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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宏观大气的百兽山庄在如水月夜笼罩下却透出层层森寒之意,一条纤瘦人影身姿轻灵于黑暗处在百兽山庄各处飞速掠过,然她双眸却紧紧盯着指尖鸡蛋般大小的透明水晶瓶,里面装的是只幻蝶。
在变了!
她唇角微勾,足下前行的脚步放缓,随着她往前移动,幻蝶纯白的翅膀颜色渐渐加深,最终变成墨蓝色。
这幻蝶是她极其偶然下得来的宝贝,翅膀会根据药材散发的的药性气味强弱改变颜色,药材的药性越强,它的翅膀颜色就会变得越深。
如今她几乎将整个百兽山庄转了一圈,幻蝶翅膀在此处变色且还如此深,可见此处藏了大量药材,但愿那东西在里面。
她绕过墙角瞧着那从窗户中透出的淡淡烛光眉峰微皱,如此夜深正是裹着被子睡大觉的好时候,这屋子里怎么还亮着灯火?
“什么时候的事?”屋里突然传出一声略高带着震惊的男声。
这是百里啸的声音,温暖正欲寻个地方睡觉,等他们谈完再来找自己想要的东西,结果脚步刚转,又听一个听着略为疲惫的声音道:“三天前,我们所有的兵器和人全被寒王给一锅端了,此时恐怕已招出了不少要命的东西。”
南宫世家南宫褚?
三天前,兵器、人、寒王?
有意思!
温暖转回脚步凌空一跃将身子倒挂在房檐上,伸指在窗户上方捅了个洞向内望去,这一望之下让她颇觉趣味,这江淮三巨头的半夜会面竟然被她给撞上了,房内除了刚刚听见说话声的百里啸及南宫褚外,还有个正面色凝肃沉默不语的淮安府府尹傅晋怀。
传闻中南宫世家与百里山庄水火不容,白日宴饮时她也看出了些端倪,可一入夜两人却连同府尹一起议事密谋,倒不知这两家是真水活不容,还是真如丘吉尔说的那句名言般: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傅大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倒是说句话也好让我们知道该如何应对。”百里啸默了片刻对始终保持沉默的傅晋怀道。
“是啊,傅大人,这事究竟怎么处理,上面究竟是个什么安排,你总得给我们说说,现如今这情况,以寒王的能力肯定很快就会查到我们头上,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南宫家的百年基业可不能毁在我的手中。”南宫褚也跟着对傅晋怀道。
“哼。”一直沉默的傅晋怀终于嘴皮子掀了掀嘲讽的冷哼道:“说?说什么?我也是同你们一样天黑以后才收到消息,刚把消息传递给上面,我又有何说的?”
“我们两家既是你强拉入局的,上面也是你一直在联系,如今既上面还未下达命令,眼前这难关自然是你要给拿个主意看如何应对。”百里啸黑沉着脸强制压下怒气道。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傅晋怀沉着脸道。
南宫褚和百里啸各自沉默,事已至此,也只有等,等寒王的下一步动作,等上面的下一步安排。
温暖本以为三人谈话至此也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该各回各家抱着各自的大小老婆睡觉去,虽然不一定睡得着,但却没想到事情有了她出乎意料的发展,只见又气氛僵凝的坐了片刻后南宫褚和傅晋怀两人便站起身和百里啸告辞,百里啸起身送两人出们,原本与傅晋怀并肩而走的南宫褚似不经意的落后一步,待百里啸伸手开门时,傅晋怀与南宫褚同时握着腕间滑出的匕首猛然刺出,给百里啸来了个对心捅。
“你、你们,为、为何……”百里啸嘴里鲜血狂涌而出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
“为何要如此对你?”傅晋怀手一抽拨出匕首,侧身避过喷出的血,面色阴狠道:“那地方何其隐避,若非有内鬼,纵然是寒王派兵搜山寸寸挖掘也不一定能找到出口。”
“更何况寒王来淮安多日,从不曾参加任何宴饮,我南宫世家派人去请多次均被推拒,而你百兽山庄一请寒王便带着王妃来参宴且对你颇为亲近言词赞赏,对你的不同之处,大家可是均看在眼里。”南宫褚语声森冷补充道。
“就算如、如此,也不能、不能……”
“不能,那你看看这个。”南宫褚自怀中拿出个玉佩递至他眼前,目眦欲裂道:“若非是你,我儿何至于落得如此凄惨地步。”他说到此似百般恨意齐涌心头手中匕首猛然拨出对着他心口又是猛然一刺。
百里啸彻底死透!
