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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论感情,夏想对宋朝度的感情更深,而且一心认定宋朝度将来必定登高,但话从老爷子的口中说出,绝非空穴来风,威力不小,难道说……“宋省长……”夏想知道背后议论省领导为官场大忌,但和老爷子是私下里谈话,也不用顾忌太多,“他行事周正,和您又没有冲突,怎么就……”
吴老爷子眼睛迅速眯了一下,一丝怒气一闪而过,又立刻恢复了正常:“宋省长和我能有什么冲突?我是一个老头子了,他也不必放在眼中了,呵呵。好了,不提他了,还说天泽的事情。既然开头了,你就继续做下去好了,但要把握一个度,不要过了底线。要时刻记住一点,要清楚你站在哪个方向。”
点到为止,老爷子就立刻略过不提了:“今天晚上涮个火锅,冬天最适合吃火锅了,还是老式的炭锅有味道,走,小夏,今天陪我好好喝两口。”
夏想暗暗叹服,老爷子到底是老爷子,任何事情都是点到为止,表面给你足够的空间和自由,不给你施压,实际上,他还是让你明明白白知道他的要求,让你跟着他的思路走。
如果夏想没有不可告人的优势,意志坚定,他早就被老爷子收服了。老爷子的政治智慧,他自认目前还远远不及,还有太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先是点了梅、邱、付三家,表面上吴家最大度,甚至还能容忍他损害吴家的部分利益,但也正是老爷子以退为进的高明之处,因为他看出了自己吃软不吃硬的姓格缺陷。
其后又点了一点宋朝度,明是说宋朝度,但言外之意还是在暗示平民势力和家族势力之间的竞争,不过说宋朝度要动上一动的话,让夏想心中有了疙瘩,就想着抽空打电话问一问,别出什么事才好。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恐怕宋朝度也介入到家族势力和平民势力之间的纠葛了,甚至还做出什么让家族势力大为不满的事情。
动上一动?才担任省长不久的宋朝度,如果被平调入京担任部长的话,不是什么好事,或者平调到一个偏远省份担任省长,也有暗降之意。政治风向非常敏感,稍有风吹草动就能让人胡乱猜测,即使最后宋朝度不动,也会对他的威信带来不小的负面影响,尤其是现在在和范睿恒的力量对比中,正在逐渐占据上风的紧要关头。
再细心一想,如果家族势力全面和宋朝度不和的话,宋省长在省委就身陷困境了,不提梅升平,就是失去了高晋周和李言弘的支持,他的实力就会大减。
夏想不免担心。
晚上吃饭的时候,没有外人,就老爷子、夏想还有连若菡母子。老爷子还真是宠爱连夏,让连夏坐在他的腿上,一口口喂他,连夏想都看不去了,训斥了连夏几句,老爷子却忙不迭护犊,让夏想摇头无语。
还好连夏还算听夏想的话,自己主动下来了,就让夏想稍感欣慰,他可不希望连夏长大之后是一个纨绔子弟,弄出什么“我爸是夏想”的丑闻来,以后一定要告诉儿子,一不拼爹,二不弄七十码,三不练钢琴手,做一个有教养有素质有自强之心的富二代兼官二代。
或者说是汰渍档!
一念及此,他自己也无奈地笑了。虽然他对社会上的阶层的对立大感不满,但实际上他的儿子确确实实是真正的汰渍档,别说连夏,就是夏东也是。夏东的爷爷虽然是平民百姓,但叔叔以后也至少是县委书记,爸爸现在就是市长了,而他的外公是副省长。
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汰渍档了,夏想摇头暗笑,教育儿子的重任,任重道远。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晚饭,席间老爷子甚至还玩笑地问连夏,想不想要一个小妹妹,连夏连连点头,还指着夏想和连若菡说,爸爸妈妈不爱他,不给他生小妹妹,让夏想嘿嘿直笑,连若菡则是一脸羞红。
当晚,夏想就在连若菡今晚月色正圆、春意正浓的暗示下,钻进了她的被窝,一夜贪欢,被连若菡索取两度,还好,到底年轻,还扛得住。
第二天夏想就驱车回了燕市。
本来此行没打算回燕市,但听到了吴老爷子的话,他实在放心不下,就和宋朝度通话之后,得知他在有时间,就当即决定到燕市和宋朝度面谈。
到了宋家,宋朝度还没下班,出乎夏想意料的是,宋一凡居然在家。
宋一凡本在京城上学,现在还不到假期,一问,才知道她病了,回家已经两天了。夏想见她粉脸发红,穿着一身绒衣象个可爱的大玩具熊,又见到她病恹恹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就抱了她一抱。
不料一抱,宋一凡却嘤嘤地哭了:“死夏想,臭夏想,我恨死你了。”
夏想愕然:“我怎么了又?又没惹你!”
