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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在涛笑了笑,“张老师。我这样说可能是有点冒昧了,但是,你难道就不想听听,我下面的几句话?个人认为,这对于张市长来说,非常重要。”
张然心头一凝。对于安在涛似乎带有某种调戏和嘲讽意味的话,她心里微微有些反感,觉得这个人有些轻佻。但毕竟事关自己老爹的“命运安危”,她又不敢怠慢。哪怕是仅仅有一线希望,她也不能放弃啊。
况且,她的嫂子蔺然之前再三嘱咐她,说这安在涛是一个可以拯救张家于倾覆的重要人物,让她不可轻慢了他。
虽然张胜利如今的官位已经是不可能再保住了,但提前离岗归提前离岗,他仍然可以退休高官的身份安度晚年,不仅可以保全个人的声名清誉,还可以保得张家人的日后生活。要知道,如果张胜利被行政处置乃至被绳之于法身陷囹圄,张家就算是毁了,受到冲击的决不仅是一个张胜利。他的儿女家属,他的亲戚朋友。都会跟着倒霉。
想起了这些,张然这才又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定下神来又坐了下去。只是如今再次坐稳淡定之后,她那飘逸清丽的面孔上,不由自主地就带出了一抹轻蔑之色。
“我的意思是这样……”安在涛慢慢叙谈着,声音很是慢条斯理,“张老师,反正只是做一场戏,一曲高歌散尽,大家各自挥手告别皆成路人,你不必有任何的思想障碍。”
安在涛心道,为了演这场戏,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和心思。你还不情不愿地……要不是有孟菊的面子在,人家对方还未必就肯答应哩。
虽然安在涛没有说出口来,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但似乎眉眼间的神态也流露出了些许的情态,暴露出心中心思,而紧紧望着他的张然,又似乎一眼就洞悉了他心中所想,脸色竟然涨红了起来。看得出来,这是一种建立在清高和孤傲基础上的、被人轻视后的羞恼之色。
她竟然能猜出自己心中所想?安在涛忍不住心头一动,觉得有些诡异。
这是一种非常微妙古怪的感觉。两人虽然只是“面面相觑”,没有说话,但却在眼神交汇间都各自清晰了对方心中所感。
这女人着实有点意思。安在涛心里想着,嘴角的笑容就有些玩味了起来。
张然清丽的脸上红晕渐重。也不知道怎么地,在这个看上去颇有几分风仪气质的俊朗男子面前,她突然生出了一种赤luo裸无所遁形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非常的难堪和不耐,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老父。她早就拂袖而去或者逃之夭夭了。
长长地吐出一口郁闷之气,张然低低道,“请问对方是谁?”
安在涛淡淡一笑,“你当然可以猜得出来,不是一般的人嘛,呵呵,否则怎么会有效果?”
“中央赵老的办公室主任兼第一秘书李大年的公子,李南。”安在涛笑了笑,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了一包资料来,“张老师,这是李南的资料和相关情况,你拿回去先熟悉一下,这两天我会安排你们见面。”
虽然安在涛的神情很平静,语调很平稳,但这话传到张然的耳朵里,她却是陡然一震,吓了一大跳。
安在涛的计划要达到目的,对方肯定会是大人物家的孩子,但纵是张然心里有所准备,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跟——跟全国权力顶端的赵老有关!
赵老是何许人,她虽然不在官场。但也清楚得紧。政治局常委、中央核心领导层成员之一,在国内绝对是跺跺脚可以震动一片天的超级大人物。而作为他的秘书和办公室主任的李大年,虽然只是一个副部级的没有实职的“秘书官员”,但却是国内政坛上一个不可忽视的风云人物……
普通老百姓可能并不了解李大年这个人的“能量”,但作为一个出身官宦家庭、又身在京城文艺圈里的知识分子张然,却又怎么能不知?
如果李大年愿意,早就做到一省之省委书记的位置上了,起码会混一个中央委员。很显然,李大年作为赵老的绝对心腹,暂时是不会离开赵老的身边。但是,以赵老的为人又怎么会亏待了自己的身边人?或者,等到赵老即将离开中央核心领导层安度晚年的时候,他就会为李大年安排一个很好的退路。
这些都是后话。最起码,赵老仍然在位,作为为赵老打理一切工作事务的“大管家”,李大年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大的权力,但无形的影响力却远远超过了一般的中央大员,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在很多事情上,赵老不会出面、也不合适出面,都是由李大年在“抛头露面”,运作着一切。
放眼国内的省部级干部,有几个敢不给李大年几分面子?这也正是当日,李大年一个电话打过去,夏天农就任市长的任命就变得非常顺畅。
所以,李大年的儿子李南在京城权贵子弟圈里,那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只是李南跟他的父亲一样,行事低调、性情坚毅平和,并不张扬。再加上一直在国外读书,所以并不显山露水的。
张然秀气好看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深深地凝望着安在涛,脸色虽然平静,但心里却起了漫天的波澜:这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能结识李大年且能说动人家来配合张家演一场戏,这种关系又岂是等闲?
