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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孙晓玲这么一说,焦煌立即嘴角一晒,立即接口道,“孙镇长说得很对,要致富先修路嘛。可是,我们镇上的这条公路,镇上已经向县里打了很多次报告,但县里总是批不下来……总而言之,县里也是财政紧张,而指望我们镇上自己解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顿了顿,焦煌又道,“安书记是省里下来的干部,又是县委常委,面子大,我看,我们镇上争取修路资金,就是要靠安书记了。”
焦煌说完,张奎也随声附和。
安在涛淡淡一笑,“谈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我们是一级人民政府,就必须要为群众的实际困难着想——我看,会后政府办马上起草一个申请道路建设资金的专项报告,一式两份,一份报给县里,一份——就给我吧。我们尽力争取,力争尽快动工修路!”
资河镇的修路问题一直得不到县里的批复,原因其实并不复杂,完全是人为的因素,与财政紧张不紧张无关。根子就在于,前任书记和县委书记孙谷两人身上。前任书记是一个老同志,性格非常执拗和古板,他跟县委书记孙谷一直就不怎么对付,据说还在县委扩大会上顶撞过孙谷一回。
按常规理,孙谷作为县委书记,免一个镇委书记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资河镇这位前任书记是房山市某领导的远房亲戚,虽然关系并不近,但孙谷也不敢明着免了他的官。于是一来二去,随着两人矛盾的逐渐公开化,资河镇成为县里财政政策“无视”的乡镇,不要说修路的申请被无限期地忽略了,就是来自上面的专项扶贫资金,资河镇也休想分一杯羹。
这些,安在涛早已从侧面了.解清楚。他明白焦煌不仅是想给自己出一个难题,也是想看自己的笑话:你不是受重视的后备干部嘛,看看你的本事能不能争来建设资金!
对于孙谷的为人,焦煌非常清楚。.这是一个非常霸道非常好色非常贪婪非常官僚的人,“资河镇的公路问题暂时可以再放一放”的话,他之前才刚刚公开表态,那么,这一回,自然也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他不认为安在涛能从孙谷那.里得到什么。相反,还会因此让孙谷厌恶和反感。而焦煌恨不能安在涛受到孙谷的排挤而赶紧走人,自己也好顺理成章地接替,这是焦煌的心态。
安在涛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环视台下.的众人,沉声道,“下面的这些同志,难道就对镇上的经济发展一点想法都没有?”
下面一阵沉默。等了几分钟,见还是没有人发言,安.在涛缓缓起身,“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说,那么,就形成书面材料吧,今明两天的时间,每个人都要写出自己的建议和意见来,交到党委办。此外,刚才会上所说的几个材料,党委办和政府办要立即着手准备,我希望尽快看到材料!后天我要回县委开常委会,我希望能把镇上申请建设资金的报告带到常委会上去!”
“焦镇长……”安在涛望着焦煌。
焦煌呵呵一笑,起身摆了摆手,“各部门回去要深.刻领会安书记的指示精神,狠抓贯彻落实。好了,会议到此结束,解散!”
人群开始散去。
“张书记,作风整.顿和主题教育活动的事儿你多抓一抓。”安在涛笑了笑,向张奎打了个招呼。张奎赶紧应是,却跟在焦煌的屁股后面随后离去。孙晓玲正要离开,却被安在涛叫住了,“孙镇长,我有话要跟你谈谈,去我办公室吧。”
孙晓玲一怔,也没说什么,跟在安在涛的身后就去了他的办公室。
……
……
“孙镇长,我这两天考虑了一下,了解了我们镇上桔梗种植的一些情况,也上网查询了一些相关的市场信息。我认为,你说得没错,现在正是桔梗市场价格恢复性上涨的前夕,而结合我们镇上桔梗种植的现状,我觉得我们大可以在这方面上下下功夫。”安在涛给孙晓玲倒了一杯水。
孙晓玲欠了欠身,道了声谢,笑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我们镇上的桔梗种植虽然有几年了,也有一些基础,但是,没有规范化种植,农民各自为政,种植技术和采挖加工工艺也相当落后,所以,就算是铺开推广,也很难得到更大的效益,让老百姓得到实惠。”
“桔梗种植还是大有文章可做的。但是,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要有技术指导,形成规范标准规模种植,第二,要招商引资整合桔梗资源……问题是,我们这种地方,外边的大公司根本就看不上我们哟,怎么肯来……”孙晓玲叹了口气,“我跑了县里跑市里,还跑了好几趟省里,跟我同学介绍的几个客商谈了谈,人家一听说我们这里的投资环境,立马就拒绝了。”
“这样,孙镇长,你马上给我整理一份关于资河镇桔梗种植的材料出来,我过两天去联系一个客商来,看看能不能行……嗯,我的意见是,向打造规范化桔梗种植和精细深加工的方向发展,打出我们资河镇桔梗的品牌来——”安在涛慢慢喝了口茶,笑了笑。
孙晓玲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没怎么太当回事。安在涛这些话不过是纸上谈兵,要想成为现实,谈何容易!资金,政策,招商引资,还有县里市里的领导关系……等等这些,哪那么容易摆平!他能摆平吗?她很怀疑,尽管他是县委常委。
安在涛很清楚孙晓玲目前的心思,但他也不会去承诺什么和解释什么,他淡淡一笑,“孙镇长,家里的事情你们做好,外面的事情,由我来做!我只是希望,当我外面的事情梳理清楚之后,家里不要拖我的后腿!”