“你就惹我了!”宋一凡不讲理,“我病了,你也不打电话给我,天泽离京城那么近,你也不到京城去看我,肯定是身边美女如云了,就不理我了,是不是?我听说天泽市电视台有一个台花,叫什么金……颜照,对不对?我还看到只要是你的新闻她都是随行记者,你肯定和她上床了……”
夏想哭笑不得,宋一凡到底是新生代的小女生,什么都敢说,几乎就是口无遮拦了,他和金颜照之间比白纸还清白,别说上床了,连手都没有碰过,他可不是老色鬼一样的官员。不过小丫头的表情之中有浓浓浓的醋意和委屈,用力抱着他,泪水打湿了他的前胸。
女孩子长大了,心事总是太多,夏想拍了拍她的后背:“别胡思乱想,你的夏哥哥可是天大的好人,从来都是洁身自好。”
“我还是不相信你,你得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亲我一下!”
“……”夏想无语,但面对宋一凡的娇嗔他又没有办法,只好轻轻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不料宋一凡忽然一下抱住了他的脸,用力将她的嘴唇压在了他的嘴唇之上!
温暖而湿润,柔软而怡人,灿若朝霞的红唇芬芳而迷人,有淡而悠远的馨香,有青春美好的气息,若兰若丝,沁人心脾。
夏想愣了片刻,才一下推开宋一凡:“小凡,不要乱来,我是你哥……”
“又不是亲哥哥,我就要!”宋一凡满脸潮红,也不知是发烧还是羞红,反正红艳艳十分好看,颊飞双霞,人面桃花,一把拉过夏想,又要再亲一口,夏想没防住,就又被她强亲成功。
夏想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宋一凡的大胆和热烈比付先先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底是80后女生,只是……还没有想到要怎么做,门响了,是宋朝度回来了。
宋一凡才慌里慌张地放开夏想,如受惊的小鹿一样,兔子一样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飞快地钻进了被窝,蒙着头,不肯露面了。
“宋省长!”夏想见宋朝度回来,恭敬而不失热情地替他拿过手中的东西,后面跟着的一个30多岁的人,一身灰衣,脸色有点发白,应该是宋朝度的秘书陈太忠。
宋朝度也没替两人介绍,只是回头说了一声:“太忠,你先回去吧。”
陈太忠点了一下头,眼光复杂地看了夏想一眼,转身走了。
夏想心跳过速,刚刚亲了——不,被亲了——省长的女儿,现在省长回来,虽然他和宋朝度已经熟悉了,但多少还是有点心虚。
“屋里有点热,你也别穿着外套了,看你脸都热红了。”宋朝度关心地说了一句,夏想才忙脱掉外衣,心想可不是热红的,是被你女儿亲红的。
说话间,宋朝度向里屋望了一眼,见宋一凡蒙头睡觉,就小声说了一句:“没醒?”
“……”夏想本想肯定地回答,又一想宋省长问得糊涂他也差点答得糊涂,宋一凡没醒的话怎么给他开的门?就忙又改了口,“开门后,我就让她躺下了。早知道小凡发烧的话,我就再买点药好了。”
宋朝度也意识到刚才的问话有口误,笑着摇了摇头:“最近事情多,忙晕头了。”
夏想也注意到了宋朝度稍嫌憔悴的脸庞,以及鬓角的一缕白发,不由感慨,官场中人表面上风光,实际上除了繁重的工作之外,政治上的倾扎和排挤最让人心力交瘁。
恐怕……宋省长真和家族势力之间有了矛盾?
坐下之后,夏想就当了半个主人,煮水泡茶,坐在书房之后,宋朝度就开门见山地提到了最近的局势。
“中央的政策走向引发了不少争执,高层之间分岐很大,最近密集开了不少经济会议,各省都表了态……”
难怪,要求各省表态就是看哪一方的支持者多,不用说,宋省长肯定是站在平民势力的立场上了。
“燕省向来紧跟中央的脚步,一个月前召开的一次全国省长会议,会议上有过一次激烈的争论,我和吴才江吵了一架,最后还是总理出面圆场,要不非得吵个没完。我平常很少发火,当时确实动了真怒,和吴才江好好理论了一番……”
原来事情的根源在此,不过夏想还有所怀疑,吴老爷子不会仅仅因为一次正常的争论就对宋省长大有成见,要不就是争论的内容太敏感,触动了吴家乃至家族势力的痛处……具体原因如何,老爷子没有明说,宋省长也是讳莫如深,夏想肯定也不会多问。
又坐了一气,夏想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小心地问道:“近期,省里的局势应该还很平稳,不会有什么变动吧?”