南宫褚的儿子?
莫非就是那被狼吃了的藏青袍公子?
不过那玉佩似乎有些眼熟,可一时她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温暖瞧着两人从房里出来后将反手将房门掩上神色自若的离去,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心狠手辣淡定之态,不过,这百里啸倒是死得颇为冤枉,回想着白日的宴饮,温暖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君熠寒会对百里啸的狂妄之态如此纵容,他所言之事一律一一答允,原来如此!
这是要他们自相残杀窝里斗,他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真是一只腹黑到让人心颤的狐狸,她前两次栽在他手里也算是情理之中。
她见两人彻底消失于夜色中勾住房梁的腿这才一松轻盈落地,打开门绕过百里啸死不瞑目的尸体快速翻找。
果然在这里,她打开一个暗匣拿出里面的锦盒打开一看眉眼间露出几分喜色,七夜佛陀,形式人参,却效用比人参高出十倍不止,这是她研制了三年接近尾声的心血之作差的三味药材之一。
只要再将另两味药材找齐,便可大功告成!
她将药材收好快速飞身离去,急掠的身影刚行至山脚处,却见一团黑影动了动,她本不欲理睬,然当视线触及那团乱糟糟的红发时她停了下来走上前去,蹲下身指尖探向他的腕脉。
她指尖刚触及他的肌肤,他眼未睁却本能的反手紧拑住她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快要将她的手腕捏碎,她眉峰微皱道:“若是想我救你就将手松开。”
许是求生的本能,许是未感受到她的恶意,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似是昏沉的意识在做挣扎,片刻后,他的手终于彻底松开。
温暖为他号了号脉,发现他虽身上多处伤口血肉模糊,但均未伤极本元脉搏跳动依然有力。她瞧着他如此大个头,再瞧瞧他手脚上加起来上百斤重的铁链,凭她个人之力将他带走是不行的,更何况她也没地方让他住。
思及此,她只得发了信号,让人将他带回明月阁内调养,而在等人来的这段时间内,她已快速的为他施针让他血脉畅通。
一切忙完,待回到房里时已是晨曦微露,然她刚欲睡下,却听不远处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她将房门打开个缝瞧了瞧见是今日在宴上见到的百里啸的夫人,此时正被百鹰领着向君熠寒的书房而去,想必应是知晓了自家老爷被害前来向君熠寒申冤的。
被害人向幕后黑手申冤,有意思。
温暖将门关上回到床上睡觉,这档子破事对君熠寒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只是可怜了这些野心勃勃的男人们背后的女人。
“民妇参见王爷。”百里啸夫人秦氏拭了拭泪跪下道:“王爷,民妇夫君半夜被人刺死于房中,还请王爷替民妇作主。”
“百里庄主死了?”君熠寒皱眉似颇为惊讶道:“究竟怎么回事,说来本王听听,本王一定为百里庄主作主。”
“具体何事,民妇也不太清楚,但子时时夫君突然起身把我叫醒神色凝重的塞给我一个包裹叫我藏好,说是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就让我带着这个来找王爷,民妇问他究竟会出何事他也未说,又过了一个时辰民妇见他仍未回便放心不下去寻他,结果他竟被人杀害了,求王爷一定要为民妇作主。”秦氏痛哭失声给君熠寒不停磕头。
“百里夫人请起,这事本王一定替你做主,不知百里庄主交由你的包裹可有带来,或许本王能从里面找出些线索来。”君熠寒让白鹰将秦氏扶起落座后问道。
“带了。”秦氏拭拭眼泪将包裹递给白鹰。
君熠寒打开包裹将里面的帐本翻开瞧了瞧,眸底浮现抹冷意,他抬眸对秦氏道:“秦夫人放心,这事本王定会替你讨回公道,你且先回去休息,本王这就着手办理此事。”
“谢王爷。”
秦氏离开后,君熠寒对白鹰道:“你拿本王令牌速去城南驻军处调领五百精兵将南宫世家、百里山庄及府尹处统统包围并关闭所有城门严加盘查,这次本王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事情进展的要比他想象的顺利的多,百里啸留的这一手可真是帮了他个大忙令他节省不少时间,太后那老妇,纵然王妃是她赐婚,但嫁与她君熠寒便是她君熠寒的女人,她敢动他女人,他就要让她付出相应的代价!