难怪,他才25岁就坐上了县委书记的位子!成为国内绝对数得着的年轻的县处级实职干部之一。
“我明白了,谢谢安书记。”张然不愿意再坐下去了,安在涛带给她的压力太大,她觉得有些难堪和不安,“我先回去了,安书记随时找我,可以打我的电话。”
“也好。”安在涛也起身道,“好吧,我也还有点事情……一起走吧!”
安在涛说着,也就跟在张然身后,两人一起起身出了咖啡馆。他向马路对面的停车场处扬了扬手,一辆米黄色的豪华跑车就飞驰了过来。
“张老师,有车吗?要不要我送你?”安在涛笑着摆了摆手,张然摇摇头,低低道,“谢谢。不用了,我打车就行。”
说话间,夏晓雪裹紧风衣下车来,向张然礼貌地点头微笑。安在涛呵呵一笑,“介绍一下,这是我夫人,夏晓雪。晓雪,这是张市长的女儿张然老师。”
“你好,张老师。”夏晓雪笑吟吟地伸出手去,张然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夏晓雪几眼。默默地跟夏晓雪握了握手,然后点点头扭头离去。
望着张然裹紧衣服盈盈地横穿了马路,夏晓雪嘻嘻一笑,“老公,你净出这种馊点子……万一搞砸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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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夏晓雪去了公司,今天安夏集团有一个高层的招聘会,要招聘十几个中层以上经理人。随着安夏公司的做大做强,孟菊离开后,夏晓雪一人打理,越来越觉得管理人才的匮乏,于是就在网上打出了公开招聘的信息。几天间,应者如潮,其间甚至不乏有业内知名的精英人士,纷纷表露出跟安夏公司合作的意思。
安夏公司如今的市场规模和盈利状况如何,安在涛从来就没有问过,夏晓雪知他不感兴趣,也就没主动提起过。不过,从侧面的一些信息来判断,安在涛也大体明白安夏公司现在的状况,已经渐渐发展成为业内领头的龙头企业。而且,经营领域越来越扩大扩展了出去,在房地产开发、机械工业制造和网络游戏等方面都取得了长足的进展。
安夏公司已经不是过去意义上的安夏公司了,成为以反病毒产品开发和网络科技产品为主,横跨多个产业领域的大型民营高科技企业集团。夏晓雪的商业才能着实出乎了安在涛的意料之外,她正在着力构建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安在涛并不清楚,夏晓雪还有更大的“野心”。她跟逐渐在南洋站住脚的孟菊和刘彦经常有过沟通,三女有某种深藏在心底的共识:假以时日,将三个公司合为一体,打造出一个跨国的商业航空母舰。
某种意义上说,因为“继承”了肖老的产业,孟菊所掌握的肖氏集团的工业板块与刘彦所掌握的公共传媒和娱乐板块,在资本力量上要比夏晓雪的安夏集团强太多太多,毕竟肖家百余年的经营底蕴那可不是吃干饭的。
自己的三个女人到底有多有钱,安在涛没有一个具体的数字概念。反正,应该是很有钱吧。不要说孟菊和刘彦了。就算是夏晓雪名下的财富,应该就足够他和他的后代衣食无忧好几辈子了。
安在涛开着夏晓雪从公司调来的一辆奔驰,在西外环路口处接上了李大年的儿子李南和李南的女朋友云水谣。
令安在涛意外的是,云水谣竟然还是东山省委宣传部一个副部长的千金,跟刘彦还认识,刚刚从一所艺术院校毕业,据说是一个不出名的年轻演员,在燕京一家话剧院工作。
好在两人的关系才刚刚确定下来,东山省那边还没有几个人知道。否则的话,安在涛的计划也就要泡汤了。
李南个头不高,身材也比较瘦,面皮白皙,戴一幅金边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文文静静地,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浑身上下并没有多少纨绔子弟的气息。
李南跟安在涛的年龄差不多,有了孟菊在其中牵线搭桥,两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只是他的女朋友云水谣,却一直在用某种玩味的眼神打量着安在涛。
安在涛眼角的余光从这个长相非常清纯、颇有些欲女明星相的时尚女子身上扫过,微微笑着。
“安书记,我知道你。我还曾经通过刘彦姐找你帮我的朋友办过事呢……”云水谣笑了笑。
安在涛一怔,“哦?云小姐是……”
云水谣嘻嘻一笑,“安书记,咱们是老乡呢,我是东山人呢……我的朋友是你们归宁县公安局局长韦之见的女儿……想起来了吗?”
