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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早在下车之前,夏想就注意到了异样,因为高速公路上的汽车在逐渐减少。
等被对方逼停之后,夏想又发现,就连对面的高速公路上,也已经空无一车了,再看自己一侧的道路,也是再无一人通过,他就知道,封路了。
不是一个方向封路,而是北上和南下两个方向,全部封路了!
夏想就知道,出事了,在非天气原因的情况下进行封路,除非中央领导人视察高速公路,或是军方执行紧急公务。
如果说发生在豫省的枪声,夏想当时没有想到是吴老爷子还是老古的手笔的话,事后离开现场不久,他就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当年他和老古的相遇,是在燕市的高干病房,再联想到燕省军区归京城军区直辖,而老古以前经常来往于燕市和京城之间,答案就呼之欲出了,燕省军区,是老古可以呼风唤雨的地方。
那么他所猜不错的话,先前在豫省,就是吴家的出手了?
所以等后方军车车队逼近时,夏想注意到了高速公路上的异状,就知道另一个老人家出手了。
下车后,他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难得一见的高速公路上空空荡荡的景象展现在眼前,更让他深深体会到了权力的巨大意志,一时心血来潮,就和年轻中校过过招,取取乐,放松一下心情,也为后面的车队争取一点时间。
其实从对方跨区前来,同时又先礼后兵的做法来分析,对方对最后一击,也知道胜算不大,已经想好了退路。如果礼请不动,是不是再兵请,恐怕也在两可之间。
但不管是哪一种,对方胆敢跨区前来,还是冒犯了许多人的权威,燕省军区必然恼火不说,被人告上一状到军委的话,鲁市军区也会受到批评。
夏想倒是乐观将事情闹大……夏想的话一出口,所有人,包括张晓才注意到高速公路上的异常,随后顺着夏想的目光望去,后面来势汹汹的军车车队已经逼近到了近前!
张晓暗叫一声惭愧,身为军人,竟然在对外界环境的敏感度上败给夏想,失败。
中校脸色大变,也顾不上理会夏想和张晓,转身上车,竟然是二话不说意欲逃跑,真够光棍!
只是……已经晚了,刚才夏想拖延时间的策略,成功奏效,后面打头的几辆军车,呼啸而至,迅速并道,一个漂亮的急刹车的甩尾动作,死死地别住了对方意欲逃走的军车!
后面的车队也陆续赶到,此时夏想和张晓都看得清楚,车队的牌照是燕省军区和京城军区的混合编队,终于,京城方面有人出动了。
车队尚未停稳,就有无数士兵从车上跳下,荷枪实弹,将对方车队包围得水泄不通。刚才还想先礼后兵的中校,也被礼送下车,他正在通话,电话也被抢走,他伸手去抢,却被一枪托打在额头之上,顿时鲜血之流。
立刻就老实了。
对方的士兵也没敢反抗,束手就擒,共计30多名士兵被全部拿下。
和吴家暗中下手的风格不同的是,老古的出手,雷厉风行,正大光明,摆出的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对方顺从还好,稍有反抗,不是拳打就是脚踢。
对方还不服,就更是毫不客气,立刻绑上。
“到了燕省地界,还敢嚣张?还以为是你们豫省?”
“就是,豫省军区来燕省军区,还真为可以横着走?打断你的螃蟹腿!”
“别跟他们废话,听话的话,就客气点。不听话,揍他娘的。”
当官要文明,要本着人民群众的内部矛盾的高度来看待问题,不会说过头话,下面的大头兵不管那么多,就是觉得他们的地盘受到了侵占,对来自豫省军区的士兵丝毫不假以颜色。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十几分钟就归于了平静,豫省军区一干人等被全部控制,虽然也发生了几起不愉快的小插曲,比如一个士兵被打掉了几颗牙,一个士兵被踢下了高速公路,严重擦伤,再比如有几人被绑,差点发生擦枪走火事件,还好,最终都控制在范围之内。
最后一关,有惊无险地过关,夏想站在一旁,自始至终一发不言,就如看一场精彩而无声的哑剧。
老古的人马从后面追来,又双向封路,故意姗姗来迟一步,夏想就知道,两位老人家在知道被他耍了一次之后,也有意和他开一个天大的玩笑,吓他一吓。
说实话,刚开始确实有点吓人,后来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青天白曰之上,不比黑夜中的行军,更不比青纱帐中的潜伏,而且又是在燕省境内,对方摆出又是先礼后兵的架势,夏想就知道,最后一招,颇有病急乱投医的无奈。
恐怕对方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就是试上一试,但显然,就是试上一试,老古也不想放他们回去,因为老古的人马从后面追来,用意更明显,就是只要对方踏入燕省一步,就会从后面包抄,让对方有来无回。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是一个成语,而是随时上演的一幕!
