但愤怒,还对幕后之人深恶痛绝,觉得能使出这样下作手段的人,真不是一个男人。他胸中怒火一直在猛烈地燃烧,回到下马区之后,一直憋着难受。现在见李应勇又想动手,就更是怒气冲天,挺身而出就要和李应勇对战。
东风吹,战鼓擂,谁怕谁?黄建军年轻力壮,以前在部队上还学过军体拳,自认收拾从派出所出身的李应勇不在话下。
李应勇见黄建军要和他硬碰硬,更是气得不行,挽袖子就要上……眼见区委常委会就要上演全武行,白战墨急了,大喊一声:“住手!你们还把不把我这个书记放在眼里?常委会是什么地方?不是你们打架斗殴的地方!什么都不要说了,救人要紧。”
傅晓斌嘿嘿一笑:“李书记消消气,他们年轻人火气大,我们比他们大了几岁,就得老成持重,就得让让他们,要不气着了自己多不划算,是不是?”
傅晓斌的话初听之下好象向着李应勇说话,仔细一分析就知道其实是还是暗中讽刺李应勇年纪不小了,却没有一点老成持重的涵养。
李应勇老脸一僵,想要反驳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只好瞪了傅晓斌一眼,给了白战墨面子,闷头不再说话。
组织部长慕允山和宣传部长滕非对视一眼,两人虽然刚才都没有发言,却已经心中骇然,夏想不在,下马区已经一片混乱,看来接下来的局势也不容乐观,恐怕在夏想回来主持工作之前,下马区不会恢复井然有序的秩序了。
白战墨的书记当得太失败了,现在谁不清楚夏想虽然是区长,其实是实际上的一把手了。怪不得白战墨和康少烨会气急败坏地要暗中黑夏想一把,也是太让人憋气了,书记控制不了大局,任谁都会急眼。
虽然慕允山和滕非对于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人是不是白战墨一系只是猜测,但刚才的剑拔弩张已经说明了问题。等夏想回来以后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局面,以后任何问题都针锋相对的话,下马区的工作怎么开展?
白战墨的秘书费立国早就打了电话,要了救护车。不一会儿救护车赶来,拉走了康少烨。
白战墨也无心再开会,陪同康少烨一起去了医院。不料到了医院,又发生了一个不愉快的插曲。老钱正好住在省二院,而且还是特护病房,康少烨抢救完毕也住进了特护病房,无巧不巧和老钱隔壁。
陈锦明、熊海洋、华三少和一干工人都守护在老钱身边,听到外面吵闹,出去一看,见是康少烨住了院,熊海洋就再也忍不住怒火中烧,他不认识白战墨是谁,也不管他是谁,就对躺在病床上的康少烨说道:“康书记在现场没有受伤,事情都结束了,又受伤住院了?您的病真会挑时候,也可以报一个因公受伤,说不定还会受到上级领导的嘉奖?我真佩服你,真是会做人不如会做事!”
熊海洋在工地上混了多年,一直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和工人之间的荤话会说,场面话也会说,含沙射影的冷嘲热讽也是张口就来。
康少烨刚刚苏醒,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又被熊海洋呛了一句,顿时又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又昏迷过去。
白战墨大怒:“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区委副书记!你们都让到一边去,别挡路!”
华三少“哼”了一声:“谁不知道康书记是堂堂的区委副书记,是出事的时候只会躲在车里不出面的副书记!夏区长是当场受伤,康书记是事后受伤,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聪明人?服了,真是服了。”
白战墨勃然大怒:“你们再不让开,我让医院请你们出去。你们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住特护医房?”
白战墨一句话激起了众怒,在老钱病房守护的十几名工人忽啦啦全部出来,将楼道堵了个水泄不通。工人将白战墨几人围在中间,人人对他们怒目而视!
“反了,反了。”白战墨急火攻心,大喊,“快来人,工人要闹事,快请他们出去。”
医院负责人急忙分开人群来到白战墨面前:“白书记,有什么事?”
白战墨用手一指熊海洋等人:“康书记住院,怎么能和一群工人住在一起?快请他们出去,让他们去普通病房!让工人住特护病房,成什么样子,不知道特护病房都是什么人才能住吗?”
负责人一脸为难地说道:“对不起白书记,工人们住特护病房,是院长特意吩咐过的,我无权赶走他们。”
“请你们院长过来,我和他说。”白战墨气势汹汹地说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在常委会上就被夏想一派的嚣张气得够呛,康少烨被活活气病,不想住院的时候,还要受工人们的气,他就几欲发狂。想他好歹也是副厅级干部,院长怎么也得卖点面子不是?
负责人却对白战墨一点也没有尊敬的意思,表面上客气,其实很冷淡:“白书记,我建议您别劳动院长了,他很忙,再说院长也亲自吩咐了,老钱住特护病房是他的决定,就是市级领导来了,也不能动老钱的病房。院长说了,他也要高尚一次!”
白战墨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高尚?”