安在涛讶然笑着,“呵呵,真是巧啊,原来你就是云副部长的千金!”
……
……
安在涛拉着李南和云水谣去了京郊一家比较有名的温泉度假村吃了饭、泡了会温泉浴,之后才在度假村的咖啡馆里谈起了正事。
李南肯来,肯定就是答应了下来。安在涛很清楚,这事儿自己虽然没有惊动李大年,但其实李大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孟菊亲自打电话给李南“沟通”,李南又怎么能不给自己的父亲通气。如果李大年不同意、不支持,李南绝不会同意配合安在涛这种在他看来多少有些古怪荒唐的计划。
感到最荒诞的是云水谣。一开始她坚决反对,但听李南讲清楚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也就不反对了。
当然,安在涛不会让李南白演这场戏。除了孟菊的面子之外,他还准备给李南一些“好处”。他甚至让夏晓雪做好了准备,准备在京郊的某高档别墅区买一套别墅送给李南。
在安在涛心里,纵然是没有这次的“行动”,跟李大年父子搞好关系也是很有必要的。其实在之前,他就曾经尝试过跟李大年有一些“密切”的往来,但有孟菊在背后,李大年根本不可能接受他的“好意”。而这一次,无疑就是一个机会。
但见到李南的女朋友云水谣之后,安在涛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他灵机一动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琢磨着这个可能更让李南动心。
知道自己的准未婚夫要去给另外一个女人当“男朋友”,尽管只是演一场戏,但云水谣心里还是有些不怎么舒服。安在涛望着她,突然微笑道,“云小姐,你是演员,都主演过啥电影电视的,说说,我也去找来看看……”
云水谣清纯的俏脸一红,摇了摇头,“安书记,我刚毕业,又没啥名气,还没有演过什么呢,就是在一些片子里演了一些小配角呢……”
“我看云小姐容貌气质俱佳,将来一定会成为国际巨星的,像那个谁来着……”安在涛也不想再无谓地闲扯下去了,就直接奔向了主题,“成名嘛,其实是需要有大导演和大投资商来捧的,那些当红的一线明星都是这样起来的……不要说国内的环境了,就算是国外也是如此。如果云小姐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牵牵线……”
安在涛慢吞吞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云水谣听了惊喜交加。刘彦掌控的南洋公共传媒娱乐集团目前正在向国内市场拓展,已经收购了国内一家大型影视娱乐公司54%的股权。这家公司旗下知名艺人无数,如果能跟这家公司签约并得到其力捧,以云水谣的自身条件来看,走红也并不是什么梦想。
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演员,云水谣比谁都清楚娱乐圈里这些事情。一个演员要火要成名,除了机遇之外,就需要资本的力捧。除此之外,女演员们为了出头大概就只能被潜规则了。作为李大年的准儿媳妇,她怎么能走这条路呢?所以也就渐渐淡了成名的心思。
原本以为跟李南确定关系后,她会得到李大年的一些帮助。但李大年似乎对这些并不怎么感冒,偶尔还劝她离开表演行业改行,言下之意很明显,还是要让她准备放弃个人的事业专门在家相夫教子的好。
李南虽然对自己父亲的这种“传统思维”并不以为然,但他也没有办法,他虽然是李大年的儿子,但在女朋友的演艺事业上却是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
有太多的先例因为资本力捧而一夜成名、一炮打响,所以听了安在涛的提议后,云水谣立即就动了心。望着云水谣兴奋难抑的样子,李南叹了口气,“谣谣,我知道你喜欢表演,可是……”
云水谣有些可怜兮兮地望着李南,扯了扯他的胳膊,小声道,“李南,让我试一试吧,如果我确实不行,那么,我就再也不奢望了,立即回来跟你结婚老老实实当你的老婆,好不好?求你了!”