甚至说不定老古的人马早就埋伏在了燕豫两省的交界处,早就布下了大网,只等收网。
姜,还是老的辣,吴家一出手,尸横遍野。老古一出手,瓮中捉鳖。
不过老人家也有意思,算好了时间,准备在他吓得心惊胆战时正好出手,好显示神兵天降的威力,还好,他是经久考验的战士,不但没有吓得失态,还镇静自若地等来了救兵,想必老人家会微微失望了?
夏想几乎要笑了……还没有笑出来,一个天大的难题就摆到了眼前——负责指挥行动的是一名大校,他方脸浓眉,来到夏想面前,先是敬了军礼,又自报家门:“万伟风向首长报到。接首长指示,这些人怎么处置,听从首长吩咐。”
随后,万伟风又向张晓敬了军礼,然后等候夏想的命令。
老人家的玩笑开大了,将一个天大的山芋烫熟了,然后扔给他,他接是不接?
不接还不行,明显是对他的一次政治考验!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是耍我老人家一次?好,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帮你解决了难题,但善后工作交给你全权处置,看你怎么办?
夏想还真是犯难了,几十名大兵的身家姓命交给他,还真是棘手?当然他也清楚,老古这么做,必有用意,就想了一想,转身问张晓:“鲁市军区……哪一方占了上风?”
声音不大,只能两人听清。
张晓笑了,夏书记一路上的镇静和缜密,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如果说以前他对夏想的了解浮于表面,现在却是真正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因为夏书记不但事事心中有数,而且果然有超人一等的政治智慧。
虽然夏书记不是军人,并不是完全了解军中的政治斗争,但斗争都是相通的,张晓就立刻猜到了夏想的意思。
“鲁市军区的力量比较平衡,其中有总书记的力量……”
听了张晓的话,夏想就更是会心地笑了,二话不说拿出了电话,直接拨通了齐省省委书记邱仁礼的电话。
“邱伯伯……”称呼决定立场,上来就是很私人很亲切的开头,也是夏想清楚,要送难题给邱仁礼,就要对他客气热情几分,“我是夏想,有件事情要向您汇报一下。”
邱仁礼当然知道夏想的事情,也一直密切关注事态的进展,夏想意外打来电话,又是以私人的口吻,他就心中一跳,知道怕是没有好事,就暗骂了夏想一句小滑头,怎么又把他牵扯在内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邱家可不想牵扯进太大的政治旋涡,邱仁礼就打了个哈哈,热情地寒喧几句,才问夏想有什么事情。
“豫省军区有一支车队在燕省的高速公路上违章,被燕省军区扣留了,我决定将他们转交给鲁市军区,特意向邱伯伯打个招呼。”夏想的语气很轻松,其实递过来的,是一根烧得通红的铁棒,“京城军区方面也来人了,非不放人,我好说歹说对方才答应放人,但同时要求只能转交给鲁市军区。”
话说得好听,其实是踢了一个刺球给他,接不好会扎伤的脚,邱仁礼心跳加快,果然没好事。
但又不能不接,夏想的理由太充分了,要求也正当。
京城军区是大军区,鲁市军区也是大军区,双方是对等的关系,所以,京城军区的提议,合理而无可辩驳。同时,夏想所说的理由,也让他无法推脱。况且也确实是豫省军区理亏,有错在先。
而且这事也不能继续闹大,真要弄了几十名豫省军区的人关在燕省军区,或者夏想再赖皮的话,直接送到了京城军区,到时不但鲁市军区得进京领人,连他也要负连带责任。
得,被夏想扔来一个烫手的山芋,还得感谢他,怎么想怎么气不顺。但政治就是政治,于公,他必须接手。于私,他接手之后,还可以落一个人情。
最后兵分两路,万伟风带人向东而去,直奔鲁市军区,夏想一行轻松上路,前往燕市。对于将豫省军区一干一脚踢向鲁市军区的做法,夏想大感满意,不无得意地想,总算要平安抵京了。
只是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在燕市,他竟然偶遇了一位临时决定来燕省视察的国家领导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