安在涛深深地望着孙晓玲,坚定和凛然的眼神看得孙晓玲心下又有些迷惘:他真的行吗?或许,他真会给资河镇带来一些变化吧……
“安书记请放心,我会做好分内的工作。”孙晓玲想了想,起身道,“安书记忙吧,我先回去工作了,我还要带农技站的人上山。”
“呵呵,孙镇长忙去吧。嗯,回去向宁校长说,我妹妹的事情麻烦他了,她在学校就拜托宁校长照顾了。”安在涛起身把孙晓玲送到了门口,孙晓玲本来都要跨出门槛,突然听到安在涛这话,讶然回头道,“安书记,您怎么知道我爱人是……”
“昨晚还跟宁校长聊天呢。”安在涛笑了笑,就止步不送了。
孙晓玲眉头一挑,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就大步走去。但安在涛眼角的余光却发现,在拐过走廊的时候,她掏出了手机似是在拨电话。
焦煌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给孙谷打了一个电话,却不料孙谷很不耐烦,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焦煌扔掉电话正在生闷气,孙谷又将电话打了回来。
“你什么事情都不要去做,你就紧着这小子折腾就是了,折腾上几回他就会拍拍屁股走人——对了,县委办下去个人,你给我看好她……”孙谷的声音很是阴沉,焦煌听着听着,嘴角不禁浮起一丝冷笑。
“狗日的东西,真不是个玩意!”放下电话,焦煌低声咒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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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办起草的“资河镇道路建设资金申请报告”,梁茂才在周二上午就送到了安在涛的案头。
新官上任三把火,谁敢在这个时候不长眼色?俗话说,不打懒不打馋专打那不长眼的。如果谁在新书记试图立威的时候出问题掉链子,除非他是不想干了。所以梁茂才在开完大会的当天就亲自起草这个报告,当晚还加班在办公室赶材料。
不仅政府办的动作快,就是党委办也提高了工作效率。梁茂才刚走,老路也拿着“一心一意谋发展,解放思想再创业”主题教育活动实施草案送了过来。
安在涛正在看梁茂才的资金申请报告,见老路也拿着一个材料,扫了一眼不由皱了皱眉,“老路,这个送张书记审阅就行了,我暂时不用看!”
老路俯身指着材料的第一大部分,微微笑道,“安书记,张书记说了,您是省里有名的秀才和大记者,笔杆子硬,政治理论强,张书记的意思是这个‘总体思路’这一块,让您把把关,点点题!”
安在涛将梁茂才的资金申请报告推到一旁,低头仔细看起了材料。看了一会,他抬头扫了老路一眼,见他还是恭谨地站在自己身后,便笑了笑,指了指沙发,“你坐,老路,桌上有烟,你自己点,我集中精力看一会!”
老路点了点头,“安书记,您看材料,不用管我。”
老路犹豫了一会,但还是从安在涛的桌子上拿起他的中华烟来,小心翼翼地抽出一颗点上,轻轻地坐在了沙发上,静静地等候着。其实他完全可以回办公室去等,但他不愿意放弃这个跟新书记接近的机会,于是就厚着脸皮没走。
安在涛看得很快,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有名的笔杆子,像这种套路式的公文材料对他来说,本就是家常便饭。他想了想,就拿起红笔在材料的开头第二段上,将老路沿用过去材料中的“套话”改成了这样的几句话——
“镇党委政府要坚持发展是第一要务,上下一心,团结一致,认真实施以农富民、依法治镇、以生态农业为基础的发展战略,争取用1-5年的时间打造省内乃至全国知名的桔梗生产加工重镇……”
老路看着安在涛用红笔加上的这一段话,心头一跳,心道这新书记好大的口气!但他却不敢说什么,只是连连笑着又跟安在涛说了一会话,这才拿着材料离去。
老路将安在涛的这一段话加了进去,拿去给了党委副书记张奎。张奎瞥了一眼,有些讶然道,“老路,这段话是安书记改的?”