李南犹豫了一下,安在涛在一旁看着,猜出李大年似乎并不太愿意让云水谣在水很深的娱乐圈里混下去,就微微一笑,“李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梦想,让云小姐尝试努力一下,打拼一把,将来也不会后悔!好了,你放心吧,这家公司是……我会嘱咐他们好好保护云小姐的,我保证可以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李夫人就是……”
安在涛朗声笑了起来,李南有些不好意思地也附和着笑了笑,就算是答应了下来。
这只是条件之一。
最终,李南和云水谣带着安在涛的一些“馈赠”高高兴兴地回了李家,宾主尽欢而散。
……
……
赵老的书房。
李大年小声将安在涛来京里以及孟菊打电话过来让自己儿子帮忙“演戏”的事儿小声跟赵老当玩笑话说了说,赵老一怔,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这臭小子,也是真损!怪招奇招频出,在官场上也算是一个怪胎了……竟然能想出这种点子来!”
李大年嘿嘿笑了笑。
赵老笑了一会,突然又长叹一声,“这个小子,害得我赵家不浅!哼……要不是小菊这孩子拼死拼活的,我轻饶不了他,我赵家的孩子,竟然……哎!冤孽哟!”
孟菊移民去南洋的事情虽然看上去风平浪静的,孟菊究竟是怎么抹平了这些,她并没有跟夏晓雪和安在涛讲过,但想来不会太“平静”。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孟菊的坚持和坚定,以及赵老对于当年棒打鸳鸯造成自己妹妹和妹夫悲惨下场至今心有深深的愧疚,这事儿绝不会就这样“了”了。
李大年很了解这些。
他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字句轻轻道,“首长,怎么说呢,小菊心里肯定是爱极了他……当然,反过来说,他能将这么大的一笔财富让给小菊,也算是表露出他的情意和决心了……说实话,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看他的所作所为,还真是……”
“这倒也是。”赵老又是叹了口气,“算了,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老头子就不管了——”
“大年,你跟了我这些年,我也耽误了你的前程……我一直有让你下去的心思,但却一直放不下,我已经习惯了你在我身边工作,要真是换成旁人,我还是……”
李大年赶紧惶恐地恭谨低低道,“首长。您千万别这么说,能在您身边工作,是我莫大的福分……”
赵老深深地扫了李大年一眼,微笑了起来,“你这些年谨小慎微的,过的也不容易!……大年,既然这小子主动找上门来,你可别放过,狠狠地给我宰他一次,反正这小子有钱——李南那孩子不错,很稳重很干练,实在不行的话,也让他下去历练历练。”
李大年心里一喜,又是一阵感动,知道赵老这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变相地补偿自己了。他早就想安排自己的儿子下去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又怕传出风声来让赵老知道了心里不满,就暂时没有动作。
“首长,安在涛给李南送了一辆车,我狠狠地说了李南一顿,让他赶紧给他退回去,这还了得!小小年纪的……”李大年小心翼翼地说着,暗暗观察着赵老的神色。
赵老摆了摆手,“行了,大年,你也别太较真了。严格说起来,他也不算是外人……李南帮他做事,收他一辆车也不算啥。这小子财大气粗的,他吃肉我们也得喝点汤不是?……唔,你改天帮我打个电话给他,就说我老头子可是在盯着他哩,他要是敢欺负小菊,哼,看我怎么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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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在涛在燕京又呆了几天。而在这几天里,发生了很多事。在得到了赵老的默许和首肯之后,在安在涛的“请求”下,李大年开始为他当起了“幕后的狗头军师”,同时也算是给自己的儿子李南铺路。
李南、张然和安在涛一起乘飞机离开了燕京,当然,一起前往的还有李南的女朋友云水谣。她终归是有些不太放心,非要亲自跟着过去,也算是一种“监视”吧,顺便也回家看看自己的父母,唯恐李南和张然会假戏真做。
其实这种担忧根本就很没有必要,不要说两人的感情是如此深厚,正处在热恋中;就算是容貌气质,张然和云水谣也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张然对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竞争力。
但恋爱中的女性,总是会患得患失的吧。
而就在安在涛他们离开燕京的前一天,在陈近南的操作下,滨海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黄则名突然调任房山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兼归宁报业老总。虽然只是一个县处级岗位,但也在房山市里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因为黄则名的调任房山,直接让安在涛即将调任房山报业的传言随之破灭。当然,对于一些敏感的高层领导来说,也都猜出了一些什么。
最起码,欧阳阙如和单新民闻讯心头都是一凛:看来,张鹏远身后不仅是麻副书记,还有省委组织部的陈近南!