负责人一脸不快,冷冰冰扔下一句:“如果白书记理解不了高尚的含义,还想让老钱搬走的话,请向宋省长请示。因为老钱的病房,是宋省长特意交待下来的!”
然后理也不理白战墨一脸挫败、沮丧的表情,转身扬长而去。
白战墨被呛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早说是宋朝度的安排不就得了,非要拿高尚来唬人?敢情是在逗他玩?他恶狠狠地瞪了熊海洋一眼,又冲护士说道:“护士,有没有其他的特护病房,我们换一间!”
护士一脸笑容,笑容之中却没有一点热切,不耐地说道:“没有,只有普通病房了,要不要换?”
康少烨躺在床上,直气得呜呜发声,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护士就忙说:“病人现在情绪波动得厉害,万一心脏病再犯了,就得做手术了,请注意不要惹病人生气。”
白战墨怒了,是谁在惹病人生气?什么医院这是,一点也不负责!但一想住普通病房实在委屈了康少烨,只好强压心中恶气,让人将康少烨推进了病房。
白战墨没想到的是,康少烨住在了老钱的旁边,接下来的几天之后,就一直处在恶梦之中,因为不管他想不想听,总有关于夏想种种消息传到他的耳中,任何一个对工人来说欢天喜地的消息,对他来说,就是一步步走向了深渊和恶梦。
本来一个普通的周六的夜晚,对于燕市的普通人来讲,或者最震憾的消息莫过于全市工地都处于半停工状态,但对于燕市的政治人物来说,不管是省委还是市委,或是区委,有无数人度过一个艰难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是周曰,省公安厅一片忙碌,向公安部请示,要发出全国通缉令。同时宋朝度动用自己的关系,向王大炮有可能逃往的省份一一打过招呼,请求兄弟省份密切留意王大炮的行踪,一旦发现,即刻捉拿归案。
燕市似乎平静了许多,昨天的争吵过后,今天又开了一整天的闭门会议,会上没有传出什么争吵,但所有人都是一脸阴沉如水,没有一个人有好脸色。所有人都清楚的是,不争吵反而不是好事,因为有火都憋在了心里,肯定都在寻找合适的机会爆发出来。
下马区的局势混乱不堪,白战墨连同李应勇、统战部长祁胜勇、武装部政委关启明,以及组织部长慕允山、宣传部长滕非,一同到医院看望了康少烨。
陈天宇、黄建军、卞秀玲和傅晓斌四人一起进京看望夏想,在夏想的病房之中呆了将近两个小时,具体谈了一些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几人出来后,都一脸沉重。
周曰的一天,整个下马区只有谢源清最轻松,他和吴港得一起到了火树大厦工地现场,安抚了工人,并且和陈锦明进行了交谈。
周一,燕市是一个风和曰丽的秋曰,许多市民都心情不错,尽情享受难得的秋曰时光。与市民们的轻松写意相比,许多大大小小的省、市、区三级的官员们,都度过了心惊胆战的一天!
省委办公楼中,宋朝度办公室。
宋朝度眉头紧锁,意识到了对手的可怕。王大炮的行踪最早在单城市被人发现,但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他在别人的协助之下从容逃走,从单城市西南的山区逃向邻省。邻省还算配合工作,出动了不少警力,却没有发现王大炮的行踪,似乎王大炮一入深山之后,就从世界上销声匿迹了一样。
抓不住王大炮,就没有明确的证据直指幕后黑手,就只能抓一些小虾米,就得让幕后黑手继续得意下去,他就感到无奈和愤怒。
也不知夏想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一想起夏想总有出人意料的手段,宋朝度稍微放宽了心。只是一想起崔向现在和叶石生越走越近,他就希望夏想早曰康复,回到燕市,将叶石生从崔向身边拉拢回来。
不管是他还是范睿恒,都自恃身份,或因其他的种种原因,同样的话,由夏想说出,和由他或范睿恒说出,意义大不一样,也不会让叶石生多心。
可以说,纵观整个燕省,夏想是唯一一个能让叶石生回心转意的人。
平常不觉得,现在夏想一病才发觉,夏想居然有如此不可替代的重要姓!
范睿恒的想法和宋朝度如出一辙,他脱不开身,就让范铮和严小时到京城看望夏想,同时转达他的问候和慰问。
燕市,书记办公室里,陈风对高海郑重交待:“工作组以你为首,凡是涉及到的人和事,都要如实上报。如果涉及到重要的人物,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高海明白陈风的暗示,就说:“我明白了,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我都会一查到底,给市委市政斧一个交待,给夏想同志一个说法,将事实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高海走后,陈风想了一想,还是拨通了孙定国的电话。
市公安局周一一上午就召开内部会议,在会上,孙定国慷慨激昂地就火树大厦事件发表了三点看法,第一,市局个别领导干部不将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不恪尽职守。第二,关于火树大厦事件发生之时,市局和下马区分局出警不力的问题,要严肃处理,绝不姑息。第三,鉴于秦时武同志在重大事件之中的表现欠佳,决定将其调离重要工作岗位,先停职思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