秦氏见君熠寒的同一时间,傅晋怀眸色一片死水般的冷,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你让人将小姐叫来,说我现在立即要见她。”
“是。”
片刻后,昏昏欲睡的傅芝兰打着哈欠颇为不满道:“爹,你这么早叫女儿来做什么呀?”
“这是收拾好的包袱,里面有珠宝银票,等下你随我安排的人一起从密道离开,有多远走多远永远不要回来。”傅晋怀指指桌上的包袱道。
“爹,是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大清早的你说什么疯话,我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为何要离开?”傅芝兰打了一半的哈欠生生顿住,不解的看向傅晋怀问道。
“这个你无需知道,总之爹这样安排是为你好。”傅晋怀语气不容质疑,眉峰皱了下又道:“对了,我那副白玉棋盘你也一并带上。”他说着的同时打开身后墙上的暗阁,却见里面空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这棋盘可是你拿了?”傅晋怀转身问道。
傅芝兰硬着头皮笑笑道:“前几日我去找王妃下棋,然后,呵呵,棋盘在她那……”她越说到后面头越垂越低声音越来越小。
“你!”傅晋怀怒瞪着他,最终怅然一叹,道:“这都是命啊,但愿她不会发现。”
“爹,你在说什么啊?”傅芝兰瞧着他的神色搓了搓手臂道:“爹您不是中疯了吧?”
傅晋怀此时瞧着她也无心再多加言语,开口唤道:“赵虎。”
“老爷。”候在外面的赵虎推门而进。
“你现在就带小姐走,务必要护住小姐的安全,一切就拜托你了。”傅晋怀说到此对赵虎折腰行一大礼。
“老爷,使不得,赵虎蒙老爷赏识才有今日,老爷放心,纵然赔了赵虎这条命,赵虎也定会护小姐周全。”
“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傅芝兰终于瞧出了不对劲急切问道。
“走。”傅晋怀对赵虎使了个眼色,赵虎立即上前道:“小姐,得罪了。”瞬间抬指点了傅芝兰的穴拿着包袱扛起她快速离开。
……
“混账。”慕容婧看着手中快马加鞭送回的密报恼怒的拍案而起,眸中怒火重重,剧烈起伏的胸口蓦然传来一股乱刀绞动般的疼痛。
“太后息怒,小心身子。”一旁形容枯槁面皮已几近黑色的王公公赶紧上前扶着她坐下,道:“奴才去叫御医来给您瞧瞧?”
“等下再去。”慕容婧平绪了下心绪缓了缓感到那股疼痛稍微退却了些后,对王公公道:“你去将曹国公传来,告诉他哀家有要事与他相商,让他即刻进宫。”
“是。”王公公领命而去。
慕容婧瞧着桌上的密报只觉胸口又传来剧痛,遂赶紧深呼吸稳定心神,心头则对君熠寒恨之入骨。
……
御书房,君昊天同样瞧着传来的密报,神情震怒,竟有人敢私造兵器,这是要造反?
“穆安,传令寒王,让他将犯人悉数押解回京,朕要亲自审问。”
“是。”
君昊天闭了闭眸,疲惫的仰靠在龙椅上,寒王,他的三弟,主动请命去治理江淮一带的水患,却在短短几日内查出了私造兵器的大案,究竟是他的碰巧,还是他的早有预谋?
究竟是有多少是他知道的而他不知道的?
他突然感到这皇帝当的真心好累,处处提防处处猜忌,没有一个真正可信任的人,连一个能够真心真意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曾经的亲人现在都已无形中悄然远离,心中深爱的人却不知她在何处。
剩下的,他有的,只是一室清冷,一腔惆怅。
……
温暖醒来时已时临近午时,唤来明儿洗漱后,她有些迟疑的问道:“明儿,王爷可出去了?”