老路点了点头。
张奎嘴角抽动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似是跟老路说话也似是自言自语,“安书记真是有着雄心壮志啊,年轻人就是有闯劲!敢说敢干……不过,老路,我们镇上虽然种植桔梗,但要说要打造省里乃至全国知名的桔梗生产重镇,这目标是不是有些太高了?呃,安书记刚来不了解情况,你怎么不跟他汇报汇报?”
老路苦笑一声,一句话也没说。
张奎摇了摇头,刷刷刷在文件底稿上签下名字,然后淡淡道,“既然安书记已经审了,那么就以红头文件下发吧,下发到各部门、各村支部去,同时抄报县委县政府!”
……
……
因为周三上午开县委常委会,所以安在涛下午4点多就带着镇上的资金申请报告开车回了县城。刚回到小区的楼下,就见竹子和刘彦站在楼下,正在围着一辆淡绿色的女式自行车看着。
竹子回头一看安在涛的车过来,立即兴奋地喊了一声,“刘彦姐,我哥回来了!”
刘彦眼中也闪出一抹喜色,但神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她转过身去,任凭南风吹拂起她额前的一缕乱发,向安在涛招了招手。
“刘彦,竹子,你们这是在楼下干啥?”安在涛锁好车门,走了过来。
“哥,刘彦姐给我买了一辆新自行车哩……”竹子显然是非常喜欢这辆车子,这是当前比较流行的一种款式,全铝合金,号称“小天使”,即轻便又耐用,正适合竹子这类小女生骑乘。
看得出来,这两天跟刘彦相处,刘彦已经用她的细心和体贴赢得了竹子的亲近。
安在涛笑着拍了拍竹子的肩膀,“挺好,不错,嗯,这回我们竹子以后就可以自己骑车子上学了——对了,竹子,新学校还能适应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竹子笑吟吟地摇了摇头,“没有呢,同学们都很喜欢我呢。”
说完,竹子乖巧地骑上车子,嘻嘻笑着,“刘彦姐,哥,我去骑上几圈去,一会就回来!”
望着竹子骑车远去的清秀背影,安在涛微微有些感慨。时间和关爱是最好的止痛药,竹子毕竟还是一个孩子,经过了这一段时间,她已经基本上完全走出了伤痛的阴影,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真正还原纯真无邪的少女天性。
回头见刘彦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他心里莫名地一颤。不知怎么地,他最近有些不敢直视刘彦那双清朗如水的双眸。他摸索了半天,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来,取出几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刘彦,给竹子买车子怎么能让你破费?这些……”
刘彦脸色一变,蓦然转过身去,冷哼了一声,“拿起你的臭钱来!”
安在涛尴尬地搓了搓手,“刘彦……”
刘彦慢慢回过头来,如水的双眸上竟然滑落了两颗晶莹的泪花儿,她幽幽道,“安在涛,其实我真不想看见你,我真的不愿意看见你……”
说着,刘彦掩面哽咽着小跑上了楼,听着刘彦咣当一声关上了防盗门,安在涛心里一紧,猛然抖颤了一下,心跳突然加速,有一种似要晕厥过去的窒息感。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的身上,他心情复杂地站在那里,浑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温暖的南风没心没肺地刮了起来,卷过整个小区,扬起几片树叶和纸片,也扬起一丝烟尘冲进他微微有些迷离的眼中。
慢慢地望向远方,见竹子还在小区的小花园里快乐地骑着车子玩,他轻轻叹了口气,犹豫良久,还是上楼去敲响了刘彦的房门。
……
……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给自己做了一个套,明知是个陷阱,但还是痴迷地跳了进去,我知道自己是在作茧自缚……你什么都不要说,我只希望,我们能这样保持现状,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我不奢望能得到什么,但我希望你能读懂我的心!”
安在涛站在刘彦的客厅里,望着刘彦站在阳台上修长婀娜的身影,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面对此刻刘彦的自语或是表白,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彦慢慢回过身来,走了过来。
她盈盈站在安在涛的身前,双眸清淡如水,双颊冷艳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红霞。她的肩头有些抖颤,寂寞的眼神似是欲要穿透安在涛的心胸——但,但,两人虽然近在咫尺,但却像是远隔了天涯啊!
良久,良久。
直到门口传来竹子的敲门和呼喊声,刘彦这才定了定神,又恢复了淡然中微微带些冷漠的平静神色,从安在涛身前匆匆走过,开了门,与竹子一起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哥,你不在家,我一个人住一套房子有些害怕,就过来跟刘彦姐做伴了呢。”竹子笑嘻嘻地扯了扯安在涛的胳膊,“哥,你请我和刘彦姐出去吃饭好不好?我想吃糖醋排骨,刘彦姐也会做,可是太麻烦!”
安在涛笑了笑,摆了摆手,“走,我们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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