在很多省市官员心里,陈近南这个组织部长远远比省委第三把手的麻副书记更“难缠”。陈近南的“表态”,让单新民和欧阳阙如觉得有些头大。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张鹏远啥时候又跟陈近南走得这么近了?
而紧跟着,李南作为中组部下放安置的挂职干部,进了省交通厅当了一个处长,而旋即又传出了他的女朋友是张胜利女儿张然的消息。
李南来省里挂职,引起了省里领导的高度关注。李大年的儿子虽然并非一些个“红三代”,但因为赵老的存在,李南的“影响力”就可想而知了。
似乎是为了证实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张然还亲自陪着李南来省里上任,两人进进出出的亲密身影落在了一些有心人的眼里。
……
……
安在涛在省里也呆了两天,正好与孙晓玲在省城“会师”,孙晓玲正带着资河开发区的人在省里跟几家旅行社谈合作。
这两天,天色一直阴沉沉的,似是有要下暴风雪的征兆。安在涛站在天南市中心的蓝丽广场上,抬头望着阴霾深重的天空,耳边寒风呼啸,但他的心里却充满着淡定和从容。
李大年还真是一块金字招牌!他心里暗暗一笑,心头非常满意。这一次的燕京之行,收获之大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李南在东山省挂职,其实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很关键的政治筹码。当然,不到关键时刻,他是不会暴露这枚筹码的。
“晓玲,我要先回县里了,县里的工作还很忙,就不陪你了。”安在涛回头来静静地望着站在自己身侧紧紧裹着防寒服的孙晓玲,微微一笑。
孙晓玲温柔地点了点头,“嗯,我们也快谈完了,也该回去了。”
安在涛笑了笑,“晓玲,你回去吧,我这就走了。”
安在涛扭头向马路那头望着,他已经看到了黄韬的车开了过来。一到省城,安在涛就给童洪刚打了电话,让黄韬到省城来接他。
“安书记,孙主任!”黄韬匆匆将车停稳,下车打开车门,又向孙晓玲打了一个招呼。
“晓玲,我们先送你回宾馆吧。”安在涛摆了摆手,“上车吧。”
孙晓玲摇了摇头,笑道,“安书记,你们抓紧走吧,我打车就好。”
说着,孙晓玲匆匆跑了过去,在广场边上拦了一辆天蓝色的出租车。
安在涛上了车,黄韬开着车缓缓行驶在省城的街道上,慢慢向城区之外的高速路口行去。
还没有离开省城城区,安在涛就接到了童洪刚的电话,“安书记,市委办通知,下午3点在市委礼堂召开全市干部大会……市委要求,各区县党政一把手必须要出席。孔书记让我问问安书记,您能赶回来吗?”
“哦。”安在涛捂住手机,向黄韬问了一句,“黄师傅,下午能赶到房山吗?”
黄韬笑了笑,“安书记,没有问题,下午2点一定可以赶到!”
安在涛点了点头,“老童,我能赶回去,我会和张县长直接在市里汇合吧——对了,这是开的啥会?市委那边有没有风声出来?”
童洪刚犹豫了一下,“安书记,我倒是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是下午是省委组织部来宣布任命,可能是欧阳部长或者是单部长两个人中的一个要当市长……”
“是嘛!”安在涛眉梢一跳,笑了笑,就挂了电话。
市长任命要下来了?他心里默默地笑了笑,心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结果如何,恐怕很多人会失望、也有很多人会吃惊的。
汽车飞驰间,车窗之外高楼大厦以及树木倒飞如影。
“黄师傅,你知道蝴蝶效应吗?”安在涛沉默了一会,突然轻轻笑道。
“蝴蝶效应?”黄韬一边开车一边讶然道,“安书记,俺没什么文化,这个,不太懂,呃。”
“蝴蝶效应是气象学家洛伦兹1963年提出来的。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在美国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也不管黄韬能不能听得懂,安在涛却笑吟吟地说着,黄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连连点头,不懂也要装懂。
跟黄韬扯了些“蝴蝶效应”,安在涛的心里似乎隐隐摸着了一线。他习惯性地侧身望着车窗之外,开始慢慢梳理着自己的心绪,着手为下一步做打算了。
此时此刻,县里官场上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他的眼前一一放大,他的嘴角浮动着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他的自信不是自大,更不盲目;他的自信来自于未雨绸缪从容谋划和完全的准备,以及远远超出了常人的谨慎和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