宋朝度哈哈一笑:“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说我要动一动?不要多问了,安心当好你的天泽市长……对了,听说你在天泽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夏想就简单地将扶持政策一说,然后就双手一伸:“宋省长,省里的项目和优惠政策,从来都落不到天泽的头上,我今天来,就得向您伸手要资金要项目。”
“哈哈,要资金要项目都要到家里来了,你这个市长可够气势的,直接跑省长家里来伸手,全省就你独一份儿。”
说笑间,关于吴家的不快的话题就烟消云散了,夏想也听了出来,宋朝度对他和吴家之间的关系并未特别放在心上,他也就暗中松了一口气。难做呀,宋省长现在和总理越走越近,总理是平民势力的领军人物,而吴家则是家族势力的带头人,他夹在两者之间,如履薄冰。
不一会儿,宋一凡也起来了,她装得挺象,一脸镇静,一点也不心虚,还装模作样地要夏想喂她喝水,夏想就感叹,女人天生就会演戏,谁要小瞧女人,谁就会吃亏上当。
喂水的时候,宋一凡背对着宋朝度,才对夏想做了个鬼脸,一脸得意的笑容。
夏想没在宋家吃饭,回家了。回到家中,曹殊黧和夏东惊喜异常,一家人团聚一起,倒也热闹。
夏想也想好了,等明年开春之后再接曹殊黧和夏东过去,天泽市太冷了,怕两人一下过去难以适应,同时也是他刚到天泽市,工作还没有开展,不带家属也有好处,就是不会有人想办法走夫人外交路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二天一早,夏想就动身返回了京城,本想在京城只停留一下,当天就回天泽,没想到刚到京城就接到了老古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事情都往一起赶了,老古没说什么事,他就急忙匆匆赶去。也正是在京城耽误了一两天,而陈洁雯就提前回到天泽市,而正好此时纪风声出事了,还在天泽市引发了轩然大波,他没能及时出手挽回,也让他大为痛心……老古找他有两件事情,一是古玉要出国,二是替总理传话。
古玉终究还是决定出国,夏想心中还是有些不舍,但又不会说出挽留的话,只是祝福。古玉倒没有离别的伤感,嘻嘻哈哈的,说是其实她出国就是图一个新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了,现在交通发达,也就是几个小时的飞机。
老古和夏想照例到院中散步,他对夏想在天泽推行的扶持政策赞不绝口,认为是一项创举,夏想就连忙谦虚,也不是他的创意,他不能将别人的智慧据为己有。
老古的用意显然也不是要夸夏想,而是借机说道:“总理私下里说,你在走钢丝,很危险,但他还是很赞赏你的开拓精神。”
总理的赞赏之意是意料之中,他扶持民企的做法虽然现在未必真正触动了家族势力的利益,但却表露了他的政治倾向。总理看出了他在走钢丝,吴老爷子也看出来了,梅家、邱家和付家不消说也能看透,他们之所以没有发话,也是在等着看吴家怎么做。
他如果和家族势力渐行渐远,最大的笑话是吴家,最生气的也应该是吴家,其他几家甚至不需要动手,只需要袖手旁观就行了。如果吴家能容忍他身在曹营心在汉,其他几家再有所动作也不晚。
当然,总理的话含蓄而宽泛,只是表明一个态度就行了,以后的路,还要他自己走。
“送送古玉吧,你们认识一场,也不容易,她其实很想让你送她,就是不好意思开口。”老古紧盯着夏想的眼睛,仿佛要看出什么一样,“我劝不住她,算了,就放她走好了,孩子大了,想飞就飞吧。”
老古倒是难免伤感。
夏想一脸真诚:“古玉走了,您还有我。”
老古拍了拍夏想的肩膀,也是真情流露:“我要是真有你这样一个孙子,也是福气,哪怕只是孙女女婿也行……”
古玉的飞机是晚上的航班,夏想亲自开车送她到机场,老古没去,怕伤感。临上飞机的时候,古玉还是哭了,抱着夏想亲了几下:“我又有点后悔了,你等着,过一段时间我就又回来了。我想离你远点,你才会最想我,也最珍惜我。”
夏想鼻子酸酸的,再纯真再单纯的女孩,一旦爱上了别人,心中有了牵挂,就失去了无邪的天姓。古玉以前是一个精灵一样的如玉的女子,但爱上他之后,心中也就多了沉甸甸的东西。古玉说要去欧洲,说是想无牵无挂,说是想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其实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送走古玉,又在京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夏想就返回了天泽市。
走在半路上,夏想就接到了彭云枫的电话——说来彭云枫大小也是市政斧秘书长,但他最近的所作所为比秘书还秘书——告诉了夏想两个惊人的消息,有人在暗中调查他的生活作风问题,说夏市长和郎市黑社会老大的双胞胎女儿金银茉莉关系暧昧,并且夏市长还为姐妹花在京城争风吃醋,和人大打出手!
此为其一。
其二,就是昨晚,纪风声在留下一封遗书之后,在办公室之中服下大量安眠药自杀!今天一早上班才发现遗体,目前正在紧张处理后事……夏想震怒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