“没有,王爷在书房处理公务,说是等小姐醒了一起用膳。”明儿一边整理着被子一边回道。
温暖执梳的手一顿,心头一时失神,昨日晚霞中他轻柔的吻浮现至她的脑海,似现在唇上都还能感觉到那淡淡的余温。自成亲后,她虽压过他不少次,也亲过好几次,但却未有一次于她而言是真正意义上的吻,而昨日,晚霞灿漫的落霞峰上,她情不自禁的陷在他的吻中无法自拨,待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他退离她宠溺的看着她时,她才惊觉回神自己竟然早已不知何时环住了他的脖颈陷进了他的柔情里。
那一吻似情不自禁似心底本能的回应,她明白自己在冒险的放任心底这份感情的滋长,但却未曾想,这份感情竟滋长的如此快,快到她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她向来淡漠冷静自持,但并不代表她对身边这个男人的心意无动于衷,而她,真的要看着自己步步走向沉沦?
“夫人,何事想得这般入神?”君熠寒自她身旁坐下,拿过她手中的玉梳轻柔的为她梳理着秀发笑着问道。
“你何时来的?”温暖听着耳边的细言软语心头猛然一跳本能的回头,却扯得头皮一疼。
“怎的这般冒失。”君熠寒语声带着三分责备,指腹却在她头皮被扯处揉了揉问道:“可还疼?”
“不疼。”温暖捻了捻心神回道,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玉梳,君熠寒却绕过她的手道:“你坐好,为夫替你梳。”
温暖瞧他真颇为有模有样的替她梳着,铜镜中,他浓眉飞扬薄唇微抿,眸底透着浅浅的笑意,使他整个人看起来较之在王府时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随意,其实他并非表面那般让人难以亲近。
“夫人瞧瞧可还满意?”君熠寒放下玉梳捧着她的头对着镜子左右转转让她瞧。
“还不错。”温暖瞧着他那又宛如小孩般稚气的模样,到口的“还好”二字张口就变成了“还不错”三字,不过,细瞧之下的确梳的还不错,至少比她梳的好,她眸底也不禁跟着泛起点点笑意。
“平日里为夫都未曾见过夫人上妆,夫人可是不会?”君熠寒将下颌抵在她发顶瞧着铜镜中她素静白皙的脸问道。
“嗯?”他难道喜欢画过妆的女人?
她只是觉着素颜好且懒得画而已,倒不至于不会画,若是他喜欢……温暖心头一跳,眉不自觉的拢起,他喜不喜欢关她何事,她为何要理他的喜好?
君熠寒见她皱眉,以为真被自己猜中了,遂叹了口气道:“若夫人不会,那便由为夫来为你带劳如何?”他语中虽带着叹息,然神情却是跃跃欲试,温暖懒得理他,既然他想画,那就画吧,画好画坏都是他的事,他画出来的他自己看,她可没想着要画给他看。
温暖瞧着他专注的神情细致的动作,再加之凑近时那几乎与她睫毛相交错的纤长羽睫,细致如瓷般的肌肤,还有那薄却色泽诱人的唇以及与她呼吸相交融的气息,她只觉刚平稳的心跳又开始乱了节奏,遂忍不住动了动想要错开这令人快要窒息的暧昧氛围。
“别动。”君熠寒严肃的沉声命令。
“……”这厮还真当自己是化妆师了?
“王……”
“别说话。”她才一张口,君断寒又严肃的打断,遂又语声略柔道“你一说话牵动面部肌肉,等下画出的妆容便不够精致,再忍忍,片刻就好。”
温暖气结,可心底又忍不住泛起抹柔来,她眼角微斜,瞧着他镜子的模样,他此时正手执碳笔神情专注的为她细细瞄眉,她心头一颤,脑中适时的想到句颇为贴合此情此景的诗:宝镜台前双比玉,春光淡淡画峨眉。
------题外话------
那个离六千整少了几百字,占了亲们1。5分钱的便宜,明儿柳给亲们补上哈!嘿嘿!