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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法全虽然军衔不如夏泊远高,但他却有一个最大的依仗——军区政委苏治桥和他系出同门。
虽说他和苏治桥最大的后台已经卸任,但作为一个派系的影响力还在。尽管在地方上,随着人事的调整,后台的影响力已经逐渐削弱,派系的力量也被三大派系压制得几乎失去了发言权。
但最大的力量还在军中,军方对老领导的话,还是十分听从,就让总书记也不得不顾忌三分。
苏治桥虽然只是湘省军区的政委,但据说他有望晋升为中将,同时可能会担任大军区的司令员,前途广阔。
苏治桥也和夏泊远不和,并且看不惯张晓的所作所为,而张晓和陈法全的关系也很一般,但同时,张晓和夏泊远的关系也不密切。
也就是说,军区四个主要人物中,政委苏治桥和副司令员陈法全关系不错,却和司令员张晓、副政委夏泊远关系一般。而张晓和夏泊远又不是密切合作的关系,准确地讲,如果拉拢了张晓,则完全可以排挤了夏泊远。
陈法全心里清楚,张晓并非老古一手提拔的嫡系。
也真是难为了陈法全,在一瞬间猜测出古玉是何许人之后就琢磨了这么多事,他主意既定,就一脸严肃地来到夏泊远面前,看也未看古玉,很是肃然地说道:“泊远,有人大闹军区,堵住了军区大门,省军区的保卫工作,看来有待加强。记得上次你还强调,一定要加强自身的保卫工作,只有保障了自身的安全,才能保家卫国……今天的事情,你说怎么处理?”
夏泊远本来正和古玉说笑,一听陈法全的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好嘛,将军了,一点小事还想抓住不放,陈某人,你打错主意了!
夏泊远随姓一笑:“法全,照你说,该怎么处理?”
球又踢了回来?陈法全说道:“她好象是你的朋友,应该是找来你的,怎么处理,你说了算。”言外之意就是看你怎么食言而肥,看你怎么收场。
夏泊远微笑着对古玉说:“玉丫头,你说怎么办,要不,我把你抓起来?”
“好呀,随你抓。”古玉伸出双手,“有本事铐了我,看看省军区的大门以后朝哪个方向开。”
省军区的大门朝哪个方向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颗红心朝哪个方向——古玉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政治上不少弯弯道道,军队和地方上一样,一颗红心向中央。中央在哪里?京城!
“那我就抓了她?”夏泊远自然知道陈法全是想乘机和他过不去,不过他还表现出了十足的涵养,微笑着冲陈法全说道,其实是半真半假,半是玩笑半是试探。
陈法全也够赖皮,虽然也在笑,但笑容却没有半点笑意,很冷峻,很漠然:“夏政委说了算。”
不叫名字叫职务了,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了?夏泊远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陈法全虽然以前和他不怎么对付,但基本上事事还算过得去,怎么今天故意和他作对了?
哪根筋搭错了?
夏泊远怒气渐生,陈法全,真当我怕你不成?事情不要做过头了,否则,小心以后你有初一我就有十五。
但被陈法全逼到墙角,确实为难,因为古玉冲撞了卫兵——每个卫兵的身旁都有一个木牌,上面郑重标明“卫兵神圣不可侵犯”,而且刚刚省军区召开了一次政治会议,苏治桥再三强调,要加强保卫工作,维护省军区的神圣权威,任何人都要遵守军区的纪律……陈法全摆明就是要借机生事,是因为被古玉挡了路而气不顺,还是别有用意?
夏泊远只微一思索,就决定了怎么做,身为军人怎能退缩?他又不比陈法全低上一级,虽然古玉闯门不对,但事情可大可小。
“法全同志,古玉是我的朋友,她来军区找我,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是我的不对,我会向张晓同志说明情况。”夏泊远的口气也强硬了。
“好,那我没有问题了。”陈法全出人意料地见好就收,及时收手了,“就按张晓同志的意见办理。不过现在是不是该让让车,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眼前的情景是,古玉要是动车让路的话,夏泊远也要一起让开,等于还是古玉连同夏泊远一起,向陈法全低头了。
政治无小事,一个让车的举动,也代表着一次较量的胜负。
“应该是你的车让路,因为是我的车先要进去。”古玉在旁边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了,一开口,还是不肯让步的口气。
古玉也看了出来对方有意刁难她和夏泊远,她姓子是淡薄,但也不是任人欺负之人,更何况有爷爷在,在军方系统还有人欺负她,就太难堪了。
陈法全听了,却不理古玉,看了夏泊远一眼:“夏政委的意思是?”
步步紧逼,陈法全还真是较上劲儿了!夏泊远也知道陈法全对他始终看不过眼,以前也发生过不少矛盾,都在暗处,今天是第一次正面冲突。
话又说回来,今天的事情也确实是古玉有错在先,如果不适当让步,在张晓和苏治桥面前也不好过去,总不成一点小事儿也拿古老的面子说事,也显得他太没水平了,就一咬牙,忍得一时,以后再还回来就是了。
“就和电梯一样,先出后进。我先让,古玉你也让一让。”夏泊远退让了。
陈法全嘴角流露出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不过他的得意还没有来得及品味,就猛然脸色一变,因为古玉二话不说发动了汽车,一下撞开了栏杆,还将他的车撞到了一边,冲进了军区大院!
轰然一声巨响,古玉的车头撞得水汽直冒,陈法全的车也是车前盖翘起,眼见是开不了了。
古玉浑然无事地下了车,还拍了拍手:“可惜了,一辆30多万的车。早知道要撞的话,应该买辆悍马。”
陈法全气得脸色铁青,他还没有发话,他的司机和警卫都怒了,哗啦一声,都拿出了枪,要将古玉团团围住!
夏泊远大怒:“放肆!”
夏泊远的警卫也不甘示弱,抢先一步将古玉拱卫在内,和陈法全的警卫对峙,丝毫不让。
形势,剑拔弩张。还好,夏泊远的警卫没有拔枪,否则,就成了政治事件了。
“要是让古老见到现在的情形,泊远同志,你要被骂得无地自容了。怎么出了京城,到了湘省,就成了软蛋了?”一个声音在夏泊远身后响起,伴随着一声冷笑,迈着方步神情自若的许冠华,在警卫的陪同下,来到古玉面前。
又来一名少将!
许冠华怎么来了?陈法全倒吸一口凉气。
同样是少将军衔,许冠华现在是总政干部部副部长,相当于军队上的中组部副部长,执掌军中干部的升迁大权,他可是军中的实权人物之一,而且还以手腕强硬和翻脸不认人而著称。
夏泊远和许冠华有同门之谊,被许冠华当众骂了一句,也不尴尬,反而呵呵一笑:“冠华兄,我一向敬佩你的胆识,惭愧,惭愧!”
许冠华来到陈法全的车前,突然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动作——他一抬腿一脚就踢在陈法全的车上,当即就印上一个大脚印:“谁的破车挡住了古丫头的路?要是让古老知道古丫头在湘省受到了欺负,我就没脸回去见他老人家!”
然后许冠华好象才发现陈法全一样,一脸惊讶:“陈法全?怎么是你的车?你下次可要记得换一个车牌,要不开到了京城,你的车非得给大卸八块不可。不对,估计也不用到京城,一出湘省就翻车了。”
言外之意自然是贬斥陈法全得瑟个什么劲,你就在湘省一亩三分地是个人物,出了湘省,不收拾你服帖你不知道谁说话管用。
说完之后,许冠华忽然又变了一副温和热情的笑容:“开个玩笑,呵呵,开个玩笑,法全同志,你好,你好!”
主动伸手和陈法全握手。
陈法全被撞了车又被打了脸,早就憋得满脸通红,许冠华伸手过来,他又不得不赶紧握住,脸上的表情就好象吃了一口苦不堪言的黄连,咽不下又吐不出来,要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许冠华只和陈法全的手一沾就随即松开,十分托大地问道:“苏治桥同志还没有出来?我刚才和张晓同志在一起,他有事暂时回不来,让我先来和苏治桥同志见个面。苏治桥同志太不热情了,我都到门口了了,怎么不见他的人?”
许冠华作为总政的实权人物,有拿大的资本,而且他今天也有意为之,古玉受欺负了,岂能不扳回面子?
以古玉的身份,还能在湘省军区受到欺负,要是真传到了古老的耳中,真有人要倒霉了。
陈法全以为他身后站着某位权势滔天的人物,是呀,曾经在国内留下浓重一笔的人物,但不要忘了,人已经不在台上了,虽然在军队上也有不小的号召力,也有嚣张的资本,但要看针对的是谁,要时刻谨记,古老是何许人也!
在许冠华眼中,古老才是军队上最有影响力和号召力的人物,没有之一!
古玉第一次出手,虽然闹了一场不小的动静,看似鲁莽,但却开了一个好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